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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画室里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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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来得缠绵，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周。许清安把画架挪到窗边，对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作画，笔尖晕开的灰蓝色，像极了傅时夜衬衫的颜色。
傅时夜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水汽。他把手里的牛皮纸包放在画案上，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叠泛黄的画纸，是许清安大学时落在他那里的习作。
“整理书房时翻出来的。”他拿起一张看，画的是冬日的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个模糊的人影，“这是我吧？你总躲在角落画我。”
许清安的耳尖发烫，伸手去抢，却被他按住手腕。傅时夜的指腹摩挲着画纸边缘，声音低得像雨丝：“那时候就想，要是能被你这样画一辈子就好了。”
雨声敲打着玻璃，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潮湿空气混合的味道。许清安看着他手里的画纸，忽然发现那模糊的人影旁，被自己用极淡的笔触画了半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是傅时夜总替他买的那一种。
“其实画里藏了很多东西。”许清安抽走画纸，叠好放进画筒，“只是那时候你没看懂，我也没说。”
傅时夜从身后圈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拂过耳廓：“现在说也不晚。”
雨停时，天边透出点微光。许清安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傅时夜往二楼跑——他的画室在二楼，朝东的窗台上，那盆薄荷抽出了长长的藤蔓，顺着窗框爬了半面墙，叶片上还挂着雨珠。
“你看。”许清安指着藤蔓顶端的新芽，“它在往有光的地方长。”
傅时夜从背后轻轻拥住他，目光落在他被雨雾打湿的睫毛上：“我们也是。”
画廊老板打来电话时，两人正坐在地板上整理旧画。老板说有位收藏家想给许清安办个人画展，问他有没有兴趣。
“我想把这些画都放进去。”许清安翻出傅时夜那本素描本，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的爱心图案，“从八岁的儿童画，到现在的写生，都放进去。”
傅时夜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里盛着比窗外天光更亮的光：“想告诉别人？”
“想告诉自己。”许清安把素描本放在画堆最上面，“这些年我们走了很多弯路，但幸好没走散。”
画展定在九月，秋高气爽的时节。许清安开始忙着筹备，傅时夜便把公司的事尽量推掉，每天陪他去画室。有时是帮他调颜料，有时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他作画，偶尔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像过去无数个平淡的日子。
画展开幕前一天，许清安在最后一块展板上挂了幅新画。画的是画室的窗景，薄荷藤蔓爬满窗框，阳光透过叶片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画架旁放着两副靠在一起的画具——一副是他的，另一副是傅时夜的。
傅时夜站在画前看了很久，忽然转身抱住他，力道很紧，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安安，”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幅画该叫什么名字？”
许清安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说：“叫《我们》吧。”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画上，像给那片光影镀上了层银边。许清安忽然想起八岁那年，傅时夜把他画的两个小人贴在墙上时，也是这样的月光。
原来有些约定，早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就像画里的藤蔓总会朝着光生长，他们也总会穿过风雨，走到彼此身边。
而那些被画笔记录下来的瞬间，无论是模糊的还是清晰的，都是他们一起走过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