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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秋日喧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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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刚过，学校的秋季嘉年华就热闹开场了。主干道两旁挂满了彩色的三角旗，随风猎猎作响，各个社团的摊位前挤满了人，吆喝声、音乐声、笑声交织在一起。
江知烨背着包，站在人群边缘，眉头微微蹙着。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但崔喻之非拉着他来，说什么“难得的校园盛事，不参加可惜了”。更麻烦的是，崔喻之还怂恿艾德里安也一起来，美其名曰“让小美人见见世面”。
“走快点啊，江知烨，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崔喻之回头冲他招手，红色的卷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配着破洞牛仔裤，脖子上挂着条银色链子，看起来比平时更张扬了些。
艾德里安跟在崔喻之身边，穿着江知烨给他买的米白色针织衫和卡其色休闲裤，身形挺拔，肤色在秋日的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来了。”江知烨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艾德里安身上，看着他被捏面人摊位吸引，蹲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痒。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崔喻之凑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低声调侃，“不就是穿了件新衣服吗？至于这么着迷？”
江知烨的脸颊微微发烫，移开视线，没好气地说：“胡说什么。”
“我胡说？”崔喻之挑了挑眉，“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跟饿狼似的。”
“我只是担心他闯祸。”江知烨辩解道，“这里人多眼杂，万一他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放心吧，小美人比你机灵多了。”崔喻之笑着说，“再说了，有我们俩看着，能出什么事？”
江知烨没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艾德里安的身影。不得不承认，艾德里安今天确实很惹眼。换去了平常随意的装扮，如今的他更像个真正的成年男性，身形修长，气质清冷，偏偏又带着点不自知的可爱，像块精心雕琢过的冰玉，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那边有射击游戏！”崔喻之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眼睛亮了起来，“江知烨，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去露一手！”
江知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是个用□□打气球的游戏，奖品是各种毛绒玩具。他确实对这个有点兴趣，以前跟父亲去靶场玩过几次，准头还不错。
“不去。”江知烨嘴上拒绝，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挪了挪。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崔喻之拉着他就往摊位走，“赢个最大的熊回来，给小美人当礼物。”
“谁要给他当礼物。”江知烨嘴硬道，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期待。
艾德里安还在看捏面人，崔喻之冲他喊了一声：“小美人，我们去那边玩射击，你看完了过来找我们啊！”
“好！”艾德里安回过头，冲他们挥了挥手。
江知烨被崔喻之拉到射击摊位前，老板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男人，见他们过来，热情地招呼：“同学，要玩吗？十发子弹，打中八个以上有大奖！”
“给我们来两组。”崔喻之爽快地付了钱，拿起一把枪递给江知烨，“看你的了。”
江知烨接过枪，掂了掂，手感有点轻，跟真枪没法比，但大致的原理是一样的。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专注起来。
他举起枪，瞄准了最远处的一个气球，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啪！”气球应声而破。
“好！”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
崔喻之也拿起枪，学着江知烨的样子瞄准，结果子弹偏得离谱，打在了旁边的板子上。
“切，这破枪不好用。”崔喻之不满地嘟囔着，又打了几枪，结果还是一样。
江知烨却状态神勇，几乎百发百中。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嘴角紧抿着，带着一种与平时的清冷截然不同的锐利感，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哇，这个人好厉害啊！”
“是啊，几乎枪枪都中！”
“好像是计算机系的江知烨，听说他不光学习好，运动也很厉害。”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崔喻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在夸她自己一样。
江知烨一口气打完了十发子弹，九个气球应声而破，只剩下最角落里的一个。老板惊讶地看着他：“同学，你这枪法可以啊！再来一发，打中了那个最大的熊就归你了！”
江知烨看了一眼那个足有半人高的棕色泰迪熊，又想起了艾德里安刚才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动，拿起枪，瞄准了最后那个气球。
“啪！”
气球再次破掉。
“好！”周围的叫好声更大了。
老板笑着把那个巨大的泰迪熊递给他：“同学，厉害！这个归你了！”
江知烨接过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熊太大了，抱在怀里像个小山，有点碍事。
“不错嘛，江神。”崔喻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下有礼物给小美人了。”
江知烨的脸颊有点发烫，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艾德里安还没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别急，可能还在看捏面人呢。”崔喻之说着，也帮他一起找。
然而，捏面人摊位前已经没有艾德里安的身影了。
江知烨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去哪了？”
“别急，再找找。”崔喻之也有点担心了。
江知烨抱着巨大的泰迪熊，在人群中穿梭，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嘉年华的人太多了，摩肩接踵，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艾德里安！”江知烨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在喧嚣的人群中显得有点微弱。
没有回应。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他就不该让艾德里安一个人待着，那家伙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有时候单纯得可怕，很容易被人骗。
“那边好像有很多人围着。”崔喻之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江知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围了一小圈人，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是他！”江知烨心里一紧，抱着熊就往那边挤。
越靠近，他越能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声。
“哇，这个帅哥好漂亮啊！”
“是啊，皮肤好白，眼睛的颜色也好好看，是混血吗？”
“你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啊！”
江知烨挤进人群，看到的景象让他瞬间气血上涌——艾德里安正被一群人围着，其中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笑得一脸灿烂，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艾德里安站在中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耐心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酒红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应付自如。
尤其是他身边的一个体育生，身材高大，穿着篮球服，正拿着一瓶饮料递给艾德里安，笑得一脸殷勤：“同学，喝口水吧，看你说了半天了。”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递水，正犹豫着要不要接。
