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五次重写作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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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风卷着试卷边角，白予把第五次被打回来的作文纸捏得发皱，指节泛白。郑老师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响：“立意太浅，重写。”
她低头盯着鞋尖，瓷砖映出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像蒙了层薄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千欢渡的白球鞋在视野里停住，带着点汽水味的风漫过来。
“又要重写？”他的声音里裹着点笑，却没戳破她发红的眼角，“我刚看到郑老师拿着你的作文本进去，表情跟吞了柠檬似的。”
白予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那些被红笔圈出来的句子像小石子，硌得心口发闷。
千欢渡忽然从手心递过瓶橘子味的糖，瓶身凝着水珠，凉丝丝碰了下她的手背。“我上次写《我的一天》，被要求重写七次。”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耳尖有点红，“最后被逼得写了篇‘从起床到睡觉一共喝了八杯水’，居然过了。”
白予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像冰面裂开道小缝。糖果的甜香漫上来时，千欢渡已经转身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操场：“其实郑老师就是看不得人敷衍，你上次写的那篇关于流浪猫的，我觉得特别好。”
她捏着糖纸的手紧了紧，原来他看过。风把作文本吹得哗啦响，这次白予没再用力按住，反而抬头看向千欢渡：“那我再试试。”
他回过头，阳光落在发梢上，笑得露出点小虎牙：“需要帮忙找素材吗？我知道三号楼后面有只橘猫，每天下午三点准时蹲在窗台。”
千欢渡的掌心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安抚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
“别愁了，”他的声音就在头顶，比水的气泡还软，“你写东西的时候眼睛会发亮，郑老师肯定也等着看呢。"
白予的耳朵腾地红了，猛地抬头，正好撞上他笑弯的眼睛。千欢渡手一顿，像被烫到似的收回去，手背到身后，耳尖比刚才更红了些。
“走了走了，”他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快了半拍，“再不走食堂糖醋排骨该没了，吃完有力气改作文。”
白予捏着那颗橘子糖纸，望着他有点仓促的背影，忽然觉得刚才被揉过的头发丝都带着点暖烘烘的甜。她赶紧跟上，试卷被风掀起的边角，这次像是在轻轻鼓掌。
“多吃点，”他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改作文费脑子，得补补。
白予戳着碗里的排骨，酱汁甜甜地裹在肉上，像刚才他指尖的温度。她偷偷抬眼，看见千欢渡正埋头吃饭，侧脸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耳尖的红还没褪尽。
“你刚才说的橘猫，”她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小，“真的每天三点在窗台吗？”
千欢渡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亮：“真的！那家伙胖得像个橘色毛线团，上次我还看见它偷了食堂阿姨晒的小鱼干。”他放下筷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要不明天放学我带你去看？说不定能给你点灵感。”
白予咬着排骨笑起来，这次的笑意从眼角一直漫到嘴角。她点点头，看着千欢渡立刻眉飞色舞地讲起那只橘猫的糗事，忽然觉得那篇被改了五次的作文，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餐盘里的排骨很快见了底，千欢渡抢过她的空盘子：“我去洗，你在这儿等着。”他转身时，书包带蹭过桌角，露出里面露出本皱巴巴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橘猫。
白予望着那本笔记本，心里像被汽水的气泡填满了，轻轻盈盈的。窗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悄悄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