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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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25.2.9 周日天气：晴转阵雨
实在是太可怕了，昨天早饭到最后还是没吃上，两个人把休息室的所有地方都胡闹了一遍，像一对真正热恋的情侣一样激情四射，哦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情侣了。等我们筋疲力尽的胡闹完，已经是下午了。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觉得腰酸背痛。
落千千也醒了，睡眼惺忪地吻了吻我，“你今天干什么？”
我也睡眼惺忪地回她：“没啥事，晚上出门杀个人很快就回来，离这挺近的。”
“嗯……”她打着哈欠，把头往我胸前埋了埋，“我想晚上我们出门逛逛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出门的话我就不半夜暗杀了，就是个医生而已，好杀，我八九点去也行。”气氛有些太温馨了，温馨得让我陌生，我闭上了眼睛，“再睡一会吧。”
“不行，要起来……我们今天白天去做情侣必做一百件事吧”
“嗯……等等，什么东西？”
我一边吃着早饭一遍眉心直跳地看着所谓的“情侣必做一百件事”。
1. 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2. 一起穿情侣装逛街
3. 一起为对方刷牙
4. 一起在厨房做一次饭
5. 一起牵手压一次马路
6. 一起拍视频记录生活
7. 一起去看一次日出或日落
8. 一起穿一次对方的衣服
……
“停。”我皱着眉头看这一大串，“一最近没什么好电影可以看，pass；二穿情侣装很显眼容易暴露，虽然可以易容但是干我们这行的不管怎么样都低存在感，pass；三给对方刷牙，我们刚刚刷了只能等晚上再试试，保留；四我今天不想做饭了，pass……”
我们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半天，最终确定的行程是：先伪装好低调的牵手压马路，紧接着去逛街买情侣睡衣回家穿，然后去看日落，日出看完我去杀人，她回家把衣服洗好烘干，杀完人我们碰面去吃烛光晚餐，最后回家穿着情侣睡衣睡觉。全程用视频记录，保存在我的加密文件中。
“那我们快收拾一下出发吧！”她开心地跳了起来，蓝发在我眼前晃动着飘进了卧室。我坐在餐桌前又咬了一口面包，联系了一下员工过来收拾一地狼藉。员工来的动作很快，依然非常有专业素质地对落千千视而不见，对一地情色的痕迹面无表情，动作迅速地退下了。
哼，还不知道这群家伙怎么背地偷偷八卦我的私生活呢。我走出休息室，先去工作室简单看了一下今晚的任务目标，果不其然在一些小角落里有员工窃窃私语。
“你们看见老板了吗……好可怕，被放鸽子还微笑着出来……她不会去杀人的吧？”
“感觉是两个人吵架了，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么有勇气，我昨天在休息室外屋打扫，老板在里面吵架，虽然听不清吵得什么……可能是在打电话谈工作吧”
“还是少说几句吧，老板很可怕的，你们不知道那天我们调酒师凑一起聊天，才知道大家都没和老板说过话，因为刚想过去说话就被眼神吓跑了……”
嘀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凑一起说什么呢。我懒得管她们，回到休息室去找落千千，一进去就看见她穿的清清爽爽站在那笑着看我。漂亮的蓝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我夺回的蓝宝石一样夺目。
“好耶！那我们出发吧！”她看起来实在是太雀跃了，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柔软着。
我在心里也轻轻地说了一声“好耶。”
我们两个紧张地手牵手走在路上，路上人来人往的，有很多情侣都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我们并不显眼。
“原来这就是压马路。”她感叹了一句，“真就是纯走啊。”
“有点蠢，但是蠢得挺可爱的。”我跟着点评了一句，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手，我们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低声地聊着天，有人经过我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地回头看我，都被我瞪回去了。
“真想把这些看我们的人都杀了，没见过女同吗。”我面无表情地又瞪走了一个，那人嘀嘀咕咕地转过头走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说……奇怪……明明没人……”
“别管了我们到商场了，我们快去挑衣服。”她兴奋地扯着我快走，声音盖过了那些烦人的声音，到了一家很高端的商场里。
