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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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祈接到单独配音的任务时，正帮祁落把垂到脸颊的深棕色卷发别到耳后。录音棚里的暖光灯落在祁落发梢，染出一层温柔的栗色，他手里捏着《雾中灯》的脚本，灰眸里还带着刚录完戏的水汽。
“下午要去隔壁棚录个应急旁白，”夏祈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琥珀色眸子在灯光下泛着暖意，“大概三个小时，让张弛带你在附近逛逛？听说楼下新开了家手作店，你不是喜欢那些小玩意儿么。”
祁落闻言抬头，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你会早点回来吗？”他不太习惯和夏祈分开，尤其在这陌生的录音棚附近，总觉得没着没落的。
“嗯，录完就来接你。”夏祈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指尖在他扎着浅灰缎带的发尾绕了圈，“别乱跑，让张弛跟着你。”
等夏祈拿着脚本走进电梯，张弛立刻凑过来拍祁落的肩膀：“落雾老师，别愁眉苦脸的！夏哥不在，哥带你耍去！”他冲旁边几个配音演员挤眉弄眼，“手作店多没意思，我知道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祁落本想拒绝，却被几人半推半拽地拉上了车。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看着越来越陌生的霓虹，心里隐隐发慌：“我们这是要去哪？离录音棚太远了吧？”
“放心，不远！”张弛打着方向盘，笑得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是夏哥平时不让你去的好地方。”
车停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老街，尽头那家“雾凇”酒吧正亮着暖黄的灯。祁落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门上摇晃的风铃，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里是……酒吧？”他从没去过这种地方，空气里飘来的淡淡酒香让他有些无措。
“别紧张啊，”一个女配音演员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就是来坐坐，喝点东西，放松放松。你看你这些天录戏多累，正好歇歇。”
推开门的瞬间，慵懒的爵士乐漫了过来。吧台后的调酒师正在摇晃酒杯，冰块碰撞的脆响混着低低的笑语，倒也不算吵闹。祁落被按在靠窗的卡座里，深棕色卷发垂在肩侧，灰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像只误入森林的小鹿。
“喝点什么？”张弛拿着菜单挑眉，“果汁还是鸡尾酒？这儿的‘雾中灯’特调挺有名的，跟你配的角色同名。”
祁落盯着菜单上花花绿绿的名字，指尖在“柠檬汁”三个字上顿了顿：“我……我喝这个就好。”
“别啊，来都来了，试试嘛！”旁边的人起哄，“特调度数很低的，跟饮料似的。”
张弛也跟着劝：“尝尝呗，不好喝再换，我请客。”
祁落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点了头。没过多久，一杯泛着淡紫色光晕的鸡尾酒被推到面前，杯口插着片柠檬，杯壁上挂着细密的水珠。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抿了一小口，酸甜的果汁味里混着点微辣的酒香，倒确实不难喝。
“怎么样？不错吧？”张弛举着杯子和他碰了下，“这酒是用紫罗兰糖浆调的，跟你那头发颜色多配。”
祁落被说得耳尖发红，又低头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灯光太暖，他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柔和了几分。张弛他们得起劲，从配音技巧说到圈内八卦，偶尔有人问他一句，他也只是红着脸点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喝酒。
那杯“雾中灯”喝完时，他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有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走过来，笑着拍他的肩膀：“帅哥，一个人？”
祁落抬起头，灰眸里蒙着层水汽，认真地摇头：“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的英国口音混着软糯的语调，像浸了蜜的威士忌，听得人心里发痒。
“你是混血吧？”男生眼睛亮了，“看这眼睛和头发，是英国那边的？”
“嗯，”祁落老实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发尾的缎带，“奶奶是英国人，隔代遗传的。”
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几个人，有男有女，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个穿红裙子的女生递过手机：“帅哥，加个微信呗？我也是学配音的，想跟你请教请教。”
祁落愣了愣，刚想说“我不太会用微信”，就被张弛的大嗓门打断：“哎哎哎，干什么呢？我们落雾老师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他终于从聊天里回过神，把祁落往身后拉了拉，“别吓着我们小宝贝，他可经不起你们这么逗。”
红裙子女生撇撇嘴，不甘心地走了。祁落却被刚才的阵仗弄得更晕了，他往卡座里缩了缩，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皮越来越沉：“张弛哥，我有点困……”
“困了就睡会儿，”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和别人聊了起来，“我们在这儿呢，没事。”
祁落“嗯”了一声，把脸埋进臂弯里。深棕色卷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像给这只困倦的小鹿笼上了层金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轻的触碰惊醒。一个陌生男人正蹲在他面前，手指想去碰他的头发：“这卷发真好看，跟洋娃娃似的。”
祁落猛地抬起头，灰眸里满是警惕：“你是谁？”
“别紧张啊，”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想认识认识。你朋友都在那边喝酒，没人管你吧？”
“他们在忙……”祁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我要去找他们。”
“别急着走啊，”男人伸手想去拉他，“陪我喝杯酒呗？就一杯。”
祁落下意识地往后躲，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杯子摔在地上碎成了片。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张弛，他回头一看，立刻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男人见有人过来，骂骂咧咧地走了。张弛赶紧扶起祁落，这才发现他脸颊红得吓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怎么喝成这样？不是让你少喝点吗？”
祁落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我没喝多少……就是头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又睡了过去。
等夏祈录完音赶到酒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祁落蜷缩在卡座的沙发上，深棕色卷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浅灰缎带松松垮垮地挂在发尾，张弛正手忙脚乱地给他盖外套。
“怎么回事？”夏祈的声音冷得像冰，琥珀色眸子沉得吓人。他几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祁落抱起来，指尖碰到他滚烫的脸颊时，心猛地揪了一下。
“夏、夏哥……”张弛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们就是带他来坐坐，谁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夏祈没理他，抱着祁落就往外走。怀里的人轻轻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夏祈的心瞬间软了，脚步也放轻了许多，只是看向张弛的眼神依旧带着寒意：“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祁落靠在夏祈怀里，呼吸渐渐平稳。夏祈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酒渍，看着他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又气又疼。他早该想到，张弛那帮人靠不住，就不该把祁落交给他们。
回到家，夏祈把祁落放在床上，刚想转身去拿醒酒汤，手腕却被抓住了。祁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灰眸里蒙着层水汽，像只受惊的小鹿：“夏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夏祈在他身边坐下，指尖梳理着他乱糟糟的卷发，“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祁落摇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不难受……就是想你了……”他的英国口音在醉酒后更明显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们带我去了不好的地方……好多人欺负我……”
“我知道了，”夏祈的心像被揉皱了，他低头在祁落额间印下一个轻吻，“以后再也不让他们带你出去了，乖，睡吧。”
祁落点了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夏祈坐在床边，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指尖在他发尾的浅灰缎带上绕了圈。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祁落柔软的发顶，像撒了层碎银。
夏祈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他耳边低语：“小笨蛋，以后不许再喝别人给的酒了，知道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夏祈笑了笑，伸手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以后无论去哪，都不能再把祁落一个人丢下了。这个笨蛋那么单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他必须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月光下，祁落的深棕色卷发和夏祈的黑色长发交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有些遇见，是命中注定；有些爱意，是不言而喻。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