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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旧物与新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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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货市场藏在老巷深处，石板路被踩得发亮。许清安蹲在一个摊位前，指尖拂过堆在角落的旧画框，木质边框上的雕花已经磨平，却透着种温润的时光感。
“这个不错。”傅时夜从后面递过来瓶矿泉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画框上，“装那幅雪景正好。”
画框边角有点掉漆，许清安用指腹蹭了蹭，露出底下暗红的木色：“像老宅的门框颜色。”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见他们看得认真，笑着说：“这框子有些年头了，以前是装全家福的。”
许清安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傅时夜：“我们也拍张全家福吧。”
傅时夜愣了愣，随即眼底漫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带上王奶奶一起。”
往巷外走时，许清安被个卖老物件的摊子绊住脚步。玻璃柜里摆着些褪色的糖纸，和他小时候收集的一模一样。他指着张印着橘子图案的糖纸，眼里亮闪闪的：“这个我有过。”
傅时夜让摊主包起来，付钱时低声说：“以后你的‘彩虹标本’，我帮你收着。”
回到家，许清安把画框擦干净，傅时夜在旁边递抹布。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画框的阴影里，藏着细碎的光斑。
“你看这里。”许清安忽然指着画框内侧，那里刻着两个模糊的小字，像被指甲划出来的，“好像是名字。”
傅时夜凑近看，指尖轻轻拂过那痕迹：“以前的主人，大概也很宝贝这画框。”
许清安忽然拿起刻刀，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添了两个字——“安安”，又把刻刀递给傅时夜。男人接过，在旁边刻下自己的名字，笔画间带着种郑重的温柔。
“现在是我们的了。”许清安看着那新旧交叠的刻痕，忽然觉得，这画框像他们的日子，藏着别人的过往，也刻着自己的新痕。
下午王奶奶来送刚蒸的米糕，听说要拍全家福，忙不迭回屋翻出件藏青色的盘扣衫：“这件精神，配你们的新衣服正好。”
拍照那天选在老宅的院子里，石榴树已经挂上了青涩的果子。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些，傅时夜很自然地揽住许清安的肩，王奶奶坐在中间，握着两人的手笑得满脸皱纹。
“再靠近点嘛。”摄影师举着相机喊。
许清安往傅时夜身边靠了靠，手肘碰到他的腰，对方低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糖。快门按下时，香樟树叶正好落下一片，轻轻飘在王奶奶的膝头。
照片洗出来那天，许清安把它装进了旧货市场淘来的画框。挂在客厅时，正好在那幅儿童画和肖像画中间，三个画框并排着，像三代人的时光被串在了一起。
傅时夜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以后每年都拍一张，等画框挂满了，我们就换个大点的客厅。”
许清安转身，鼻尖蹭过他的衬衫领口，闻到淡淡的雪松味：“才不要换，这里最好。”
院子里的薄荷顺着墙根往外爬，已经爬到了石榴树下。许清安看着那抹疯长的绿，忽然想起第一次去傅时夜家时，他递来的那盆小小的薄荷。
原来有些东西，只要用心养着，就会慢慢蔓延，爬满整个时光。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窗棂，许清安拿起画笔，在速写本上画下客厅的一角——三个画框在夕阳里泛着暖光，墙角的阴影里，有两只交握的手。
他在画的角落写下日期，旁边添了行小字：
“旧物会老，新痕会深，我们会一直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