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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寒月照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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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祖先是所有人的知识盲区,连许黎都不知道。
许黎道:“贺家有一万种办法封锁不想泄露的消息。”
花瓶李云帆突然道:“贺家祖先不会叫贺爻吧?”
许黎和江予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许黎不可思议,摊手道:“甚至还是先祖的先祖!太不可思议了!”
李云帆道:“我妈妈爱听鬼故事,她总缠着小姨问怪谈。”
江予给予鼓励眼神,抬了下下巴,示意李云帆说下去。
许黎和枝风交接好,“我得去签两个合同,枝风代替我和你们一起。”
打过招呼后,许黎匆忙离开,乘坐最高权限电梯,去到顶层,打开最里面的房门。
感应灯亮起,白金色的房间全封闭,只有左上角有一个小窗。
病床边各种仪器运转不停,床上的人没有半点苏醒迹象。
许黎看了眼钟表,距离项目会谈还剩1小时。抠住墙面隐藏开关,白金墙纸翻转变为棕色展板,错综复杂的人物照片与关系被红线连接,紧密人员性格与喜好一目了然。
许黎取出暗格里的笔记本,拿着钢笔利落整理杂乱无章的记忆。
一张纸上三列,分成A.B.
A.
1.吴女士为吴家与初恋分别,嫁给许。
2.许与白月光被迫分离,几年后重新接触并出轨。
3.吴女士怀孕,知晓女儿命运,选取灵地建造聚灵院佑女,预计转移气运为女所用。
4.回溯还影,挖湖掩盖,中断。
吴女士只想让女儿知道1,贺女士隐瞒,暗中提醒。
B.(贺家寓言故事。)
1.贺家祖先,贺爻。贺家祖先之后,救世之人,贺瑶。
2.
“传说一中在很久很久之前是一个大宅子,住着一户地主,这户地主有一个女儿,她在新婚当夜,穿着金丝龙凤嫁衣,和她的家人一同葬身火海。”李云帆跟讲故事一样,情绪饱满,吐字清晰,“听说后来那里怪事频发……贺家不会是自相残杀吧?”
江予思索半天道:“这事吴家贺家都有掺和,贺云寒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贺家有供奉祖先的习惯,若她们的祖先下场惨烈,供奉的是神还是鬼?贺瑶封印为祸人间的怪物,湖底的就是她所封印的……如果传说是真的,那怨气形成时间是多少?有没有办法去趟贺家老宅?”
枝风放下手机,摇了摇头,“老宅谁也进不去,不如直接去问。”
江予道:“如果他要说早说了,明显是蓄意包庇。”
枝风道:“话也不能那么绝对,云寒又不是神仙,也不一定都知道。”
江予道:“贺家靠回溯还影脱颖而出,往昔尽现打出名号,这还只是她们对外公开的能力。贺云寒从小作为继承人长大,继承者一定会知道所有家族所有事。”
枝风紧接着说,“那也不一定,贺母离世早,云寒才几岁,不一定就能知道一切。”
江予盯着枝风看了很久,语速变得缓而慢,“他没用过回溯还影?”
枝风有一瞬间的眼神躲避,“这代表不了什么。”
江予道:“牵扯广,人命多,查不出真相,这罪会落到谁头上?”
江予起身,拽住不知所措的李云帆,“压一个吴家新闻需要那么久?”
拉开门,江予停住了,“枝风……许黎会不开心的。”
两个人一起坐上离开的车。三楼的许黎摘下耳机,眉头紧锁,为接下来的剧情担忧。
飞速的车子一声不吭赶往贺家。
李云帆记得大概路线,自然没多问,但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这些事里,他的作用素?他不是来找月霜昏迷真相,救醒她的吗?怎么就转到豪门家族频道了?求转到无产魔法战斗频道的方法!”
江予已经开始给李云帆讲自己想法了,“假设贺爻就是怪物,她的后代贺瑶顾及先祖情谊,不击杀,而是将其封印,百年后吴女士为给女儿祈福选了风水宝地,挖湖并恰好在那设阵?”
李云帆不爱看推理小说,这绕来绕去的不是他强项,但这番话里的逻辑漏洞他都能听出来,“每人手里一块拼图,但每个人都捂得死死的,这图肯定拼不来……你不会也有事瞒着吧?”
江予犹豫了下,接着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关于案子和贺家我没有瞒着的。”
李云帆用脑过度,头很痛啊,“枝风又和这事有啥关系?许黎到底瞒了多少?还有!这不是个校园热血题材吗?!”
江予对文字敏感,对各类题材很敏感,对李云帆的异常更敏感。他立即俯身凑近,“什么校园题材?”
