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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爱”餐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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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怎么在这?”助理小海去办公室没找到卫宪雩,问了前台才知道他跑到健身房,一上午都没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
徐颂扬率先抬起头,淡淡瞥了小海一眼就继续闷头踩椭圆机。
卫宪雩说十一点半才能出去吃饭,现在还剩十分钟。
卫宪雩面前多了一罐空可乐瓶,招手让小海过来,“怎么了?”
徐颂扬怨气横生,笑得这么招人干嘛?
小海刚出社会,对身上的目光感知力不强,挨着卫宪雩坐下来:“今天中午要给你带饭吗?”
“不用。”徐颂扬从踏板上下来,顺手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汗,“你老爸今天跟我一起吃。”
“哦……老、老爸?他不是我老爸,他是我老板!”小孩完全忘记前段时间卫宪雩给他看的那场直播,更无法将眼前的男子与直播里英气逼人的帅哥结合。
“啊?什么老爸?”徐颂扬严重怀疑这个小孩子想和卫宪雩交朋友,他咬牙切齿:“就是你老板啊,我刚才说的不是老板吗?”
徐颂扬秃噜:“你老板你老板你老板……”
小海鼓着脸,“你是我老板谁啊?”
终于有人问了。
徐颂扬轻咳了一声,骄矜道:“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他特地咬重“朋友”两个字的发音。
“哦。”小海看怪人似地看了眼徐颂扬,跟卫宪雩挨得特别近地说:“那老板我先走了。”
卫宪雩笑得眼角溢出泪花,以为徐颂扬又要替他回答,就没有说话。空了两秒徐颂扬没动静,卫宪雩心中腹诽一边脸上挂着笑说:“去吧,中午吃饱点哦。”
徐颂扬不自在道:“我中午也没吃饱。”
卫宪雩长长地“哦”了声:“原来你已经吃过了啊,那我就不和你吃了。”
“不行!”徐颂扬从后面拦住他的腰,“我去洗澡,你等一下我。”
“不行啊,我年龄大了,饿不得。”
“你才二十七岁。”
卫宪雩扶着额头:“我二十七岁都是人家的爹了啊,谁知道在你眼里我有多老?”
“你在我眼里最独特。”徐颂扬突然说。
卫宪雩抓散头发:“洗澡去。”
徐颂扬脸颊烧烫烧烫,跑进淋浴间后靠在隔板上,心绪久久难平。
“怎么洗了这么久?”卫宪雩倚在综合训练器材边等他,披了一件和牛仔裤同色系的牛仔薄外套。
徐颂扬眼前一亮,“你把头发扎起来了?”
“就随手一扎啊。”
卫宪雩的脸很小,还没有徐颂扬的手掌大,不管是披着松散的头发还是用皮筋扎起来,都不会对几乎占据满脸的五官造成影响。
卫宪雩上前一步,徐颂扬的瞳仁跟随他变动,灵动的捕捉摄像头,虚握住他的手:“干嘛?”
卫宪雩旋转手腕从他手里逃脱,拇指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皮。徐颂扬闭一只眼,就用另一只眼继续看他。
把睫毛上的水珠刮蹭干净,指纹湿润,卫宪雩顺势把水抹在徐颂扬的颧骨上。
“那是什么?颜料吗?”徐颂扬想象的是士兵野外作战时为了提高隐蔽性而在脸上涂抹的迷彩油。
“我纳了闷了,你这脑回路怎么这么非同寻常呢?你用颜料洗澡?”
“你再说我把你嘴堵起来。”
“你敢堵咱俩就绝交。”
“你幼不幼稚啊……”徐颂扬嘟囔,搂着卫宪雩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卫宪雩索性借力靠在他的手臂上,走路不累。
健美健身房有专门的停车场,停的车不多,卫宪雩问:“那辆奥迪是你的吗?”
徐颂扬摇头,“我好像忘了我停哪儿了。”
“就这么十几辆车你别跟我说你找不到。”
徐颂扬努力回想:“是辆奔驰SUV,昨天买的车,我不记得它长什么样。”
“那也好找,前面不就有一辆。”卫宪雩自己都笑了:“真奇葩。”
徐颂扬按了下车钥匙,转向灯闪烁了两秒,徐颂扬道:“嗯,是这辆”
卫宪雩抱胸站在车前,绕有兴致地打量这辆奔驰SUV的车牌号,“这车落地五百多万吧?”
手里的钥匙瞬间烫手,“这么贵!”
“这不是你的车吗?”
“一位长辈送的。”徐颂扬咬着手指头,“我是不是不该收啊?我搜过价格才收下的。”
“你搜错款了吧。”卫宪雩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既然是长辈,说明五百多万对他来说没什么,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费解,“你说你开五百多万的车干什么吃播呢?”
“我想自己赚钱。”徐颂扬说,“用自己的钱踏实。但我现在有点不敢开这辆车了。”
“五百万就吓成这样?出息。钥匙给我,我来开。”
“怎么能让你开。”徐颂扬捂着钥匙不给:“我开。”
“行。”卫宪雩打开车门坐下,车内空间真宽敞,中控台也漂亮。
徐颂扬车技一般,慢慢悠悠的,卫宪雩头一次坐这么慢的车,撑着下巴欣赏窗外的风景,指尖敲点鼻尖:“牌照是你自己去上的吗?”
