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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青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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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这还是刑关第一次明确提出独自行动，而且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刑关一时没回话也没解释，只是让出身侧的位置，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他们面前层峦叠嶂，其中一个山头上已经隐约能见到村落的影子，但规模怕是连苈山镇的一半都没有。
碍于距离，也看不清是否有人在村子里活动。
“现在有一些好消息和一些坏消息，想先听什么？”刑关把胳膊搭上他的肩，恢复以往不着调的语气。
“哪突然来这么多消息啊”卫锋嘴角一抽，眼底流露出些许无语，“况且不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么？”
刑关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漆黑的界面上只有一行字符。
EA—1704 青峰
“这是什么？”卫锋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也没跳出相关介绍，“我之前就想问，你们那个编号到底是哪个体系下的，又代表什么？”
“因为要避免异常坍缩，AODE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网络上进行身份认证”刑关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收回手机、切出自己的界面，“EX是消除的前缀，EO、ED则是观测、解构。”
“那这个EA是什么？”卫锋从包里翻出压缩饼干，咬下一口后含糊地问道。
“是已被发现、未被消除的异常。”
卫锋动作一顿，难怪刑关会突然多出这么多消息。可即便是这样，“我不能一起去的理由是什么？”
“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异常坍缩的具体原理？”刑关拍拍手，从他手中掰下一块饼干，“简单来说，超过五名执行者聚集，会吸引异常降临。”
“如果附近原本就存在异常，则会造成异常升变，消除难度呈指数级增长。”
听到这卫锋总算明白过来，“你是说——”
“在对EA—1704的调查报告中，观测员认为这个异常能长期存在的原因是有人在定期地‘饲养’它。”刑关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接着说道：“大概率已经变成村里流传下来的某种习俗。”
“所以村子里很可能会有具备执行者资质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卫锋替他下了结论，但仍有些疑惑，“这种体质难道会遗传么？按照你们那个编号，出现的概率可不算高。”
“如果周围有异常影响 ，出现的概率会大幅上升，况且也不是没有普通人在经历异常后成为执行者的例子”刑关拍拍他的肩，“这次的教学到此为止，给你留个课后作业。”
他面向卫锋，语气认真：“不要让其他执行者靠近，这附近是最后的安全距离。”
像是看出他想说什么，刑关提前解释道，“我在卫星云图上确认过，这条路是最佳路线。”
“而且你现在应该能区分出普通人和执行者了吧？”刑关冲他笑笑，利落地开始整理装备。
卫锋还有许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刑关却已经从他身上接过背包，“进去后我会尝试联系你，但没收到也不代表我出了什么事，异常本身就具备极强的屏蔽能力。”
“两天……三天吧，如果三天内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去联系这个人。”刑关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名片，塞进他胸前的衣兜里，“只要钱给到位，他会帮忙解决的。”
“不用再多观察一下吗？”卫锋被突然加快的节奏打乱，有些猝不及防。
“你朋友很可能会成为饲养异常的祭品。在一些偏远地区，这种习俗并不算少见。”刑关套上帽兜，冲他摆摆手道：“放心，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怎么一股诀别的味道，卫锋看着他的身影走向山林，一时无言。
随后他卸力靠在树干上，抽出刑关给的名片。
凌和易
EX—101010
翻到背面，是个色彩张扬的LOGO和地址。
「循环论证」
临天市淮新区南苑街道101号反频酒吧
……
这靠谱吗？
卫锋一边在网上查找着相关信息，一面苦中作乐地想：或许还真是挺靠谱，毕竟循环论证是个地下乐队的名字。
凌和易是这个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令他稍感意外的是本人还挺出名，在平台上有十几万粉丝。
他还以为执行者都是像刑关或是秦朔野那样，用一个不起眼的身份来伪装自己，没想到还有这种高调的人。
不过说到刑关，他到底是从哪认识这些奇怪的人的。
“所以说，不论是好消息和坏消息，最后不都没和我说么？”提起他就有一种有气没处撒的无力感，卫锋从登山包里翻出防水垫，给自己铺开一块活动区域，又喷了些驱虫的药水。
在这等三天也不是个轻松的活，他可没有荒野求生的经验。
周遭的环境让他忍不住怀疑，这附近真的会有人来么？
