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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墓前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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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陆星野就被助理的电话吵醒。今天《字迹》正式开机，第一场戏就是墓前告白那场重头戏。
"陈导说这场戏情绪最重，要趁你们状态最干净的时候拍。"助理小张在电话那头解释，"车六点到楼下接您。"
陆星野挂掉电话，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他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那句"你从来不只是戏"。他翻身下床，冷水冲脸时看到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两片淡淡的青黑。
六点整，黑色保姆车准时到达。让陆星野意外的是，沈砚已经在车里了，正低头翻阅剧本。晨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早。"沈砚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陆星野"嗯"了一声，在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下。车内弥漫着咖啡和皮革混合的气息，还有沈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他摇下车窗，让冷风吹散脸上莫名的燥热。
片场设在郊外的一处墓园。道具组已经搭好了场景——一座仿古的石碑，周围散落着几支毛笔和墨汁。陆星野走近看了看，碑上刻着"季言之墓"几个大字，笔锋凌厉，像极了沈砚的字迹。
"你写的？"他转头问沈砚。
沈砚点头，手指轻轻抚过石碑："季老师喜欢这种风格。"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仿佛真的在缅怀故人。陆星野突然想起沈砚是季言的关门弟子，这场戏对他而言恐怕不只是表演那么简单。
"各部门准备！"副导演拿着喇叭喊道，"演员就位！"
化妆师最后给陆星野补了补妆，小声说："陈导说要真哭，不用眼药水。"
陆星野喉结滚动了一下。这场戏是沈星在季言墓前写下"你从来不只是戏"的告白，情绪爆发极强。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石碑前跪下。
"Action！"
陆星野拿起毛笔，蘸了墨汁，手悬在石碑上方微微发抖。他想起围读时沈砚说的话——"当是你在对我说这句话"。毛笔落下，第一笔就歪了，像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卡！"陈导皱眉，"感情不够，再来。"
第二次，陆星野的手稳了些，但眼神还是太飘。第三次，他勉强完成了书写，却被陈导说"像在写作业"。
"休息十分钟。"陈导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低声说，"陆老师，这场戏是沈星二十年来情感的爆发点。他爱了季言一辈子，却因为世俗眼光不敢说出口。现在人没了，他才敢在墓碑上表白。这种遗憾和痛，你要表现出来。"
陆星野点头，余光瞥见沈砚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第七次拍摄开始，陆星野跪在石碑前，突然想起十三岁那年被冤枉时的无助，想起母亲因此病倒的日日夜夜，想起这些年独自打拼的孤独......所有情绪涌上心头，他的手不再发抖，毛笔稳稳落下。
"你从来不只是戏......"他轻声念出台词，声音哽咽，"你是我穷尽一生也写不完的那幅字。"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石碑上，和墨迹混在一起。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砚——不，此刻他是季言——缓步走来，蹲下身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沈砚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不是剧本里的内容，但陈导没有喊卡。陆星野抬头，对上沈砚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过真实，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表演还是真心。
"Cut！完美！"陈导终于喊停，但两人谁都没有动，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片场一片寂静，几个女工作人员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沈砚先回过神，伸手将陆星野拉起来。他的掌心温热干燥，稳稳地托住陆星野的手肘："还好吗？"
陆星野点头，却不敢直视沈砚的眼睛。刚才那一刻太过真实，仿佛他们真的经历了季言和沈星的故事。他抽出手，快步走向化妆间，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化妆间的门刚关上，陆星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他拉开门缝，看到林世诚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片场，正和陈导握手寒暄。那个男人的目光在片场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沈砚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陆老师，"场务敲门，"媒体探班时间到了。"
陆星野皱眉："今天有媒体？"
"临时安排的，"场务压低声音，"林总带来的。"
片场外围已经架起了长枪短炮。陆星野整理好情绪走出去，沈砚立刻迎上来，自然地揽住他的腰。这个动作引来一阵快门声和尖叫。
"请问两位第一次合作拍电影有什么感受？"一个女记者问道。
沈砚接过话筒："很荣幸能出演季言这个角色，他是对我影响很深的人。"
"陆老师呢？"记者转向陆星野，"听说这个角色是沈老师推荐您的？"
陆星野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这问题明显是在暗示他靠关系拿到角色。没等他回答，沈砚已经冷着脸开口：
"陆星野是通过正规试镜获得的角色。陈导可以作证，他的表演打动了所有人。"
"但据我们所知，"另一个记者插话，"这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是沈氏集团，而您作为沈家......"