李云帆脑子本来就乱,加上左瞒右堵的血气上头,立马乱七八糟全交代了,什么小说啊,什么攻略呀,什么怪物蘑菇头啊,能说的都说了。
江予终于等到李云帆主动交代,长睫毛微盖住的眼睛里不断溢出好心情,但听到李云帆说攻略时,上扬的唇角缓慢落下。
他毫无预兆抬眸,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在时间里结成一颗未成熟的青涩果子,它终于被摘下,但那股酸涩味还是渗进了心里。
看到江予像看负心汉一样的眼神,李云帆尴尬笑笑,“其实一开始我就挺喜欢你的,在刚转来,还没绑定前。”
江予退到离李云帆最远的位置,抱胸翘起二郎腿,偏过头,“哦,我的后续任务就是攻略你。”
李云帆一点不信,还笑呵呵的,“你不是让我讨厌你嘛。”
江予冷声道:“许黎家那天,变了。”
李云帆记忆很好,一下就想起来了。他视线飘了半天,不是很自然地别过头望向窗外。
车里安静下来,一个闹别扭,一个心虚不敢哄,就这样谁也不理谁,沉默着到了贺家。
江予冷着脸,走在最前面,一路畅通无阻跟着飘落的竹叶进了后方庭院。
李云帆屁颠颠跟在后面,一边觉得自己没错,一边又在思考怎么哄人,还要低声吐槽两句,“什么极品大少爷,整天生气,你老告我状,我还没气呢。”
一片竹林,翠绿竹叶水珠凝聚,顺着脉络滴在石板路上。
四角亭子一座,贺云寒装得跟个好人似的坐在那喝茶。
江予一屁股坐在对面,跟来的李云帆也不给他丢气势,毫不犹豫地坐在旁边,装出一阵沉稳样。
贺云寒低低笑了声,道:“二位这是闹别扭了?”
李云帆瞟了眼江予,见人没动作便把话咽回肚子里。
江予道:“少装,靠着枝风没被认回,在贺家暂住被你带过三年的交情让他充当免费劳动力。”
贺云寒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一圈,笑道:“江公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硬心软。”
李云帆没忍住,直勾勾盯着江予。
江予维持着严肃,道:“还不交代?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贺云寒慢吞吞地倒了两杯茶,推到二人面前,“我没想过跑,只是有些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找,足够多经历累计才能成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
江予道:“你没比我们大几岁。”
贺云寒低低笑道:“是啊,希望三年后你还能和他坐在一起。”
江予警觉,“你在说什么?你又算到什么了?”
贺云寒又喝了半杯茶,“别紧张,只是觉得你们该走了,毕竟……和我这个将死之人待久了,我怕你们会生出感情,到时候该伤心了。”
竹影摇动,竹林深处走出一位女子,她眉眼如画,身姿纤细窈窕,素衣白裳,面无表情,注视着贺云寒。
贺云寒低声笑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李云帆眼睛亮了。这人好好看!
江予气得不行,拉着李云帆转身向深处走。
再往里三百米就是两间小房子,和外面的房子不同,这由大片净透落地玻璃组成。白色纱帘飘动着,紧挨着门的玻璃后摆着一排茶具,偌大空间只有一个矮桌,三个蒲团,一个供人休息的矮榻。
竹子的影子投进屋里,悬挂的三幅字,弱中带着风骨,是贺云寒的字迹。
两杯没喝完的温茶摆在桌上。
李云帆靠近江予,低声道:“那姑娘不太对,我看竹林看了好久,她凭空冒出来的,真就一点预兆都没有。”
江予哼道:“你还看竹林了?原来不是就盯着人家的脸看啊。”
李云帆看江予那副生气样起了坏心思,小脑袋瓜一转,调戏笑道:“江予,我不盯着姑娘脸看,难道盯着你看?不害怕吗?”
江予扭头正视李云帆。
李云帆自从惹秦月霜生了场大气后,突然就学会做人了,各种话和行动都收敛了不少,今天突发奇想调戏,结果江予一点不按套路出牌,反倒搞得他不好意思地尬笑两声,别开头观察屋里。
江予一把拉住李云帆,“你看啊。”
李云帆又尬笑了。
“你们在做什么?”
她从暗影里走出,语调没有起伏。
李云帆觉得很惊悚,对着江予挤眉弄眼。
‘你看到她是怎么来的了吗?’
江予摇头。
李云帆很惊讶。
‘你看得懂!’
江予不理解,不尊重,道:“你连比划带做口型的,很难看不懂。”
她赞同点头,缓缓开口,“你快蹦到房顶上了。”
江予眼珠转向她,同时伸手,欲出其不意抓住她拿杯子的手。
一把檀木折扇横在中间,轻巧翻转,打在江予腕骨。
不疾不徐到来的贺云寒笑道:“在他人家里对一个女子下手,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更失了礼数。”
江予头很铁,被打、被阴阳还能直接问,“贺家祖先过往完整版。”
也不知道哪戳到贺云寒笑点,他捂着嘴笑得不行,“江予,你是在和ai要资料吗?”
江予,“?”
李云帆,“?”
她,“?”
过了一会儿,贺云寒快笑完了,李云帆get到了笑点,“噗嗤”笑了。
面对江予疑惑目光,李云帆捂住嘴,“确实像。”
江予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贺云寒道:“家族史不外传,江家亦然。”
她轻轻绕过贺云寒,道:“我知道。”
贺云寒面色微变,下意识想捂住她的嘴,手刚抬起,又想起什么,僵在半空,片刻后,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