江知烨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把那个体育生手里的水抢过来扔掉，然后把艾德里安拉到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哟，这不是我们江大校草吗？怎么抱着个熊站在这儿？”崔喻之挤到他身边，看清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江知烨黑得能滴出墨的脸，突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怎么？看到自己家的小美人被这么多人围着，吃醋了？”
“胡说什么。”江知烨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只是担心他暴露身份。你看他跟这些人聊得这么开心，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是吗？”崔喻之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我怎么看着，你这眼神像是要吃人呢？”
江知烨没理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跟艾德里安搭讪的体育生，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生气，但这不是吃醋，绝对不是。他只是担心艾德里安，担心这个魅魔不知道人心险恶，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江知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些，然后抱着那个巨大的泰迪熊，一步步朝着人群中心走去。
他的脸色其实依旧难看，眉头紧锁，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那个体育生还在跟艾德里安说话：“同学，你是哪个系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艾德里安刚想回答，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带着点怒气的气息靠近。他转过头，看到江知烨正站在不远处，抱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脸色不太好看地看着他。
艾德里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江知烨！”
江知烨没理他，径直走到那个体育生身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体育生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江知烨那张黑沉沉的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同、同学，有事吗？”
江知烨努力扯出一个他自认为很礼貌的微笑，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位同学，麻烦你让一下。”
在周围人的眼里，他这哪里是微笑，分明是在放狠话，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体育生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讪讪地笑了笑，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哦，好，好。”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纷纷识趣地散开了，原本围着的小圈子瞬间就空了出来。
江知烨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转向艾德里安，语气依旧不太好：“不是让你看完捏面人就去找我们吗？怎么在这儿跟这些人聊上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他们问我问题，我总不能不回答吧。”
“那也不用聊这么久。”江知烨皱着眉，把怀里的泰迪熊塞到他怀里，“给你的。”
艾德里安接过熊，抱在怀里，大小正好合适。他看着怀里的熊，又看了看江知烨依旧不太好看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江知烨，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江知烨的脸瞬间涨红，“我只是担心你暴露身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小心……”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艾德里安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当然知道江知烨是吃醋了，那种带着点怒气的占有欲，虽然江知烨自己没意识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甚至连契约线都传来一阵细微的、带着点甜意的悸动。
这个笨蛋，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却还嘴硬。
崔喻之在一旁看得直乐，插了句嘴：“好了好了，江知烨，你就别嘴硬了，谁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啊。”
“你也闭嘴。”江知烨瞪了她一眼，脸颊更红了。
“好好好，我闭嘴。”崔喻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有套圈的游戏。”
她说着，率先往那边走。
江知烨还想再说什么，艾德里安却拉了拉他的胳膊，抱着熊跟上了崔喻之的脚步。
“别生气了嘛。”艾德里安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以后不跟陌生人聊这么久了，好不好？”
江知烨被他拉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心里的火气也莫名地消了大半。他瞥了一眼艾德里安怀里的泰迪熊，又看了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说不出的甜。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回应。
艾德里安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三个人走到套圈摊位前，崔喻之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圈圈，开始玩了起来。她的运气不太好，扔了十几个圈，一个都没套中。
“这什么破圈，根本套不住。”崔喻之不满地嘟囔着。
艾德里安也拿起几个圈，学着崔喻之的样子扔了出去，结果也一个都没套中。他有点泄气地皱了皱眉，酒红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委屈。
江知烨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拿起一个圈，说：“我试试。”
他瞄准了一个离得不远的小兔子玩偶，手腕轻轻一抖，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套在了兔子的脖子上。
“中了！”艾德里安兴奋地喊了起来。
江知烨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又拿起几个圈，接二连三地套中了几个小奖品。
“江知烨，你好厉害啊！”艾德里安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江知烨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把套中的小兔子玩偶递给了他：“给你。”
“谢谢江知烨！”艾德里安开心地接过兔子，抱在怀里，跟那个巨大的泰迪熊依偎在一起，看起来满足极了。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江知烨心里的那点别扭和不快，彻底烟消云散了。他甚至觉得，刚才看到艾德里安被那么多人围着时，心里的那种烦躁和怒气，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也许，崔喻之说得对，他确实有点吃醋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知烨强行压了下去。他怎么可能吃醋？他只是……只是不习惯看到艾德里安跟别人那么亲近而已。毕竟，艾德里安是住在他家的，是他“罩着”的，跟别人走那么近，像话吗？
就算自己....可能有点（？）喜欢艾德里安，吃醋还不至于吧......
江知烨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目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艾德里安身上。少年正抱着两个玩偶，跟崔喻之说着什么，笑得眉眼弯弯，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阳光的碎片，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知烨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别处，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喂，江知烨，发什么呆呢？”崔喻之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该走了，去那边看看，好像有美食节。”
“哦，好。”江知烨点点头，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