事实证明，他大概与这地方风水犯冲，自从到这以后他的预判总会被现实否定。
仅仅几小时后，就有人将工作证递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您的AODE编号是多少？”
卫锋看向工作证上简洁的介绍——
特殊事件部 严行
EX—100000
看起来马上要升级似的。
……
越靠近村子，山路越是崎岖难行，几乎到了根本没有路的地步。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刑关靠在棵樟树上，仰头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喝完。
他不相信现在还有地方能与世隔绝到这种程度，何况根据卫锋的说法，他朋友是从别处被带到这儿的，一定另有出路。
离村子尚有一段距离，他就已经能感受到异常的气息。与其他短暂出现的异常不同，EA—1704很可能已经存在几十年，上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他将手机收回兜里，AODE的官方页面刷新失败，代表着从这里开始信号被完全隔断。
四面环山，村庄又建在高处。如果找不到那条村里与外界相连的路，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带走一个人几乎不可能。
刑关紧攥着兜里的匕首，在村庄前几百米停下脚步。
他不知道里面的状况，强行带走陈数可能会激起村民的阻拦，甚至发展成械斗。
那个情况下，所仰仗的只有自己。刑关握了握拳，最近几日一直同卫锋待在一起，有关体能恢复的训练有所懈怠。
换作从前，或许还能趁夜色潜入，再想办法带人离开。至于现在，不正面起冲突就已经算他好运。
既然如此，就只能——
“后生，啷个一个人站到那点？”
刑关抬眼，只见一位穿着朴素、拄着拐杖的老者正扬声问他。
自己这身穿着无法遮掩，胡编一个理由也很容易被拆穿。于是他边朝对方靠近，边试探性地应道：“找人。”
“啥子？上这边来说。”老者的听力似乎不大好，招着手让他走近些。
等离得足够近，刑关才注意到对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土布衣服，靛青色的料子，依稀还能看出花纹。
老者拄着一根不算光滑的拐杖，看起来七十岁上下，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发问，“你不是我们这的人撒？一个在那边做啥子？”
刑关只得重复一遍，同时补充道，“他大概是在这附近失联的。”
“噢”老者像是想到什么，缓缓地转过身道，“你的朋友姓陈哈？”
刑关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后，对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如此自然、毫不避讳地提起陈数，看来这里发生事情和他预想的仍有出入。
“是”他一面应下，一面环顾四周。这离村子还有几百米，尚且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您见过他？还是说……”刑关跟在对方身后，缓步朝村子靠近，“知道他在哪？”
“陈老师腿脚伤到咯，在村子里将养着。”老人说完咳嗽两声，哑声问道，“我带你去瞅瞅他嘛。”
甚至没有回避让他与陈数接触，理由勉强说得过，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但陈数的求救邮件是实打实的，不太可能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原因，受伤的原因也可能另有隐情。
刑关一面打探更多消息，一面留意周遭的环境。出村的路通常不会太难找，他得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交谈中得知老者姓吴，单名一个荣字。据他所说，村里大都是一个姓，已经很少有外族人到访了。
按照他的说法，陈老师是几天前在北边林子里被发现的。像是不慎从山上跌落，遇着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
村里人把他带回来，本想着等人醒了就送出去。谁知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腿脚受伤的人实在走不出去。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他并不了解陈数，对方是否会一个人进山、又是否会选择在山林里遭遇异常时向远在三江市的朋友求救，他都无法确信。
邮件发出时，手机大概率不在陈数身边。他无从判断对方求救的原因是在山林中遭遇异常，还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村子“饲养”异常的痕迹，吴荣身上也没有执行者的特质。
两人说着话走进村子。房屋大多是土石磊砌，实用为主，并无很多地方特色。
有村民向他身旁的老者问好，能看出吴荣在村中颇有威望。那些人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虽然带着好奇，却没有任何恶意。
老者一路带他走到村中一处稍大的土屋前，向他解释道：“这几日间他一直在教娃娃认字哩。”
“陈老师”吴荣推开木门，朝里喊道，“你朋友来寻你咯。”
屋里的青年坐在藤椅上，身旁围着一群孩子，年龄在四五岁到八九岁间。
听到有人喊，他撑着一条腿站起身，走到刑关旁边，欣喜地给他一个拥抱。
刑关勉强把人扶住，对方在他开口前抢先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没等他有所反应，陈数就接着说道——
“好久不见，卫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