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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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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的那天晚上，宿舍难得不断电。
张磊提议开个“卧谈会”，王浩举双手赞成，肖扬正擦着篮球，闻言笑了笑：“聊啥？聊谁军训被教官骂得最惨？”
陈默靠在床头翻书，没接话，却把书页合了一半，显然在听。
张磊率先开口，说自己高中时偷偷打游戏被抓，差点没考上大学。王浩跟着说家里总拿他跟表哥比，压力大得很。轮到肖扬时，他擦篮球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我来这儿之前，我爸说要是练不出成绩，就回家跟他去工地。”
宿舍里静了几秒，陈默翻书的动作停了。
“那你现在还想回去吗？”王浩小声问。
“不想。”肖扬把篮球放在床底，“我想打联赛，想让我妈去看我比赛，坐前排。”他说得很轻，却带着股韧劲，像投篮时瞄准篮筐的决绝。
陈默忽然开口：“体育系的联赛下个月开始报名。”他没抬头，目光落在书页上，“海报贴在体育馆门口。”
肖扬愣了下，随即笑了：“谢了，我明天就去看。”
轮到陈默时，张磊起哄：“学霸肯定没啥烦恼，就烦题太简单！”陈默合上书，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说：“我爸妈希望我考公务员，铁饭碗。”
“那你想考吗？”肖扬问。
陈默沉默了会儿，说：“不知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地上铺了层薄霜。没人再说话，却都没睡。肖扬能听见陈默的呼吸声，很轻，像怕打扰谁似的。他忽然想起军训时，陈默帮他贴创可贴的样子，指尖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手背上。
后半夜，肖扬起夜，看见陈默的床帘没拉严，月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很长。书掉在地上，封面朝上，是本《现当代文学史》，书角被翻得有点卷。
肖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腰想把书捡起来，陈默却突然睁开眼。
“吵醒你了？”肖扬的声音压得极低。
陈默摇摇头，自己坐起来捡书：“没睡沉。”他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指尖在某行字上顿了顿。
肖扬凑过去看，是句“于无声处听惊雷”。他没读过这首诗，却莫名觉得，这话好像在说陈默——看着安安静静，心里藏着不少事。
“你要是不想考公务员，”肖扬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可以试试考中文系的研啊，你看书那么厉害。”
陈默抬眼看他，月光刚好落在他眼里，亮得有点晃。“再说吧。”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躺下时，床板轻轻响了一声。
肖扬回到自己床上，翻了个身，能看见陈默床帘的缝隙。他忽然觉得，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点东西，像篮球的气嘴，平时看不见，却决定着能不能飞得高。
而现在，他们好像都悄悄给对方看了一眼那个气嘴。
第二天早上，肖扬去体育馆看海报，回来时手里攥着张报名表，额角带着汗，眼睛却亮得很。他把表往陈默桌上一拍：“我报上名了！后卫！”
陈默正在写笔记，闻言抬眼，看见报名表上肖扬的名字签得龙飞凤舞，笔尖顿了顿，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篮球，跟上次给肖扬标发言提纲时画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肖扬没看见那个篮球，他正忙着给队友发消息，嘴角的笑收不住。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暖融融的，像在说，军训结束了，可有些东西，才刚要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