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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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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林初失踪事件首次以实名身份被报道出来。
林断和方馨一起坐在客厅看着新闻。
“昨天下午两点许，我市xx区林先生的女儿，林初（四岁）被人带走，直今下落未明。警方怀疑此为未成年诱拐事件……”
林初的名字以字幕的形式出现在报道中。看着这条像极了儿童诱拐事件的新闻，林断仿佛在看别人家的事一样，但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电话全是亲戚朋友打来询问情况的。之前张建州也说过，事件一旦被报道出来就会受到很大关注，所以目前这样的状况也算是预料之中。
“林初一定没事的。你们两个一定要保重啊。 ”
对于这种固定模式下的安慰，林断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疲于应付这些只是出于善意的电话，虽然也很感激他，但林断和方馨已经太久没有睡过觉了，他们感觉到的只有疲惫。
持续响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终于在过了零点的时候安静了下来，看着方馨面露疲态的样子，林断劝她到床上休息一下。
尽管方馨说“睡不着”，林断还是把她劝上了床。之后林断也把她的手机带出了房间，这样再有人打电话来也不会打扰她。随后林断便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他却一直睡不着，直到凌晨三点才渐渐闭上了眼睛。
早上五点半，他就被手机铃声吵了起来。而在睡醒前，林断一直在做梦，他梦见自己在公园的攀登架上找到了林初，林断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到最近一直帮忙寻找的邻居家一个个地道谢……
“是林先生吗？我是分局的张建州。 ”
“早上好。一大早辛苦您了。”林断坐起身，“是林初有什么消息了吗？ ”
对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短暂地停顿一下，“这个，实在有点难开口……”
警察犹豫的口气令林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紧张得不禁咽了下口水，“是什么事？ ”
“今天早上四点半左右，我们在南川河附近发现了一具幼女的尸体。身体特征和容貌都与林初照片吻合……所以，希望你们可以过来确认一下。 ”
听到这句话后，林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部，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麻烦您把我说的地址记一下。 ”
“……”握着话筒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但是，就算是吻合，也不能确定就是林初吧？ ”
“啊……是这么说……”
林断用掌心贴着额头，闭眼冷静下来，说：“我现在就去，地址是？ ”
记下地址后，林断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身后的卧室门突然打开了。
林断惊得猛回过头。
“谁的电话？ ”
林断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刚刚电话的内容告诉一脸憔悴的妻子，可又怕她承受不住，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女儿的母亲。
“……是警察。 ”
方馨的表情一下明朗了起来，“是找到小初了？！”
方馨冲到林断面前，抓住林断的手腕追问着，“是不是？是不是啊？”
林断痛苦的摇头。
“好像是发现了一具孩子的尸体，说有可能是小初，让我们去辨认一下……”
方馨的脸色瞬间惨白，“啊”的一声尖叫后，跌坐在了地上。
“还不能肯定就是小初，所以才叫我们去确认的。 ”
方馨用双手捂住耳朵，用力地摇着头，“我不要！不去不去！绝对不去！！”
“我觉得那不会是小初。但是……也担心有个万一，那你待在家里等我消息吧。 ”
林断留下妻子，开始做出门的准备。就在要踏出门的时候，身后的方馨叫住了自己，说要一起去。
坐在副驾上，在开往警察所告知的医院的途中，方馨的双手一直紧紧地交握着，并且在细细颤抖。
走向医院的晚间接待处，在那里除了张建州以外，还有另外一位年轻的警官。之后他们便由内部人员引领，穿过了走廊，来到了一间冷清静寂的房间。
打开灯也无法驱散房间的阴冷，林断看见在房间中央有个小而简易的床，上面覆盖着白色的床单。
他被警察带向那个盖着白色被单的床。
“请确认一下吧。 ”
林断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覆在脸上的白布就被撩了起来。
苍白的脸孔上察觉不到丝毫生气，青紫的嘴唇，有些肿胀的躯体，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是一具已然失去生命气息很久了的身体。
“是您女儿吗？ ”被这样问道。
“很像……但我也不是很确定。 ”
林断说的是事实。
张建州颇为无奈地搔搔后脑，“有没有什么类似您女儿的特征呢？比如说身上有没有痣之类的。 ”
张建州说话的同时，一直站在林断身后的方馨开始一步一步地接近遗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那苍白的脸，而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抱着遗体痛哭了起来。
“这是您的女儿吗？ ”
方馨没有回答，寂静的房间回响着她悲痛的呜咽。
“小初，小初……”方馨不停地轻抚着那小小的头颅上沾湿的黑发，“对不起……小初……没有早点找到你，对不起，对不起……”
警察用微妙的语气问着林断：“这就是说，是你们的女儿了？”
林断不想承认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林初，也许这仅仅只是长像相似的其他人而已，然而两天的煎熬已经将他体内的所以精力全部抽走了。
曾经那么健康又活泼的一个孩子，现在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一会儿等您夫人冷静下来后，我们想把尸体拿回去做检验。 ”
