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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画展开幕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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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得画廊门口的气球轻轻晃动。许清安站在入口处,指尖捏着衣角微微发紧,直到傅时夜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过来,才慢慢松了劲。
“别紧张。”傅时夜替他理了理衬衫领口,目光扫过展厅里的画,“每一幅都很好。”
画廊里人来人往,大多是艺术圈的熟人和来看展的观众。许清安的画挂满了墙面,从八岁那幅歪歪扭扭的儿童画,到大学时藏在角落的速写,再到如今画室窗台上的薄荷藤蔓,像一条蜿蜒的时光长廊。
有观众在那幅《岸》前驻足,低声讨论着画里的灯影。许清安听见有人说:“这光影里藏着温柔,像在等什么人。”
傅时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圈:“他们说对了。”
王奶奶被邻居扶着来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在画前慢慢走,看到那幅老宅雪景图时,忽然红了眼眶:“这两个雪人,像极了你们小时候。”
许清安蹲下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等画展结束,把这幅画挂在老宅客厅。”
“好,好。”王奶奶握着他的手,又拉过傅时夜的手,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要一直好好的。”
傅时夜弯腰听着,声音放得很轻:“您放心。”
画廊深处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许清安和傅时夜走过去,看见观众正围着那幅名为《我们》的画——窗台上的薄荷藤蔓,地板上的光影,还有靠在一起的两副画具,细节里藏着满溢的温柔。
“这画里的气息太安稳了。”有位女观众轻声说,“像两个人把日子过成了诗。”
许清安转头看傅时夜,对方正好也在看他,眼里的光比展厅的灯光还要亮。傅时夜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其实比诗好,因为是真的。”
傍晚的庆功宴很简单,只有相熟的朋友和画廊工作人员。傅时夜替他挡了不少酒,自己却喝了几杯,脸颊微微泛红。许清安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回去还要整理画具。”
“嗯。”傅时夜乖乖放下杯子,手指却勾住他的小指,像怕他跑掉似的。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暖黄的光。许清安靠在车窗上,看着傅时夜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想起大学时,这个人也是这样,在他画累了的深夜,开车载他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车里放着他喜欢的轻音乐。
“在想什么?”傅时夜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想我们好像走了很远的路。”许清安转过头,看着他被灯光映亮的侧脸,“但又好像一直站在原地,没分开过。”
傅时夜把车停在路边,转头认真地看他:“是没分开过。你在画里,在我心里,从来都在。”
他倾身过来,吻落在许清安的唇角,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桂花的甜香。车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顺着半开的车窗漫进来,和车里的气息缠在一起,温柔得像幅不会褪色的画。
回到家时,画室的灯还亮着。许清安推开窗,香樟的味道涌进来,混着远处飘来的桂花香。傅时夜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明天想去哪里?”
“去旧货市场。”许清安想起他之前的话,“你不是说要找个旧画框吗?”
“好。”傅时夜笑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玻璃糖纸。”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那幅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我们》画稿上。许清安看着画里交叠的光影,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这样细碎的日常——是画展开幕时紧握的手,是庆功宴上替你挡酒的温柔,是回家路上,借着月光落下的那个吻。
而这样的日常,还会有很多很多,像画笔下绵延的线条,一直铺向很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