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毕业华尔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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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快乐，我的小玫瑰。”
“毕业快乐，我的小王子。”
——《予欢渡》by芊若爱
明明是六月份，天却是那样热，阳光是那么刺眼。六月，又是一个毕业的季节。
郑老师推了推眼镜，指尖在讲台上敲了敲：“下周五，毕业典礼。”
“我们班的节目是华尔兹。”
“剩下的时间，该练的练，该准备的准备。”
“大家，快去邀请自己心仪的舞伴吧。”
靠窗的男生们推搡着彼此，眼神却瞟向斜前方的女生。
女生们则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手指绞着校服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人假装镇定地翻着课本，耳朵却竖得老高，倾听着周围可能传来的邀请。
有人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邀请心仪舞伴，悄悄的说：“到时候可别踩我鞋啊！”
阳光透过窗户轻轻地照进来，把粉灰染成些许金色。
郑老师轻轻说了一句带着些笑意：“记得把舞步练熟些。”
树林边缘的光影被枝叶剪得碎碎的，白予偷偷的缩在一棵香樟树后面，校服裙摆被草叶勾住了一角也没察觉。
教室里的喧闹远远飘过来，混着蝉鸣轻轻漫过树梢。
“找到你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白予猛地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为什么躲着？”他轻轻走近几步，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大家都在等开场呢。”
白予垂下眼睛，声音轻轻的说：“我真的不会跳……踩到你的鞋怎么办？”
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肯定会笨手笨脚的。
千欢渡却笑了，停下脚步时，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温柔：“那换个方式问——我的玫瑰，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
见她茫然抬头，他又弯了弯唇，眼底漾着狡黠的光。
“她的小王子可是等了很久的哦。”
白予的脸颊瞬间染上薄红。想起在读书分享会上，千欢渡投的票，想起把《小王子》借给他后，他在扉页上画的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旁边写着像小予。当时她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想来，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我教你。”
千欢渡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像晚风轻拂过湖面。
“左脚踩右脚也没关系。”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带着笑意。
“而且……你笨笨的样子，其实特别可爱。”
“比如上次做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盯着草稿纸皱眉头，铅笔头在纸上戳了好几个小洞。”
这些话像颗水果糖，“啪嗒”一声掉进白予心里，漾开满溢的甜。
从她慌不择路躲进这片树林时，从听见他提起“玫瑰”和“小王子”时，她就想点头了。
她悄悄抬眼，轻轻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里。
那里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怯怯的，眼里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攥着裙摆的手指慢慢松开，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
千欢渡却听清了。
远处教室的喧闹还在继续，而这片被暮色笼罩的小树林里，有朵悄悄绽放的玫瑰，终于朝着她的小王子，轻轻点了头。
化妆镜前的灯泡暖融融的，把白予耳后的碎发都染成了浅金色。她攥着裙摆坐在塑料椅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时总扎成马尾的头发被松松挽成髻，发间别着朵绢做的白玫瑰，是班长特意给每个女生准备的。
“别动哦。”同学正帮她调整发带，指尖刚离开，镜子里就多了个身影。
千欢渡站在她身后半步远，西装外套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领结系得有点歪。
白予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镜子里，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玫瑰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周围是女生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粉扑拍在脸上的簌簌声，还有人互相打趣。
就在这片嘈杂里，千欢渡忽然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廓。
“我的小玫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旁人听去的秘密，“今天很漂亮。
白予猛地抬起头，正好在镜子里撞进他的眼睛。
他眼里盛着笑，比化妆镜的灯光还要暖，嘴角微微扬着，带着点藏不住的欢喜。
发间的白玫瑰好像被这句话烘得更鲜活了些，连带着她心里也冒出毛茸茸的暖意。
“你、你领结歪了。”她慌忙移开视线，手指却不听话地抬起来，轻轻拽了拽他颈间的黑色领结。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脖颈时，两个人都顿了顿。
千欢渡低笑一声，没躲开，反而微微低下头，方便她调整。
“是吗？”
他看着镜子里她认真抿唇的样子，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
“那多亏我的玫瑰提醒。”
白予的脸“腾”地红透了，手忙脚乱地系好领结就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布料的触感。
她不敢再看镜子，只盯着自己裙摆上的褶皱，听见身后他转身时，似乎又轻笑了一声。
窗外传来老师催着排队的声音，同学拉着她站起来。
经过千欢渡身边时，他悄悄往她手里塞了颗糖，是她喜欢的葡萄味。糖纸在掌心硌出小小的弧度，像个甜甜的约定。
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朱小青弹的《爱的华尔兹》前奏响起时，白予的心跳像被琴键轻轻敲了一下。
她跟着千欢渡走到舞池中央，指尖搭在他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微微的、和她一样的颤抖。
“别紧张，”千欢渡低头看她，西装领带结系得整整齐齐，灯光落在他鼻梁上，勾勒出干净的轮廓，“跟着我就好。”
白予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脸上。平日里总带着点散漫笑意的眼睛，此刻认真得像盛满了星光；说话时轻晃的黑发的，被灯光镀上一层暖金色……她看得有些发怔，脚步不知不觉就乱了半拍，高跟鞋尖差点踩到他的皮鞋。
“小心。”
千欢渡的声音刚落，手臂已经轻轻揽住了她的腰。隔着薄薄的礼裙布料，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力度，不重，却稳稳地托住了她摇晃的身体。他的气息落在她额前，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些许的栀子花香，却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又走神了？”他弯了弯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的玫瑰，要看脚下哦。”
白予的脸“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千欢渡却没松开手，就着这个姿势带她转了个圈，裙摆像朵绽开的花，在灯光下漾出好看的弧度。
这次她没再踩错，跟着他的节奏，一步，又一步，像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
音乐渐渐走向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千欢渡带着她做了个收尾的旋转，两人停在原地，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周围响起同学们的掌声，还有人在起哄，但白予什么都听不清了，眼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千欢渡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怕被别人听见，“毕业快乐，我的小玫瑰。”
他的气息轻拂过她的唇，带着点甜甜的温度。
白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满满的认真：“毕业快乐。我的小王子。”
话音刚落，千欢渡忽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白得晃眼——是一朵刚摘下来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绿叶被细心地修剪过，只留了最干净的几片。
他把花递到她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却没人先移开。
“刚才在后台找了好久，只有它，配得上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白予接过花时，花瓣蹭到指尖，凉丝丝的香漫上来。花香淡淡地漫上来，和他身上的薄荷香缠在一起，酿成了夏天的味道。
“我的小玫瑰，”千欢渡又轻轻喊她，尾音拖得软软的，“小予。”
这声“小予”比任何时候都亲昵，像羽毛搔过心尖。白予把玫瑰抱在怀里，花瓣贴着脸颊，凉丝丝的，刚好压下脸上的热意。
她抬眼时，看见他的领带歪了点，是刚才旋转时被她不小心拽的，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谢谢你，欢渡。”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里。
白玫瑰的香气漫在空气中，和华尔兹的余韵缠在一起。
原来有些告别，不用多说什么，一朵花，一个名字，就藏起了整个夏天的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毕业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