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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准你想 ...

  •   几日后。

      东宫,戌时三刻,暴雨如注。

      萧景珩一脚踹翻紫檀案几,茶盏砸在地上迸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蟒袍下摆。

      “查!给孤查清楚!那碗药到底经了谁的手…”

      跪在地上的暗卫首领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回殿下,太医院刚验过药渣......里面混了断肠散。”

      暗卫喉结滚动,声音越来越低,“装药的瓷碗......底部有东宫的印记。那个端碗的小太监也是东宫的人…已经自尽了。”

      太子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被栽赃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森寒的侧脸。

      远处隐约传来禁军铁靴踏过水洼的声音,混着甲胄碰撞的金属脆响。

      “殿下!”贴身侍卫冲进来,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二皇子带着禁军把东宫围了!说...说是奉旨拿人!”

      萧景珩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血腥气。

      “好一个奉旨拿人,奉谁的旨?”

      他转身取下墙上挂着的佩剑,“孤倒要看看,今日谁敢——”

      话音未落,宫门已被撞开。

      禁军统领赵莽按着刀柄大步踏入,雨水顺着他的铁甲往下淌,在青石地上积成一小片水洼。

      赵莽虽只是一个统领,现如今却大权在握,作威作福,如今这样冲进东宫,竟是无人敢拦。

      而此时的寒梧院,宁即倚窗听雨,指尖摩挲着一封信,二皇子送来的。

      【今夜子时,开宫门,许你自由。】

      他轻笑,将信纸凑近烛火。

      宁即和二皇子勾搭上实则比跟太子还更早,皇子来皇子去,不过都是好色之徒浮躁之辈。

      火舌吞噬字迹的刹那,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宁公子!太子殿下被禁军围了!”小太监慌慌张张冲进来。

      宁即像是早已料到,起身,从暗格里抽出一卷黄帛。

      东宫,禁军统领持刀冷笑:“太子殿下,请吧,诏狱已备好热茶。”

      殿内烛火被灌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映得萧景珩脸上阴影交错。他慢慢抚过剑鞘上的螭纹:“赵统领,你是在跟未来的君王说话。"

      “未来的君王?”赵莽嗤笑,“太子萧景珩,谋害君父,意图篡位——”

      剑光闪过,萧景珩的剑尖抵在赵莽咽喉,一滴血珠缓缓渗出。

      禁军瞬间拔刀,寒光映着暴雨,将太子围住。 僵持之际,殿门忽被推开。

      素白衣角掠过门槛,宁即撑伞踏入,雨珠顺着伞骨滚落,伞面墨绘被雨水洗得发亮。

      “深夜劳师动众,诸位大人好兴致。”

      清冷的嗓音像一泓冰水浇在剑拔弩张的大殿上。

      “宁即?”萧景珩愕然,“你来做什么!”

      宁即不答,径直走到禁军统领面前,双手奉上黄帛:“大人,陛下醒了。”

      赵莽一把抢过展开,脸色瞬间惨白。那竟是盖着玉玺的赦令——【太子监国,彻查谋逆案】

      落款处鲜红的玉玺印泥还未干透,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亮色。

      “这...这不可能!”赵莽的手开始发抖,“陛下明明——”

      “赵大人。”宁即轻声打断,从袖中取出一块龙纹玉佩,“可认得此物?”

      那是皇帝贴身佩戴的私印。

      禁军们面面相觑,刀尖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禁军退散,殿内重归死寂。

      萧景珩死死盯着宁即:“你哪来的圣旨?”

      宁即不答,只是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太子剑上的血迹。他的手指白皙修长,衬着暗红的血渍,有种诡异的美感。

      “回话啊!”萧景珩一把攥住他手腕,“父皇根本不可能醒,太医院——”

      “殿下。”宁即耐下烦躁轻叹,突然抬眸,烛火在他的瞳孔里跳动,“您相信臣吗?”

      萧景珩一怔。

      眼前人明明是最柔弱的模样,素白衣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显得更加单薄。可那双眼睛......

      “臣有近身侍疾的权利…因此,这玉佩和圣旨….”

      一个是偷来的,一个是拟造的。

      “为什么帮孤?”太子松开手,声音沙哑。

      “因为......”宁即仰起脸,雨水顺着他睫毛滴落,像一滴来不及擦去的泪,“我们现在是盟友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萧景珩如遭雷击。

      暴雨拍打着窗棂,殿内只剩他们交错的呼吸声。

      太子突然发现宁即的左袖渗出血迹——方才递假圣旨时,赵莽的刀尖划破了他的手臂。

      “你......”

      “不碍事。”宁即想要抽回手,却被拽得更紧。萧景珩粗暴地撕开他的衣袖,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太子骂了一句,却转身取出金疮药,“为什么不躲?”

      宁即任由他上药,语气轻描淡写:“臣若躲了,那便是心虚,赵大人就有可能怀疑。”

      “臣的拟造功底不强,这旨子仔细一看便知真假了,因此当时也是赌了一把…”

      “赌陛下早晚会醒,赌殿下……值得臣冒险。”

      宁即抬眼,眸中水光潋滟,“臣赌赢了,不是吗?”

      太子喉结滚动,忽然伸手抚上他脸颊:“你可知这是死罪?”

      “知道。”宁即轻笑,蹭了蹭他掌心,“但殿下会护着臣的,对吧?”

      萧景珩不语,继续给他上药。

      药粉撒在伤口上,疼得宁即指尖一颤。

      萧景珩动作顿住,忽然放轻了力道:“疼就说。”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出太子低垂的眉眼。宁即怔怔望着,忽然想起幼时那年,父亲也是这样给他上药......

      “殿下。”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若有一天我们失败了……”

      萧景珩抬眸,四目相对的刹那,宁即却别过脸。

      “不会。”太子拇指抹去他脸上未干的水痕,“因为你是孤的人。”

      孤也是你的。

      这句话太重,重得宁即心尖都发颤。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是。”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衣袍上。

      夜雨淅沥。

      宁即没有睡意,于是伏在案前,执笔誊抄《策论》,烛火映得他眉眼温润如玉。

      宁即十岁入宫,又呆了两个七年…比自己还早生七年,却从未进过书堂,有过讲师或书童。

      萧景珩这样想着,指尖拂过他眼下的青黑,“你几日没睡了?”

      宁即垂眸,唇角弯起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臣不敢懈怠。”

      太子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抬手,替他拢了拢散落的鬓发:“……你若是累了,可以倚着孤。”

      宁即睫毛轻颤,似是不可置信,又似受宠若惊。

      他缓缓靠过去,额头抵在太子肩上,低声道:“殿下待臣……真好。”

      萧景珩呼吸微滞,掌心贴上他的后颈,嗓音沙哑:“宁即,等孤登基后……”

      “嗯?”

      “孤要封你为男后。”

      宁即闭着眼,唇角无声勾起,却用最柔软谦卑的语调回应:“……臣,不敢妄想。”

      太子收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孤准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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