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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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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岁月沧桑与浓烈血腥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璞的心跳骤然加速！《毒经》！传说中囊括天下万毒、早已失传的毒道圣典！竟然在段泉霖手中，还是一卷残卷？
“这是…” 王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十五年前，” 段泉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冰原传来，冰冷、空洞，带着刻骨的寒意，“我与王清源，在漠北‘死寂沙海’深处，一座被黄沙掩埋了千年的古国遗迹中，九死一生，共同寻得此物。”
他的目光落在残破的兽皮封面上，如同穿过时光的尘埃，看到了那片吞噬生命的黄沙，看到了遗迹中狰狞的壁画和致命的机关，看到了…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身影。
“我们约定，共同参研此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毒术补益医道，以医理驾驭毒功，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济世之路。”
段泉霖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是追忆？
是憧憬？
还是…被背叛后焚烧一切的怨毒？
“然而…”
他猛地顿住，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森寒刺骨，眼中翻涌起滔天的恨意，如同冰层下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岩，几乎要喷薄而出！石室内的温度仿佛再次骤降！
王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那段埋葬了父亲、也扭曲了段泉霖十五年的惨烈往事，即将揭开冰山一角！
“然而什么？” 王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紧张。
段泉霖猛地转过身，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王璞，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洞穿！他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一字一句，带着切齿的恨意砸下：
“然而！就在我们带着这残卷离开沙海，遭遇‘沙狼群’围攻，我身中剧毒、濒死之际！你的父亲，王清源！他竟趁我不备，夺走了这半卷《毒经》！更将我推入流沙漩涡！若非我命不该绝，被路过的商队所救，早已葬身沙海，尸骨无存！”
轰隆！
段泉霖的话如同惊雷，在王璞脑海中炸响！夺经？推入流沙？背叛？！这…这怎么可能？！
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仁义无双，怎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不！不可能！” 王璞猛地挺直身体，因激动而牵动内伤，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我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段泉霖！你血口喷人！” 他眼中喷薄着愤怒的火焰，那是对父亲名誉最本能的维护。
“血口喷人？” 段泉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悲凉的弧度，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住王璞，“那你告诉我！为何他独自返回中原后，对此行经历讳莫如深？为何这半卷《毒经》从此销声匿迹？为何他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是良心不安？还是被夺经的反噬所伤？！”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王璞心上。
父亲晚年的确沉默寡言，郁郁寡欢，最终病逝…难道…
“不！我不信！” 王璞死死盯着段泉霖，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嘶哑，“父亲临终前…只让我远离千机阁…远离你！他若真夺了你的经书，为何不传给我？为何不借此光耀门楣？这不合情理！”
“远离我？” 段泉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火焰，“那是他心中有鬼！至于为何不传给你…”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王璞年轻而愤怒的脸，“或许是他没脸！或许…是那经书本身，就带着不祥的诅咒！” 他猛地指向那本静静躺在铁盒中的残破兽皮卷。
“诅咒？” 王璞心神剧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经·残卷》上。
“此经所载，非人间正道。” 段泉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入骨髓的疲惫和厌恶，“毒术诡谲，动辄伤及天和，更需以特殊血脉或…至亲之人的生机为引，方能发挥某些禁忌之力。王清源夺了它，或许…正是害死他自己的根源！”
他最后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王璞心底最深的恐惧！
父亲…是因为这经书而死？因为夺了段泉霖的经书，遭受了反噬？！
巨大的冲击让王璞眼前发黑，几乎喘不过气。段泉霖言之凿凿，逻辑似乎严丝合缝，将父亲钉在了背叛者、窃贼、甚至死于自身贪婪的耻辱柱上！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这不是真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证据…” 王璞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说的…证据呢？仅凭你一面之词…”
“证据？” 段泉霖冷笑一声，眼中是彻底的冰寒和失望，“王璞，你和你父亲一样，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真相就摆在你眼前，你却视而不见！也罢！” 他猛地一拂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决绝而孤寂，“这本残卷，留给你。是诅咒，还是遗泽，你自己去分辨！只是记住，从今往后，莫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沉重的石门轰然关闭，隔绝了段泉霖冰冷的身影，也隔绝了王璞眼中翻涌的愤怒、痛苦和深深的迷茫。
石室内，只剩下那本静静躺在铁盒中的《毒经·残卷》，散发着幽暗、不祥、却又致命诱惑的气息。王璞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它深褐色的兽皮封面上，父亲的音容笑貌与段泉霖刻骨的恨意在他脑海中疯狂撕扯。
真相…到底是什么？
王璞在石室中枯坐了整整三日。
那本《毒经·残卷》如同一个烫手山芋，被他锁回铁盒，深藏在石床最角落的暗格里。他不敢打开，也无法忽视。段泉霖的话语如同魔咒，日夜在他脑中盘旋，将父亲高大光明的形象冲击得摇摇欲坠。
愤怒、怀疑、痛苦、迷茫…种种情绪交织煎熬，让他本就因内伤而虚弱的身体更加憔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