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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谢垂野用禁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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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红衣身影也在风中消散,只有那一千枚隋文哗啦啦的响声。
"团子,我就在身后。"
谢伶空灵悠远的声音拉回了谢垂野的思绪。
谢垂野把银丝给了京杭,只能徒步上城楼。
当年谢伶看好风水,在城楼顶布阵,他自然不能另寻他处。
城门大开着,寒气喷涌而出,灰白的烟雾遮挡视线,只能偶尔看清从面前飘过的怨魂。
这里比谢垂野刚来时还要破败荒凉,由于怨气,城里面连一只活物也没有,明明才五月,草全枯完了。
京杭来了,肯定在惊恐之余,来一句,"霍,这里是打了几瓶百草枯?!"
恍惚间,谢垂野好像在大雾里看到了他的祖父——谢钟。
祖父从小就对他很好,只是在请祖师爷出山后,祖父在桐山寿终正寝。
"小乖,今天开心吗?"
祖父慈祥的笑,朝他招手。
谢垂野很久没梦到祖父了,祖父的面容却在他脑海中深深烙刻着。
嗓子里不受控制的溢出了哽咽,"祖父,我……"
"团子,静心,凝气。"
谢伶的话毫无征兆的传来,谢垂野回神,强迫自己冷静,都是假的,蛊惑人心的。然后去找声音出处,在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只铃铛。
谢垂野认出来,这铃铛就是那天客栈外,红灯笼下悬挂的铃铛。
"这是什么?",谢垂野拎着铃铛,上下打量。
"小小传音铃,桐山多的是。"
谢伶风轻云淡。
"我没在桐山见过",谢垂野拆台。谢伶说话,惯会真假参半,只能信一半。
有时候,还得扣着字,拼起来信。
"那是你在桐山呆的少了,很多地方都没去过。我且问你,你去过我的洞府了么?"
"……",无语此刻也成了人的本能,谢垂野说,"我去了三次,但你每次说下次再进。"
"那就再给你举个例子……",几百米外树下悠闲假寐的谢伶,琢磨了半天,高深莫测的说,"反正这么多下次了,再多一次,下次一定带你去我洞府,宝贝随便拿。"
传音铃的事,也被盖过去了。
"……",谢垂野呵呵一笑。
下次再不让进,难不成他还能拆了谢伶的洞府不成。
通往城楼的路已经被战火毁掉了大半,谢垂野只能蓄力跳到楼梯顶,再几步跳跨到顶楼。
那些怨魂快被炎黄子的气息馋哭了,但他们都是一下无足轻重的小怨魂,不敢去招惹谢垂野。
只一团团聚集在城楼下,目光随着谢垂野移动而移动,最后停在了楼顶的飞檐上。
可能是成鬼太久,三魂七魄散的差不多了,显得有些呆滞,动作僵硬,突出的眼珠到处乱转。
"三十二城冤魂……",谢垂野手掌覆盖上铃铛。
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再劳烦他了。
眨眼睛,一千隋文如雨,洒落三十二城,谢垂野撩起裤腿,盘腿坐在楼顶。
双眸闭合,用意念去感知周围,嘴中小声念咒文。
被念出的咒文,灰飞间化为实质的金色符文,碰到隋文的时候,隋文被点亮。
亮着的隋文轻微震动,直冲冲的向青天射出一道金光,就像黑夜中用手电筒,去照那无尽的星空。
"天象为灯,地灵引路。以吾之血,轮回道开……"
谢垂野早就翻烂了桐山的记录,包括谢伶。
谢伶是桐山千年难遇的天之骄子,刚满百岁,仅凭一己之力,封城渡魂,是桐山第一个一个人打开轮回道的。
但没记录谢伶当时有什么后遗症,但不管反噬大小,谢垂野不可能再让谢伶上了。
而他实力不够,只能这么做。炎黄子全身上下都是宝,血足够多,以血为媒,辅以阵法,就能打开轮回道。
谢垂野本以为谢怜只能听到他说话,却不料谢伶震惊愠怒的声音从铃铛里传出来,那声音简直像要震碎铃铛,直接冲出来。
"团子,你在干什么?!"
在树下的谢伶睁眼的同时,已经踏着红丝带飞出几十米 。
谢伶本来想着谢垂野只会单纯的用阵法咒语,等元气耗尽,他再过去结个尾。
却没想到,谢垂野竟然敢看桐山禁书,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用!
谢垂野不仅置若盲闻,加快了速度,血液汩汩从他双手腕流出。他脸色也苍白如纸,若不是在坐着,他应该已经站不住了。
"谢垂野!停!停手!"
那些禁书里的禁术都是谢伶用剩下的,自然知道危害!