“你可真是挑贵的。”我扫了一眼商场内的店铺，很无语地吐槽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家商场是你小姨的，你肯定动了遗嘱，她的所有财产现在都是你的吧。”她笑嘻嘻地冲一家店一扬头，“快去像霸道总裁一样掏出黑卡，把店里的东西都包下，对了你有黑卡吧？”
我叹气，拿起手机联系了一下，很快有人过来迎接我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扫了一眼就丢给对方，“可以，让他把这些都关了。”
做好这一切我牵起她，“行了，我让那些牌子的门店都暂时为我们关门服务了，我们过去吧。”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不，我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到临时分别的时候我还有些依依不舍：“没想到我们第一次约会就碰上杀人这种事情呢，干脆我们一起去好了。”
“我要回去洗衣服嘛，这样晚上我们可以穿着情侣睡衣睡觉了。”她笑嘻嘻的吻我，她今天笑得格外多，让我无法想象这是之前那个淡漠缥缈的不似真人的落千千，是我让她下凡了吗？这个认知让我心情格外好。
我的好心情从我跳进目标对象家里时戛然而止。
我的目标对象是一个很优雅的中年女人，她对我的突然出现吃了一大惊，但是很快就心平气和地问我：“你来了，喝点茶吗，还是玫瑰茶吗？”
她的话让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我袖子里的刀直接甩了出去，把她的袖口钉在桌面上。她被我的动作吓得脸色发白：“你怎么了？”
我傲慢地从腰后抽出一根精巧的尖锐的细刀，在手中把玩着：“你认识我？”
她眨了眨眼，似乎恍然大悟了什么：“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还是出了意外，如果你肯早一点见我就好了，我每次去找你都被你赶出来。”
“什么每次去找我？我没有见过你。”我皱起了眉头，想着要不还是赶紧杀了她比较好，废话真多。
“你小姨。”她突然说了一句我始料不及的话，“你小姨拜托我救救你的，所以哪怕我会死我也要救你。”
“什么乱七八遭的，怎么又扯上她了，你们什么关系？”该死的小姨，怎么给我找这么多事，追杀千千害我失去她这么多年，现在死了还给我捣乱。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这句话真是天雷滚滚，给我劈得里焦外嫩，“我记得她结婚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见到那个孩子了吗，你执着地说着的那个孩子，不依不饶的偏执的渴求的那个孩子。”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大堆报告，开始飞速的翻阅着。
“她管你什么事……你可真冷静，都快死了还工作呢。”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手中的刀唰的一下一甩，一下子变成一根五十厘米左右的，带着尖刺的武器。
“传说中的‘荆棘刀’，确实漂亮。”她瞥了一眼，赞美了一句就继续看文件。
“我也觉得漂亮，染血的时候更漂亮。”我手中的武器是可收缩的锋利的剑，因为剑上被我刻意增加了一些可活动的刀刃，形态像未经处理的荆棘条，结合着我的代号“荆棘”被我命名为“荆棘刀”。我握着荆棘刀冲上去，她却身形鬼魅般躲过了，同时把一份文件甩给我。
“说实话我真懒得管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不说，还一次次把我丢出酒吧，但是……”她一边躲着我的攻击，一边叹气，“她就想让我救救你，我能怎么办呢？”
“她是那么爱你的母亲，从而完全无法放弃你，你们一家子真是……”
她又在那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早就听不进去了，从我看见那份文件开始，我的耳边就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这份文件上有三个人的字迹，其中一个的字迹非常熟悉，是我的字迹，或者说我年少时的字迹；另一个是我的小姨的字迹。另一个字迹写了很多专业的批注，应该是这个医生的字迹。
这份文件的内容有很多专业术语我都看不懂，大概意思是我精神有问题，其实挺正常的我一直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让我僵在原地是一个名字，它写在患者那一栏，是我的字迹——
落千千。
轰隆——
奇怪，明明今天是晴天，难道外面又下雨了？
我眼前天旋地转，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摸到了一个墙面才停下。我靠着这个墙面大口大口地呼吸，有许多片段从我脑子里飞快划过——
“小姨这是我的朋友，不过她说她没有名字。”我向小姨介绍着，她面色惨白地看着我。
……
“这是我的朋友，我想让她给你疏导一下，毕竟你杀的人太多了，回归正常人生活是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的。”小姨带我见了一个女人，我百无聊赖地玩着身边人的手指，“无所谓，不过我会和我朋友一起去。”
女人微微笑着：“可以啊。”
……
“你接受完这个疗程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心情怎么样？”
