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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虎牙,锁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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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书没想到,自己会在浴室门口被“伏击”。
凌晨一点,他拍完夜戏回家,热水冲了半晌,才发现忘带浴袍。
浴室门只留一条缝——他习惯如此,以防完全封闭的黑暗。
“沈既白?”
走廊静悄悄,灯却亮着暖黄,像有人刻意调暗,留足余地。
他试探又叫了一声:“小白?”
脚步声由远及近,拖鞋踩在木质地板,嗒、嗒,像某种轻巧的猫科动物。
门被推开——
沈既白倚在门框,黑色卫衣,帽子没戴,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角,显然也刚洗过澡。
他左手拎着一条白色浴巾,右手食指转着牙刷,牙刷柄在指尖转出一圈银光。
“哥,叫我?”
沈砚书嗓子发干:“浴袍。”
少年把浴巾递过去,动作却慢悠悠,视线落在他锁骨——
热水蒸出的红晕还没褪,皮肤白得像瓷。
沈砚书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少年腕骨,冷意与湿意交织。
“谢谢。”
少年却没松手,反而上前半步。
浴室门“咔哒”一声,被他用脚跟带上。
狭小空间瞬间只剩顶灯与雾气。
沈砚书心头一跳:“小白?”
沈既白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贴上他锁骨,声音轻得像呵气:“哥,你这里——”
指尖点在那颗淡褐色小痣上,“——好像沾了泡沫。”
指腹摩挲,力道极轻,却带起一阵细微电流。
沈砚书下意识往后仰,背脊贴上瓷砖,冰凉。
少年抬眼,眸子里蒸腾着同样的雾气,声音却带着笑:
“别动,我帮你弄掉。”
下一秒,虎牙贴上那颗痣。
不是咬,更像试探性的轻碾。
沈砚书倒吸一口气,手指插进少年发间——本想推开,却抓到一手潮湿。
“沈既白!”
少年退开一点,唇角沾着水珠,像偷了腥的猫:“干净了。”
沈砚书耳根烧得发烫,浴巾胡乱围在腰间,水珠顺着腹肌滑进浴巾边缘。
少年视线跟着往下,又移回他脸上,语气无辜:“哥,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走廊的灯光重新亮起时,沈砚书已经坐在床边擦头发。
门没关严,留一条缝。
沈既白端着一杯温牛奶进来,杯口冒着细白雾气。
“哥,压压惊。”
沈砚书没接,抬眼看他:“下次别再——”
“咬你?”少年接话,把牛奶塞到他手里,“那叫标记。”
“标记?”
“嗯,”少年蹲在床边,双手托腮,“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哥。”
沈砚书被气笑:“这理由烂透了。”
“那我换个说法,”沈既白凑近,声音低下去,“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牛奶差点洒出来。
沈砚书稳住杯子,耳朵红得滴血:“沈既白,你才十八。”
“十八可以负刑事责任,也可以谈恋爱。”
少年说着,指尖在床单上画圈,一圈一圈,像要把人卷进去。
沈砚书把杯子放下,发出“嗒”一声轻响。
“去睡觉。”
“好,”少年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哥,晚安吻?”
“……出去。”
少年笑着带上门,虎牙在门缝里闪了一下。
第二天,沈砚书有早戏。
五点,天还没亮,保姆车在别墅门口等。
他下楼时,厨房亮着灯。
沈既白背对他,煎蛋的“呲啦”声混着黄油香。
少年听见脚步声,没回头:“哥,早。”
声音带着晨起的哑,却莫名缱绻。
沈砚书走到中岛台前,发现桌上摆着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牛奶杯贴着新的便利贴:
【今天锁骨也要保护好。】
他耳根一热,把便利贴撕下来,贴进手机壳里。
沈既白转身,把煎蛋铲进盘子,围裙系带勒出窄腰,上面印着一只卡通老虎。
“围裙哪来的?”
“超市赠品,”少年笑,“买牙膏送的。”
牙膏是草莓味,杯子里还插着一支同款牙刷。
沈砚书皱眉:“你又换我牙刷?”
“旧的那支掉地上了。”少年面不改色。
沈砚书懒得戳破,咬了一口三明治,芝士爆浆,是他喜欢的咸度。
“几点收工?”少年问。
“晚上十点。”
“我去接你。”
“不用——”
“顺路,”少年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暧昧,“我想看看夜景。”
片场。
古装戏,沈砚书饰演少年丞相,台词密集。
中场休息,化妆师补妆,沈既白蹲在监视器后面,捧着保温杯。
沈砚书下场,少年立刻迎上去,把保温杯递给他:“姜茶,驱寒。”
沈砚书接过,指尖碰到少年指节,冰凉。
“你等了多久?”
