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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从来不只是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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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钥》单曲销量突破五百万！"王姐把平板电脑推到陆星野面前，屏幕上显示着耀眼的数字，"公司决定趁热打铁，给你接了个大制作。"
陆星野正躺在录音室沙发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一只眼："什么大制作？"
"林世诚投资的文艺片，《字迹》。"王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微妙，"男主是......沈砚。"
陆星野猛地坐起身，差点扭到脖子："什么？！"
"导演点名要你们俩，"王姐递过剧本，"说你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是票房保证。"
陆星野翻开剧本，第一页就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他妈是个同□□情片，讲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书法家相爱相杀的故事。更离谱的是，主角名字一个叫"季言"，一个叫"沈星"，就差直接写他俩身份证号了。
"我不接。"陆星野把剧本扔在茶几上。
"违约金八千万。"王姐冷静地说，"而且......"她压低声音，"林世诚点名要你，推不掉。"
陆星野皱眉。林世诚是业内出了名的金牌投资人，背景深厚，据说黑白两道通吃。得罪他确实不明智。
"沈砚知道吗？"
"知道，"王姐点头，"他已经签了。"
陆星野咬紧后槽牙。这混蛋居然不跟他商量就签了？虽然他们确实需要维持"情侣"热度，但一起拍爱情片也太过了吧？
"明天上午十点，剧本围读会。"王姐起身离开前最后补了一刀，"沈砚说他会来接你。"
第二天早上，陆星野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十分钟，最终选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他故意没刮胡子，下巴上留着淡淡的青茬，看起来随性又不羁——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门铃准时在九点半响起。陆星野慢吞吞地去开门，沈砚站在门外，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连袖扣都闪着低调的光泽。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
两人对视一秒，沈砚的目光在他下巴上停留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陆星野装傻。
沈砚没回答，只是伸手用拇指蹭了蹭他的下巴，粗粝的触感让陆星野浑身一僵。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像是情侣间才会有的小动作。
"走吧。"沈砚收回手，"导演不喜欢迟到。"
车上，陆星野翻着剧本，越看越不对劲："这剧情......"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沈砚目视前方，"原著作者是季言的学生。"
陆星野猛地转头："等等，真有季言这个人？"
"嗯。"沈砚点头，"二十年前很有名的书法家，和他的搭档沈星是业内公认的一对，但从未公开承认过。"
陆星野皱眉："为什么？"
"当时的环境不允许。"沈砚的声音很平静，"季言后来出了车祸，沈星在他死后才公开了两人的关系。"
陆星野心头一颤，低头看向剧本最后一页——沈星在季言墓前写下的那句"你从来不只是戏"。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导演陈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如鹰。他简单介绍完项目后，直接进入围读环节。
"从第一场开始。"陈导说，"沈砚，陆星野，你们先来。"
第一场戏是两位主角初识的场景。季言在书法展上被沈星的字迹吸引，主动搭讪。陆星野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沈星的台词：
"这幅字......"他顿了顿，努力进入角色，"还差些火候。"
沈砚立刻接上，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倒觉得很有灵气，尤其是这一笔的转折。"
陆星野忍不住抬头看了沈砚一眼。对方已经进入了状态，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真的在欣赏什么绝世佳作。这种专业素养让他不得不佩服。
围读到中段，剧情进入两位主角的第一次争执。沈星认为书法应该守正创新，季言则坚持传统至上。陆星野越念越投入，仿佛真的成了那个固执己见的年轻书法家。
"你所谓的传统不过是固步自封！"他提高音量，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桌面，"艺术不创新就是死水一潭！"
沈砚——不，此刻他已经是季言了——眼神陡然锐利："创新不是胡来！没有根基的所谓创新，不过是无本之木！"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星野能感觉到沈砚眼中燃烧的火焰，那不仅仅是表演，更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爆发。
"好！"陈导突然拍桌，"就是这种张力！保持住！"
围读进行到最后一幕，墓前告白那场戏。陆星野看着那句"你从来不只是戏"，喉咙突然发紧。这句台词太像他们现实关系的写照，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沈砚低声问。
陆星野摇头，深吸一口气："你从来不只是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我......"