那书就是他写的。
谢伶到城楼下,只见红丝带飘到楼顶,下一秒,谢伶就已经到了谢垂野身边。
"我没事,结束了",谢垂野惨淡一笑。
在他身后,一千道金光流转,旋转交叉,融合在一起,正渐渐的成了一条长路,尽头深入地下,直通酆都奈何桥畔。
谢伶看着熟悉的场景,只觉得心头一热,再加上谢垂野虚弱的面容,他只有满心心疼。
"团子,你真是……"
不疯还行,疯起来,简直和他以前一个样。
真是谁教出来的像谁。
"好的不学,坏的倒学的像模像样。"
"我好坏不分,祖师下次可以教我",谢垂野往手腕上贴了张止血符。
轮回道已经彻底出现了。
谢伶双手合十,低头以示哀悼,愿逝者安息,怨气散开,安心入轮回。
一道道黑色的鬼影,走上轮回道,一步一变化,或是面目狰狞、或是凄凄哀哀……
都恢复了生前的容貌,金色大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数以万计。
"还是值得的。"
谢垂野勾了勾谢伶的手。
"下次可不许了,我真的会生气,哄不好那种。"
谢伶温润说,总让人感觉这人很好相处。
本以为,这些百姓会直接一直向前,却在到酆都口时,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齐齐回头,双手合十而拜,声震九天,何其壮观!
"拜谢小先生!"
"拜谢小先生!"
"拜谢小先生!"
那声音一直在空中回响,久久不散。
轮回道维持不了多久,就散成碎光,与此同时,那弥漫隋朝三十二城的雾气消失,乌云散去,日光穿破云层,终于照射到这片大地上。
谢伶伸手去接那光,谢垂野也替谢伶开心。
谢伶在隋朝虽然只小住了几个月,但羁绊却不浅。
"团子,现在,我们该算账了。"
谢伶善意的提醒,提醒完直接跳转到"不理人"频道了。
"他们那边也该结束了,我抱你过去。"
祖师一边不理人,他一边照顾。这是两件事,毫不冲突。
京杭一路上背着玉真,确实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有的话,京杭也能解决一半。
事实证明,谢伶培养京杭的超前思维还真有前瞻性。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京杭正背着"脚崴"的玉真向目的地前进,路旁边又开始出现场景。
这次是古刹河以南的第一坐城。
不远处声音不大的哭声传入耳中。
"呜呜……"
"好饿……哥哥……"
京杭向哭声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又看到了进城时遇到的那个没了哥哥的小女孩。
还在原来的那个角落里。
玉真眉头微微蹙起,话到嘴边,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我也没吃的",京杭又发愁了。
玉真惊奇的瞧了京杭一眼,"小公子真有趣……不过,本宫还有半块馒头。"
"这……不用了吧",京杭腾出一只手在身上翻找,玉真已经不吝啬的把那半块馒头塞给了京杭。
京杭也不好意思还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拿着玉真给的半块馒头,从路上下去,到城里,去接济小女孩。
只是这馒头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
连沾灰的地方也是那么一样?
京杭有一种"这馒头就是之前他给小女孩的馒头"的感觉。
"想什么呢,去吧。"
玉真粲然一笑,显得有些顽皮,正符合她那十几岁的年纪。
京杭目光扫过玉真,遥遥头,否定自己的猜测。
肯定是错觉。
玉真这么善良可爱,怎么可能去抢别鬼馒头。
总不可能他之前给馒头的鬼,就是玉真?
"谢谢……谢谢你……给我……"
"拿过来……"
"哦,好",京杭刚把馒头递过去,那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突然张大嘴咬过来,措不及防。
京杭猛地闭眼,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反倒是玉真嬉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还有些热。
"小公子,以后可当心了,都在这里了,那鬼能是个简单的主?"
京杭再低头,那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好的吧。"
京杭尴尬。
"快到了,希望他们不会感应到。"
玉真自言自语,四都养的利刃,要么乖乖遵从,要么灰飞烟灭。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京杭目视前方,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
他是没事,背着的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可不敢摔。
"本宫问你知不知道黄泉道……算了,不重要。"
总之,无论过程如何,她必然会送京杭出去。
路已经快到尽头了。
"我看到了!",京杭激动难抑,玉真心跳也跟着快速跳动。
京杭的本体正躺在这条路尽头的一大从彼岸花中,安静的沉睡着。
"快去",玉真真期望,别再出差错了。
可有时候,意外总悄然降临。
偏偏事与愿违。
京杭指尖在触碰到自己本体时,地面剧烈晃动,像地震一样,部分地面裂开。
突然而来的强大的气息,把玉真拽走。
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新的路,让人本能的害怕。
玉真瘫在那条路上,面目痛苦,无法反抗。
那条路渐渐与这里形成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