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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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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时，顾晚舟猛地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瞬间清醒，直到看见床头柜上那个熟悉的牛奶瓶——瓶身上还留着昨天许念喝过后没擦干净的奶渍。
"这是...许念的房间？"
她慌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挂在衣架上，而身上穿着的是...许念的睡衣？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昨晚醉酒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自己把许念压在沙发上哭诉，对方温柔拍背的触感，还有...
"完了。"顾晚舟捂住发烫的脸，"我都干了些什么..."
浴室里传来水声。顾晚舟蹑手蹑脚地收拾好床铺，却在转身时撞上书桌。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份未完成的游戏设计图，角落里标注着"致XZ"的字样。
"XZ？"她下意识念出声。
水声戛然而止。顾晚舟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僵在原地，直到浴室门被推开。
许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看见顾晚舟的瞬间，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早、早上好。"顾晚舟抢先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这就回去换衣服！"
许念的目光扫过被碰过的电脑，又落回顾晚舟泛红的耳尖："顾老师记得喝蜂蜜水。"
平淡的语气让顾晚舟松了口气——看来对方不打算提昨晚的事。
顾晚舟正帮许念整理茶几上的试卷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是唐主任发来的消息：
「顾老师，下周一有个转学生安排到你们班，叫纪云川，是从英国回来的交换生。」
"纪云川？"顾晚舟不自觉地念出声，笔尖在教案上戳出一个墨点。
许念正在厨房倒牛奶，玻璃杯突然从手中滑落，在瓷砖上摔得粉碎。
"别动！"顾晚舟快步走来，却见许念已经蹲下身，指尖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血痕。
"只是同名吧..."许念喃喃自语，鲜红的血珠滴在白色瓷砖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顾晚舟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你认识？"
许念垂下眼帘，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所有情绪："初中同学。"
水龙头哗哗作响。顾晚舟冲洗伤口时，发现许念左手腕内侧有道淡白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过。她突然想起上学期体检报告里，校医标注的"陈旧性切割伤"。
"怎么弄的？"棉签按在伤口上，比预期用了更大力度。
许念缩了缩手指："化学实验事故。"这个回答太过流畅，反而显得可疑。
客厅里，庄雨眠的来电铃声突兀响起。顾晚舟看着许念快步离去的背影，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滑进袖口。
电话那头庄雨眠的声音大到不用开免提："念哥！云川说今晚七点在老地方等你，他特意从伦敦带了——"
"不去。"许念直接挂断，转身时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顾晚舟。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晚舟看清了许念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那种表情她太熟悉了——就像自己当年被家里逼着联姻时，在镜子里看到的样子。
"他很重要？"顾晚舟假装整理药箱，金属镊子碰出清脆的响声。
许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曾经。"
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让顾晚舟胸口发闷。她故意把碘伏瓶子放得很重："明天开学典礼，记得穿校服。"
"顾老师。"许念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如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有人让你想起最糟糕的自己...该怎么办？"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顾晚舟看见许念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正死死攥着那瓶碘伏，指节都泛了白。
"那就让他看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现在的你有多耀眼。"
开学典礼的清晨，临渊一中的礼堂座无虚席。
许念坐在班级队伍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目光落在舞台中央那架漆黑发亮的三角钢琴上。她昨晚没睡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连顾晚舟递过来的热牛奶都没碰。
“念哥，你脸色不太好。”庄雨眠凑过来，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
他的话没说完，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校长拿着话筒走上台。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欢迎一位特殊的转学生——”
许念的呼吸微微一滞。
“纪云川同学，曾就读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附属中学，在国际钢琴比赛中多次获奖。”
掌声雷动。
舞台侧边的帷幕缓缓拉开，纪云川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缓步走向钢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停在许念身上，唇角微微扬起。
“今天，他为大家带来一首肖邦的《夜曲》。”
琴键落下的一瞬间，许念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校服裤腿。
这首曲子她太熟悉了。
——三年前，纪云川出国前的最后一场演出，弹的就是这首。
那时她坐在台下，以为那是他给她的告别。
而现在，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温柔又缠绵，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他回来了。**
顾晚舟站在教师席，目光从舞台移向许念。少女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她突然想起昨晚许念那句——
**“如果有人让你想起最糟糕的自己……该怎么办？”**
琴声渐强，纪云川的指法娴熟而优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撩拨。
而许念，始终没有抬头。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掌声雷动，纪云川站起身，对着话筒轻声说：
“这首曲子，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的视线直直地望向许念的方向。
“——我回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顾晚舟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而许念，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
她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礼堂。
礼堂外的走廊空荡寂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落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许念靠在墙边，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
她以为她早就不在意了。
可当那首《夜曲》响起时，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三年前那个雨天，她站在琴房外，听着纪云川对别人说：“许念？不过是个死缠烂打的跟屁虫罢了。”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自以为的“喜欢”，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笑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算准了她会停下。
“念念。”纪云川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
许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有事？”
纪云川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三年不见，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
许念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纪云川，我们很熟吗？”
纪云川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你还在生气？”
“生气？”许念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该为什么生气？因为你出国？还是因为你当年在背后说的那些话？”
纪云川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当年是我做得不对，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弥补……”
“不必了。”许念打断他，“我们早就两清了。”
她转身要走，纪云川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许念！”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急切，“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许念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松手。”
纪云川没动。
就在气氛僵持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这位同学，开学典礼还没结束，你擅自离场，是想扣学分吗？”
顾晚舟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纪云川抓着许念的那只手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纪云川皱了皱眉，但还是松开了手，礼貌地笑了笑：“老师，我只是和许念叙叙旧。”
顾晚舟缓步走近，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声响。她站到许念身旁，微微侧头，语气平静：“许念，回礼堂。”
许念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纪云川还想说什么，顾晚舟却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纪同学，作为新生，我建议你先熟悉校规。”她微微一笑，眼神却毫无温度，“比如——禁止骚扰同学。”
纪云川眯了眯眼：“老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晚舟没再理他，转身跟上许念。
走廊里，阳光依旧安静地洒落。
纪云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渐深。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