"我和沈氏集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事实上，我今天正式宣布成立独立影视公司，第一部投资作品就是《字迹》。"
现场一片哗然。陆星野惊讶地看向沈砚，对方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还有问题吗？"沈砚环视记者群，目光锐利。
一个胆大的记者举起手："关于网上流传的您二位是'合约情侣'的说法......"
沈砚突然笑了，那笑容危险又迷人。他转向陆星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的下唇："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陆星野的呼吸一滞，沈砚的脸在眼前放大，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林世诚突然插入他们之间。
"各位媒体朋友，"林世诚微笑着打断，"拍摄时间到了，请让我们的演员回到工作中。"
记者们不情愿地散去，但陆星野注意到林世诚的目光在他和沈砚之间来回扫视，眼中闪烁着某种算计的光芒。
下午的拍摄相对轻松，是两位主角初识的戏份。陆星野状态不错，几乎都是一条过。休息间隙，他注意到沈砚和林世诚在角落里低声交谈，两人表情都很严肃。
"陆老师。"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是剧组的女二号苏媛，"能跟您合个影吗？我是您的歌迷。"
陆星野点头答应。合影后，苏媛压低声音："小心林世诚。"
"什么？"陆星野一愣。
"他在打听您和沈老师的事，"苏媛快速说道，"问我知不知道您们是真是假。"
陆星野心头一紧："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不知道啊。"苏媛眨了眨眼，"但我听说他派人去查了。您小心点。"
苏媛刚走，沈砚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林世诚找你麻烦了？"
陆星野摇头："倒是你，突然宣布成立公司，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临时决定。"沈砚的目光追随着远处林世诚的背影，"他不对劲。"
"怎么说？"
沈砚压低声音："他和刘董有联系。"
刘董就是之前被沈砚当众揭穿伪造证据的董事会成员。陆星野心头一凛："他为什么要......"
"不清楚。"沈砚打断他，"但离他远点。今晚有个投资人饭局，我必须参加，你先回去。"
收工后，陆星野独自回到沈砚的公寓。空荡荡的房间让他有些不习惯，他打开冰箱，发现沈砚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还贴了张便签：「微波三分钟」。
简单的动作却让陆星野心头一暖。他加热了食物，打开电视，正好在播娱乐新闻。屏幕上，他和沈砚今天在片场的"差点接吻"画面被反复播放，标题赫然是《星砚夫妇片场撒糖，疑似假戏真做》。
陆星野烦躁地换台，却看到林世诚在接受财经频道采访，谈笑风生地介绍自己的商业版图。镜头扫过台下观众，陆星野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刘董正坐在第一排，面带微笑地鼓掌。
这绝对不是巧合。陆星野立刻给沈砚发消息：「刘董和林世诚确实有联系，我刚在电视上看到他们在一起。」
沈砚没有回复。
晚上十一点，陆星野洗完澡出来，发现沈砚还没回来。他开了瓶红酒，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酒精让思维变得迟钝，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却推错了门——这是沈砚的房间，不是客房。
陆星野本想退出去，却瞥见床头抽屉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拉开抽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堆CD整齐地排列着。
照片上是十三岁的他，站在音乐教室门口，怀里抱着一把旧吉他。那是他人生中第一张照片，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写歌的时候。而CD封面上全是他的名字——《陆星野首张EP》《野性难驯》《密钥》......从他出道至今的所有作品，一张不落。
陆星野的手指微微发抖。沈砚收集了他所有的作品？还把他小时候的照片放在床头？这算什么？粉丝行为吗？
身后传来开门声，沈砚站在门口，领带松开，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他的目光落在陆星野手中的照片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你......"陆星野嗓子发干，"为什么会有这些？"
沈砚走进来，轻轻关上门："我找了你很久。"
"多久？"
"从你十三岁离开那天开始。"沈砚的声音很轻，"照片是音乐老师给我的。CD......每张我都买了十份。"
陆星野的心跳如雷："为什么？"
沈砚走近一步，酒精让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直白："你说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星野看着沈砚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过赤裸，让他无处可逃。酒精、照片、CD......所有线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敢确认的答案。
"陆星野，"沈砚低声叫他的名字，"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陆星野抓住沈砚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