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当上英语课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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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点热意，从教学楼的走廊溜进初一（4）班的教室。白予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在课桌间的过道里慢慢挪着，目光扫过贴在桌角的名单——第一第四排的位置，是她的名字。
窗外的香樟树枝桠晃了晃，碎光落在她摊开的练习本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脸上的口罩，指尖触到棉布下微微凸起的痘粒，像摸到一串没熟透的葡萄。
教室后门被推开时，她正盯着课本上模糊的字迹发呆。脚步声停在左后方，然后是拉开椅子的动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白予的笔尖顿了顿，眼角的余光里，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相邻的桌腿边。
“新同桌？”
千欢渡的声音比小学时沉了些，像被夏末的阳光晒融化的蜂蜜。白予转过头，看见他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还拎着书包带，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露出干净的眉眼。
“不是同桌，是邻座。”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像被装在玻璃罐里。
千欢渡笑了笑，弯腰把书包塞进桌肚，动作间带起一阵风，拂过她的发梢。
“那也是同班。”
他坐下时，椅子往她这边靠了靠，“看来小王子还是能找到他的小玫瑰。”
白予的耳尖有点发烫。小学毕业典礼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旋转的水晶灯下，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心沁着汗却紧紧牵着她的手跳华尔兹。音乐停时，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毕业快乐，我的小玫瑰”，她踮着脚回了句“毕业快乐，我的小王子”，那时她脸上早已有了这些恼人的痘痘。
千欢渡没再说话，只是翻开笔记本，在第一页画了个简笔画的小玫瑰，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初一（4）班”。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蝉鸣、远处的铃声混在一起，竟让白予觉得，这陌生的初中教室，忽然有了点熟悉的温度。
这时，王老师抱着点名册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利落又清晰。白予立刻坐直身体，千欢渡也收起了画笔，只是在王老师开始点名前，他趁着转身拿笔的动作，飞快地对她说：“口罩挺好看的，蓝色很配你眼睛。”
白予的指尖落在那行字上，忽然觉得，棉布下的痘粒好像没那么扎手了。
开学第一周的班会课上，选班干部的环节刚到一半，千欢渡就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竞选英语课代表。””他声音清亮，白予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出个小墨点——那本笔记本的扉页，还夹着小学毕业晚会的华尔兹节目单。
她至今记得那天的舞台灯光，千欢渡穿着小西装，领带歪了也顾不上理，只记得在音乐响起时朝她伸手：“小玫瑰，该我们上场了。”后来他说她转圈时像花瓣舒展，她回敬他“小王子跳错步子还嘴硬”，两个称呼就这么被小心翼翼地存进了心里。
当老师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竞选英语课代表时，白予盯着自己英语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都是她对着千欢渡的笔记抄的。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声音有点发颤：“我也想试试。”
千欢渡猛地转头看她，眼里的惊讶像星星落进来。白予不敢对视，却听见他轻轻笑了，像毕业那天他把白玫瑰的递给她时的声音。
当选结果出来后，两人被老师指派一起整理英语作业。
千欢渡抱着一摞练习册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你申请书里写‘想和同学一起进步’，是指我吗？”
”白予的耳尖瞬间发烫，却听见他又说：“以后早读我帮你划重点吧，小玫瑰可不能被单词难住。”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白予看着千欢渡指尖划过作业本的动作，突然觉得那些拗口的单词，好像也能像华尔兹的舞步一样，慢慢踩对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