“从你开机到现在,”少年抬腕看表,“六小时零四十三分。”
沈砚书皱眉:“不是让你别来?”
“我怕你锁骨冷。”
少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贴暖宝宝,撕开,啪地贴在他后颈。
化妆师在旁边笑:“你弟弟真贴心。”
沈砚书耳根微红,少年却笑得虎牙闪亮:“他是我哥,当然贴心。”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给两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夜戏拍到十点,导演临时加了一场雨戏。
沈砚书穿着单衣跪在青石板上,雨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一条过,导演喊“卡”。
沈既白冲上去,羽绒服兜头罩下,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哥,冷吗?”
沈砚书牙齿打颤:“还……还行。”
少年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里面是热可可。
沈砚书喝了一口,甜得发腻,却暖到指尖。
少年蹲下来,用毛巾擦他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擦什么易碎品。
“哥,你锁骨都冻红了。”
沈砚书低头,看见自己锁骨那颗痣在雨水里愈发明显,像一粒朱砂。
少年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我咬过的地方,不能冻。”
沈砚书无奈叹了口气,毕竟自己当哥哥,要包容弟弟。
这么说...只感觉怪怪的,应该没什么不妥。
回家路上,保姆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沈砚书靠在窗边,昏昏欲睡。
少年把外套盖在他身上,手指不经意擦过他唇角。
沈砚书睁眼,声音倦哑:“别闹。”
“没闹,”少年指尖在他唇角停了一秒,“有可可渍。”
沈砚书闭上眼,心跳却乱了节奏。
车停在别墅门口,少年先下车,绕到他这边,拉开车门,伸手:“哥,到家了。”
沈砚书把手搭上去,少年掌心干燥而暖,像握着一块炭。
夜风很冷,少年却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捂捂。”
沈砚书指尖碰到口袋里的东西——一颗糖,草莓味。
少年把糖纸剥开,送到他嘴边:“补充糖分。”
沈砚书含住糖,甜味在舌尖化开。
少年凑近,声音低得像气音:“甜吗?”
沈砚书“嗯”了一声。
少年笑,虎牙在路灯下闪了一下:“比我甜?”
沈砚书没接话,耳尖却红了。
窗外的风轻掠过树梢,没有行人的喧嚣,能清晰的听见“沙沙”的声响。
回到家的沈砚书太累,直接冲进浴室开始冲澡。
洗完后才发现,没有带浴袍。
他刚想喊,门被推开一条缝,少年递进来一条新的。
“哥,旧的洗坏了。”
沈砚书接过,浴巾质地柔软,带着淡淡薰衣草香。
他围好浴巾出来,少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吹风机。
“头发湿,会感冒。”
沈砚书坐下,少年手指插进他发间,暖风呼呼作响。
指尖偶尔碰到头皮,像细微的电流。
“哥,”少年忽然开口,“你今天跪在地上的时候,我在想——”
“想什么?”
“想把你抱起来,藏进我口袋里。”
沈砚书心跳漏了一拍。
少年关掉吹风机,手指顺着他发尾,落到锁骨那颗痣上。
“这里,”他轻声,“我咬过的地方,还疼吗?”
沈砚书声音发哑:“早就不疼了。”
少年低头,唇贴上去,轻轻一吮。
“那我再咬一次,让它记住我。”
沈砚书脖颈泛红,连带着耳尖也有一丝丝薄晕。
“别闹...”语气很轻柔,带着害羞。
“都听你的。”沈既白宠溺的说。
夜深,沈砚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门被轻轻推开,少年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哥,我房间空调坏了。”
沈砚书叹气:“进来。”
少年钻进被窝,带着一身凉气。
沈砚书往旁边挪了挪,少年却贴上来,手环住他腰。
“哥,你腰好细。”
“沈既白。”
“嗯?”
“睡觉。”
“好。”
少年声音带着笑,手环得更紧。
沈砚书闭上眼,听见少年在耳边轻声:“哥,晚安。”
黑暗里,少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锁骨那颗痣,像确认什么。
沈砚书没再躲,只是伸手,把少年的手包进掌心。
窗外,月亮从云层探出头,银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虎牙与锁骨,在这一夜,悄悄签下了第一个秘密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