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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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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我们之外仍然存在其他更高级的生命,如果他们看我们的一生就像播放一部结局已知的电影,当他们拉动进度条,发现如果把进度条拉到最后,电影里突然冒出一种能够威胁他们的生物,那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反正是会立刻关掉电影再也不打开,不,不对,还是彻底毁掉录像带比较靠谱吧!如果他已经冒出来了……我……我要是实在打不过,我觉得也不是不能和平相处……但是,呜哇,不要在夜里讲鬼故事!这种可能性太恐怖了吧!”
——巫妖们的聊天记录
也许是这次进入卡兹戴尔的方式比起上次有些非同凡响,博士能感觉到这次收到的恶意的目光少了不少,但博士有些奇怪,按理来讲,对于萨卡兹来讲,炸个城墙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为什么他炸掉卡兹戴尔的外墙后,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呢?
“卡兹戴尔的外城墙有什么说法吗?”他问塞米。
“那是戈渎大人还在时亲自筑起的城墙。”塞米说,“尽管他的大多数力量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灰飞烟灭,但那城墙上的是个例外,戈渎大人造时用了不少心血,所以即使他已经死去,那里也仍然是卡兹戴尔最坚固的地方之一。”
坏了,博士想,这要是放在他所在的那个时候,高低得算是破坏古文物,想到这他有点心虚,又不好表露出来,只是沉声问塞米,“那么,我需要修吗?”
塞米有些惊奇地望向他。
“您难道也像戈渎大人一样,对修筑城墙有自己的兴趣?”塞米说,“如果不是的话,这些活计一般都是石翼魔们去做,他们喜欢干这个。”
像上次一样,他很快来到了自己的寝宫,但他很快注意到上次未曾注意的细节,上次来的时候已是夜晚,卡兹戴尔夜里没有多少光源,但这次因为并未在门口耽误多少时间,所以他借着落日的余晖,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地、摆放在魔王寝宫之前的东西。
“那是什么?”博士问,他很确定,他应该从来没在其他地方见过那东西,就算是在他们自己的时代也一样。
“卡兹戴尔之钟,同样来自古老的预言。”塞米说,“我们按照预言修建了他,传闻它将在比未来更远的未来缓慢转动,为卡兹戴尔带来新的故事。”
一个美好的愿景,博士想,他刚要说点什么,塞米却停下了脚步。
“那么,请您莅临您的王宫吧。”塞米突然大声说,声音之大,甚至吸引了附近的萨卡兹,“我并非您的侍卫,而是前魔王奎隆的近卫,若要我跟从您,难免不合规矩,将您带到卡兹戴尔城,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
“那么,我需要寻得自己的近卫,是吗?”博士心平气和地问道。
“是的,魔王。”塞米说,“您当然需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想来以您的能力,这并非难事,但如果您需要……”
博士点了点头, “再见。”他打断了塞米未尽的言语,眼见塞米回头,他又突然问道。
“冒昧问一句,你想加入哪个王庭?”
塞米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他掩饰得很好,他未曾回应,只是默默地离开了魔王的寝宫。
瞧瞧,奎隆给他留了个什么样的烂摊子。
博士叹了口气,源石化为血肉的谜题他应该已经基本解开,下一步就是如何升维成一个概念,但人怎么可能成为概念,想来就算以他的能力,这段研究也会是段漫长而痛苦的旅程。他想,卡兹戴尔这些糟心的破事实在是浪费人的精力,根据之前遇到的凯斯的说法,奎隆大概率并不只是想让他的近卫将他送回卡兹戴尔,但奎隆毕竟已经死了,旧日的魔王和冉冉升起的王庭,对于一个因为自己的血脉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又稍微有点野心的近卫,选择哪个简直不用想,不过塞米可能要失望了,按照隐匿于阴影的王庭表现出来的特征来看,这位倒霉的近卫多半是被人当了枪,给新的魔王一个小小的下马威之后,这把枪恐怕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他有心想要提点一句,对面却并不想搭他的茬,算了,博士想,还是文明比较要紧,可以同步研究如何取下黑王冠和升维相关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一次轮回一千年,他大约有很长的时间能够用来研究这些东西,来到卡兹戴尔之后,这些嘈杂而纷乱的恶意吵得他头痛,倘或能赶紧把这东西塞给萨卡兹,而后脚底抹油溜掉,他并不在意之后的卡兹戴尔到底是王庭制还是议会制,毕竟他又不是萨卡兹。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夜里,他不敢睡觉,他偶尔会想起那个拉起他的手的萨卡兹少年,又会突然意识到他们虽然萍水相逢,但大约再也无法相见,他努力地摇了摇头,想给自己找点其他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于是他将自己的意识深潜入文明的存续,他想寻求升维的解决办法,他漫无目的地在“文明的存续”中找寻,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文明毁灭的图景。
那是光。
他起先以为是前文明毁灭时的场景,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前文明毁灭之时,所有人都对将要到来的毁灭心知肚明,他们知道他们会面对什么,但他们穷尽一切手段也无法逃脱毁灭,他当时并不知道原因,但普瑞赛斯的话给了他灵感,按她的说法,观测者对于文明的抹消来自概念和规则,他们寻找文明靠的似乎也是一种概念,有可能祂的到来反而是一种被观测之后的结果,毕竟如果文明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大多数人连观测者的概念都无从得知,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心里成型,博士猜想也许前文明对于观测者的研究,反而推进了观测者的到来,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在这幅图景里,没有人意识到毁灭将至,甚至有人指着那些光说是好美的流星,但结果是一样的,光吞噬了一切,光使一切消亡,当光离去,文明便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
这里是泰拉。
博士怔怔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受到难言的寒意,在前文明死去之后,他又见到了泰拉文明的消亡,它来得那么快,又那么突然,但泰拉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观测者的概念。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祂究竟为什么会来?理论上来说,伐木工绝不会注意新生的枝芽。
除非那根枝芽上有什么更显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