站在林断身边的张建州这么说着。
林断问道：“是要把这孩子的身体切开的意思吗？ ”
张建州用一副深表歉意的表情轻叹了口气，“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是必要的，通过检尸才能知道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死因，这也会成为找到犯人的重要线索。 ”
方馨一直抱着床上那小小的身体，林断走过去环住妻子细瘦的肩膀，把她拉离了遗体，“之后对小初还有一些必要的检查，我们到外面等一下吧。 ”
方馨颤抖地用力摇着头。
“不……不要！！我要马上把小初带回家！还调查什么！不是已经死了吗……事到如今还能做什么！！”
“但是不接受调查的话，小初是不能回去的。 ”
“不要！不要！！”
“方馨！”
林断大声地叫着妻子的名字，头发凌乱的方馨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林断。
“我们先到外面等一下吧，马上就可以带小初回去了，马上就可以，马上……”
林断抱着妻子的肩膀走向走廊，两人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靠近晚间接待室的小型休息室，等待着后续的通知。
步履蹒跚的方馨虚脱般倒进了沙发。
“……脸……好冷……”方馨盯着自己的手指低语，“好冷……那么冷……”
林断用力呼吸一口，他仰起头，看着头顶冷白的节能灯，眼泪顺着脸颊静默地流淌。
为什么是林初，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死了就好了，如果自己可以代替女儿去死就好了，明明该死的不应该是她……
林断咬紧牙齿，但还是泄出了压抑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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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 ”
被叫到名字后林断抬起了头。
张建州站在休息室的门口看向这边，“现在有点事情想问，可以吗？ ”
林断用手胡乱地擦了擦流出的眼泪，“啊，但是这样就剩她一个人了……”
张警官便对旁边的年轻警官交代了一声，让他陪着方馨，然后就和林断两个人走向了走廊。
“是关于犯人的事……”
在阴暗的走廊深处，张警官这么说道。
“已经逮捕了吗？ ”林断边问，边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说到逮捕，其实我们现在锁定了一个目标，但是作为重要嫌疑人，我们还不是很了解他。 ”
“是什么样的人？ ”
张建州看林断，说是他认识的人。
“您的意思是，林歌？ ”
警官点点头。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绝对不会是犯人的，绝对不会！他很疼爱林初的！”
“在他身上有不少疑点，照你夫人之前所说，他本来应该每周日都会去你家，但却偏偏在林初失踪那天没有去。他本人的解释是‘一直喝酒到天亮，在早上九点的时候才回家，然后就一直在睡觉’。的确，有证据证明他是和来这里探望他的朋友一起待到早上才分开，但是这之后，他说在家一直睡觉这件事，却只是他的一面之辞，没有任何证据。 ”
“可一般来说，一个人睡觉这种事是不可能有什么证据的啊？”
“这倒也是……”警察继续说着，“你夫人在事发当天下午五点的时候，曾经给林歌家里打过一次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他本人是说，因为睡得太熟所以没有听到电话铃声。但如果事实上是他根本不在家，或者说根本没有别的时间，所以无法接听电话呢？ ”
林断想起那天自己往林歌家打电话时也没人接听的事。
“而且那个目睹林初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一起的小学生，后来也被传唤到了局里。他通过内视玻璃看到林歌后，也说他和那个带走林初的男人看起来非常像。 ”
“是吗……”林断的指甲陷进掌心，“可是小初失踪的时候，他也很认真地帮着一起找了，连续熬了两个夜，眼睛都红成那样了……”
张建州缓缓地摇头，“如果说他那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从而故意做戏呢？ ”
林断睁大了双眼，紧紧握住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是他根本没有要拐走小初……而且还杀了她的理由啊！”
“根据您夫人说的，林歌好像对孩子非常温柔吧。 ”
“嗯，我女儿也很亲近他。 ”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子也说不定，但也不能就此断言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
林断皱眉，“你说什么？”
张建州又习惯性地搔了搔后脑，继续说道：“我们也是在您面前说的严重了一些，对于这次的事件我们也无法断定林歌就是凶手。 ”
林断突然觉得胃里很恶心。
“此外，也有冲动杀人的可能性……我调查过，他老家发生过一起命案……”
“和那又没有关系！！”
林断粗暴地大声打断，“没有任何关系！杀人的又不是他！ ”
大口呼吸，林断喉咙滚了滚，压抑着声线，“他的事，我最清楚。 ”
说完这些，他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这番话却让张建州露出了些许困扰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但是林歌现在是此事件的嫌疑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本身没有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而且又有目击证人，我们也不是毫无根据地说出这些话的。”
林断沉默。
被既成的事实打垮，他虚脱地回到休息室，搂住了一直哭泣着的妻子，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染，林断感到非常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
哭泣的声音一直在休息室里回荡。渐渐地，林断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