“嗯,你觉得怎么样?我当时抽到它就觉得特别合眼缘。”
“挺好的。”卫宪雩缓缓抽了口气。
“卫宪雩。”
“嗯?”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卫宪雩倒吸一口冷气,模棱两可:“我双子座。”
十字路口,徐颂扬转动方向盘拐弯,“双子座是几月份?我不了解星座。”
“五六月份。”卫宪雩加快敲点鼻尖的速度。
徐颂扬蹙眉:“你怪怪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卫宪雩倏然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二号。”
“我是五月二十七。”
“……”
527,徐颂扬这辆车牌号后三个字母。
卫宪雩笑得停不下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你让我说的啊。”
徐颂扬严肃道:“我是在想,我们俩要不要去算命。”
“算命干嘛?”
“你不觉得我们俩太有缘分了吗?”
“巧合吧。”卫宪雩的兴致说散就散。
他不想和一个人有过分的正缘。
车内陷入一段冗长的缄默中。
“如果,命运给你安排的那条路里一定、必然且绝对有我,你还会走下去吗?”
“命运让我走下去我就走下去,走不下去就换条路,不回头就是了。”
徐颂扬眼尖寻到了最后一个停车位,“到了。”
卫宪雩下车,先被围满粉红色玫瑰花的大门震慑住了。
“西餐厅?”
“对啊,怎么了?”
卫宪雩费解:“情侣西餐厅?”
“……是吗?”徐颂扬讪讪地挠挠头:“现在还有专门接待情侣的餐厅吗?难道不是付钱就能吃吗?”
“人家小情侣和店家的情趣,我们俩就不去凑热闹了。”
徐颂扬没有说行或者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车位。”
卫宪雩抬手挡在眼前,正好挡住卫宪雩那张委屈的脸,眼不见心为静,“进去吧进去吧。”
这家西餐厅主要以粉白玫瑰为主,入口有一座丘比特草莓巧克力喷泉,淡粉色的巧克力液从丘比特的弓箭里汩汩流淌,积汇成池。
身穿粉色西装的服务生昂头挺胸,步伐稳健,单手端着托盘向他们走来。
托盘正中央摆放米黄色的瓷盘,瓷盘上是两颗用水果叉叉起来的草莓,草莓被从中间横切开,塞入去核的荔枝。
服务生介绍道:“两位先生你们好,这是本店真爱甜品师Lily专门为真爱情侣打造的互动小游戏。”
“真爱还要互动?”卫宪雩从托盘上拿起草莓。
服务生没有受到影响,威严地按步骤走:“您手里的草莓是互动小游戏中的主角:婚纱草莓。以草莓为主体,荔枝为裙摆。”
“好想法。”徐颂扬聚精会神地听,很是喜欢赞叹的样子。
二傻子吧,还“好想法”。
草莓也是,不分男女,全是裙摆?
卫宪雩发誓以后和徐颂扬出来吃饭,绝对不会再让他选地点。
服务生这才露出一丝笑,“下面,请另一位先生拿起这颗象征真爱的草莓。”
像某种殿堂仪式,徐颂扬照做不误。
“现在,请两位先生将手中的草莓放在弓箭下方,等待丘比特之箭射中心扉,达成真爱。”
巧克力液裹满婚纱草莓,草莓是预先冷冻过的,液体很快便凝固了。
“丘比特之箭已发射成功,恭喜两位。”服务生神父欣慰非常,场景梦幻,臂弯里的托盘仿佛是一本亟待打开的婚礼圣经,“达成真爱永恒!请将手中象征爱情的草莓婚纱喂给你们的爱人。”
服务生从身后变出一只绿毛的漂亮小鹦鹉,小鹦鹉叽叽喳喳:“哦~请聆听爱人撒娇的软语;哦~快看看爱人丰盛的眼眸。”
服务生随之舞蹈起来:“哦!请留恋爱人嘴唇的温度;哦!请铭记爱人柔软的发丝。”
“我靠……”卫宪雩乜来一记狠刀,“这家店你用那只脚找的?”
徐颂扬俯身,抬起卫宪雩的手指把草莓含进嘴里,“既来之则安之,氛围挺不错的,对吧?”
说罢晃了晃手里的叉子,那颗脆皮的草莓甜品连同他一起引诱起味蕾。卫宪雩吞咽口水,他不爱吃甜品,但今天的草莓,貌似不太一样。
徐颂扬观察他滑动的小小的喉结,直到卫宪雩压下他的手臂,把草莓吃进嘴里,他才如梦初醒,袭过全身的微妙电流炸开毛细血管,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衣领里。
卫宪雩看了他一眼后收回目光,耳垂与徐颂扬同色,他逃似地跟着服务生进入正厅。
正厅采用粉色与橙色双重氛围灯,与巨大落地窗照射进来的自然光充分融合,为室内增添了暧昧和谐的气氛。那霸占眼球的玫瑰聚众散发的幽香迷惑了许多人的主观判断,玫瑰不再是浪漫的象征,而是灵魂的暂时出逃。
这里的确适合带恋人未满的朋友来。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粉红色了。”徐颂扬半玩笑半抱怨地说,却没有把眼光从卫宪雩的耳垂上放下来过。
他无比确信,以后会经常看到,每一天都能看到。
“还不都是你的杰作?”
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了靠窗的位置,眺望生态湖。
卫宪雩环顾四周,除了他们这桌和服务生,没有其他男性。
服务生递来粉色包装的菜单,徐颂扬说:“给他。”
卫宪雩不情不愿地接过菜单,没一会儿感觉肩膀沉甸甸的,扭头一看,对上徐颂扬不躲不闪的眼睛。
“你干嘛?”
徐颂扬大大方方承认,“跟你一起看菜单啊,我们不是‘真爱’吗?”
“谁跟你真爱”还没说出口,就被徐颂扬拦截,“我们刚吃了人家的真爱巧克力草莓。”
卫宪雩翻开菜单阅半晌,忽然问服务生:“你们家怎么都是小姑娘来吃?”
服务生朗声道:“因为这就是拉拉情侣餐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