“糟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消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
“什么鬼东西都给我做，拜托不会给我做成白痴吧。”
“不会的，这个技术是前沿技术，已经很成功了，做完你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
“你说你朋友不见了？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她既然要离开我，想必是不想和我在一起，算了。”
“没错，你会遇到更好的。”
……
“都说了让你沉稳一点，老板一直是一个人待着不要烦她……”
……
“你们看见老板了吗……好可怕，被放鸽子还微笑着出来……”
“感觉是两个人吵架了……可能是在打电话……”
“老板很可怕的，你们不知道那天我们调酒师凑一起聊天，才知道大家都没和老板说过话……”
……
“说……奇怪……明明没人……”
……
不知过了过久，我才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就站在我面前，怜悯地看着我。
“喂，你知道吗，道上的人都叫我荆姐，这不是我的真名，你说我的真名叫什么？”我惨淡一笑，近乎绝望地看着她。
“落千千。”她不出意料地吐出了这个名字，让我坠入深渊的名字。
“哈哈。”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番剧里的人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会像个疯子一样狂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很丢脸，但是我根本来不及管那些东西了，因为我又看到千千出现了。
我深深凝望着她，她美丽的蓝发，她美丽的眼睛，我想到她说“我爱你”时眼中的热烈和怜悯，我想到无数个夜晚的抵死缠绵。
“原来是假的吗 ，千千，原来我的爱情是假的吗？”我摇晃着站起来，略过了一边默默当隐形人的医生。其实我真的没察觉到吗，她从来没有和除了我以外的人交流，大家都对她视而不见，没有发出声音的餐具，像幽灵一样随时出现随时消失，还有，我办公室里莫名其妙的英文文件，以及这次莫名其妙的任务，我真的没有察觉吗。
我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也越来越哽咽，脸上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打湿了我的脖子，“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名字呢，我忘了，千千，你说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名字呢？”
她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和我一起啪嗒啪嗒得掉眼泪。那头漂亮的蓝发似乎都因为她悲伤的泪水而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
“算了，这不重要。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我竟也就这么遗忘了我的名字，造成这么可笑的悲剧。”我扭头看向在一旁努力当透明人的医生，“很可笑吧。”
很可笑吧，我迄今为止一生都在迷茫中追求的生命的锚点，活着的意义，半生都在执着的人，隐藏的，疯狂的，爱欲与悲伤掺杂的恋情。我苦苦追寻继续坚持的意义，从头到尾，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自己。
我愤怒没有归处，我的爱欲不可见人。
我握紧手中的荆棘剑，走进了落千千，给了她一个凶狠的吻。
我们吻的太用力了，以至于这个吻是如此的血腥，混着泪水的苦涩，像我不见天日的爱恋一样悲伤。我们一直在落泪，泪水融到了一起，仿佛我们是一体的。不对，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你还记得我说，我活下去的目的就是把你抓到我身边，要么离开我，要么属于我。”我结束这个掺杂着血泪的吻，“其实我没有给你选择。”
她走上前来，轻轻靠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爱你。”
这句我爱你痛得我没办法呼吸，“我们可能没办法做完情侣必做一百件事了。”我流着泪，拥抱住她，同时扬起荆棘刀——
一箭穿心。
传说，荆棘鸟拥有世间最动人的歌声，但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穴的那一刻起，它便执着地寻找一棵长满尖刺的荆棘树。当找到后，荆棘鸟会将自己的胸膛刺入最长、最锋利的荆棘，在剧痛中放声歌唱。以生命为代价，换得一次超越死亡的绝唱。
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我想，不过我也挺莫名其妙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