"卡！"陈导皱眉，"感情不够，再来。"
陆星野又试了几次，每次都在同一句台词上卡壳。沈砚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休息十分钟。"陈导最终宣布。
陆星野逃也似地冲出会议室，直奔洗手间。冷水拍在脸上，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微微发红。不过是个剧本，为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需要帮忙吗？"
沈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星野透过镜子看他，对方靠在门框上，已经解开了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松开了，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
"不用。"陆星野扯了张纸巾擦脸，"只是......那句台词太像......"
"像我们？"沈砚走近一步。
陆星野转身，后背抵在洗手台上："我们是假的，他们是......"
"真的。"沈砚打断他，"季言和沈星爱了二十年，却因为世俗眼光不敢公开。"
陆星野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认识原著作者。"沈砚的眼神深邃，"季言死前，把他们的故事告诉了一个学生。"
陆星野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你是那个学生？"
沈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试着把这场戏当成真的。忘记镜头，忘记表演，就当是......"
"是什么？"
沈砚的拇指在他手心轻轻摩挲："当是你在对我说这句话。"
陆星野的呼吸一滞。沈砚的眼神太过认真，让他分不清这是入戏的表演还是真实的情感。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
"两位老师，"场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导演说继续了。"
回到会议室，陆星野发现多了个人——林世诚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陈导旁边低声交谈。那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的目光在陆星野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某种审视和......兴趣？
"我们继续。"陈导说，"从墓前那场开始。"
这次，当陆星野念到那句台词时，他看着沈砚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该怎么表达："你从来不只是戏......"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是我穷尽一生也写不完的那幅字。"
会议室一片寂静。沈砚的眼神变了，某种深沉的情感在眼底涌动。他伸手轻轻抚上陆星野的脸颊，拇指擦过他的颧骨："我知道。"
这个即兴发挥的回应让陈导猛地站起来："完美！就是这种感觉！"
围读结束后，林世诚走过来，向陆星野伸出手："久仰大名，陆老师。你的《密钥》我听了不下二十遍。"
陆星野礼貌地握了握："谢谢林总赏识。"
"特别是那句'你锁住真相/我偷走心跳'，"林世诚的眼神意味深长，"写得很有深意。"
陆星野感到一丝不适，正想抽回手，沈砚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林总，关于投资比例，我有几点想法。"
沈砚巧妙地隔开了他们，背对着陆星野，肩膀线条绷得紧紧的，明显是在防备什么。林世诚笑了笑，转向沈砚："当然，我们详谈。"
离开会议室时，陆星野忍不住问："你不喜欢林世诚？"
沈砚的表情冷了下来："离他远点。"
"为什么？"
"直觉。"沈砚简短地回答，帮他拉开车门，"明天开机仪式，别迟到。"
回到家，陆星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搜索"季言 沈星"，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二十年前的旧闻——著名书法家季言车祸身亡，搭档沈星在葬礼上公开两人关系，引发轩然大波。
报道配图中，沈星跪在墓前，手中毛笔在石碑上写下"你从来不只是戏"几个大字。那个侧影孤独而决绝，让陆星野心头一颤。
他继续往下翻，突然在一篇专访中看到了沈砚的名字——原来沈砚十六岁时曾跟随季言学习书法，是关门弟子。
手机突然震动，沈砚发来消息：「看到明天的通告单了吗？第一场就是墓前那场戏。」
陆星野回复：「故意的？」
「陈导的主意。他说先拍情绪最重的戏，容易入戏。」
陆星野盯着屏幕，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季言和沈星......真的像剧本里写的那样？」
沈砚的回复来得很快：「比剧本更复杂。季言为了保护沈星，一直拒绝公开关系。」
「值得吗？」
这次沈砚隔了很久才回复：「如果你问季言，他一定会说值得。」
陆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黑暗中，那句"你从来不只是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如果他们和季言沈星一样，假戏真做了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星野就猛地摇头。疯了，他一定是入戏太深。
但为什么，想到明天要在镜头前对沈砚说那句台词，他的心跳会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