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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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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爸再婚后我隐隐约约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离婚，起初我的确对此有怨恨，但长大后想法慢慢就变了，我为他们及时止损而感到庆幸。”林玉对着小柿倾诉自己不曾对外人吐露的情绪，“当毕业后我每天早十晚十去上一份日益耗费我心气的班时，我彻底能理解当初他们在那段婚姻中的感受。我积攒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才得以抛下一切顾虑从上一份工作中脱身，从这一点来说我甚至很佩服他们，能够果断地结束一段在家人朋友看来幸福万分的婚姻。”
“不过我还是有点难过，”林玉吸吸鼻子，“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只是一段失败婚姻中的产物，我用了漫长的时间才明白我的父母从来都不爱我……”
“承认父母不爱自己……真的是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
林玉想装得语气轻松一些，可喉头却像是灌了铅，沉重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柿看到林玉这幅模样，心口酸酸的，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林玉，可此时语言太过贫瘠，所以他直接俯身一把抱住了林玉。
林玉哭了……
小柿能感觉到一抹温热滑进了自己的脖颈。以前林玉总说他身上冷得像块冰，他现在才有了实感，林玉的眼泪快将他的皮肤灼伤。
无力涌上小柿的心头，如果自己不是鬼该多好，那样他就能给林玉一个有温度的拥抱，让林玉感受到自己与他共振的心跳。
林玉被这个拥抱激得一哆嗦，他本想推开，手搭上小柿的肩犹豫间又紧紧地环住。只是脆弱这一回，没关系的，林玉把脸埋进小柿的肩膀，心里默默宽慰自己。
林诚的升学宴办得很隆重，林天河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领着林玉和林诚在酒店大厅迎客。来的客人大多是林天河的老同学和老同事，林玉对这些面孔都陌生得很，只能像个尖叫鸡一样站在林天河身边，林天河让他叫人他就客气的叫一声。
他对这些客人不熟，但这些客人对他却是印象深刻，在他们这个小县城，一年可出不了几个顶尖学校的大学生，林玉作为其中之一平时没少被他们充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小鱼儿现在做什么工作啊？”林天河以前的领导笑呵呵地问。
“程序员。”林玉语气敷衍，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程序员工资高啊。”林天河领导拍拍林天河的肩，“你这可是歹竹出好笋啊。”
林天河尴尬地笑笑，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天河领导似乎是带着让林天河尴尬到底的任务而来，他转过脸略带挑拨地对一旁偷偷摸摸划拉手机的林诚说：“小诚啊，你爸爸还是偏心你，你哥当年可没有升学宴这待遇。”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安静下来，林天河领导见林天河难看的脸色，满意地拍拍肚腩进了内厅。
“几十年都是这幅死德行！”林天河压低声音愤愤地骂道。
林玉面上挑了下眉，心里默默吐槽林天河活该，明知道人家是这幅德行还请人来，不就是上赶着找难堪。
升学宴安排了林天河和林诚上台发言的环节，林天河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林玉觉得简直没眼看，便默默低头吃着菜。
小柿就躲在桌布下，林玉偷偷给他夹了个大肘子，小柿在桌下捧着啃得津津有味。
吃完小柿蹭蹭林玉的裤脚，小声地说还想吃。
盘子里就剩下一只大肘子，林玉刚伸出筷子，桌对面的一位老人也伸出筷子，大肘子被两双筷子同时夹住。林玉暗暗使劲，对面的老人也不甘示弱，大肘子被无情地拉扯成两半，好在林玉分到的这半边要大些。
林玉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趁着没人注意将大半边肘子塞进小柿嘴里。
小柿一看肘子只有半边，还以为是谁吃剩的，虽心生嫌弃，但奈何肘子太过美味。万一是林玉吃剩的呢，小柿安慰自己。
宴席结束，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席，林玉陪着林天河和阿姨送完客人，和他们打声招呼也准备走人。
阿姨扶着醉醺醺的林天河，问他怎么不在家多玩几天。
林玉胡扯个理由，说要回去上班。
阿姨不好再挽留，吩咐林诚送他去最近的公交车站。
“不用啦，”林玉挥挥手，“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回家吧。”
最近的公交车站靠近林玉的高中母校，以前这一片都是各种小吃摊和水果摊，后来潇县要“创卫”，小摊贩都被赶走了，这一片也日益萧条，早看不出往日的繁华。
上一班公交刚过站他们没赶上，下一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午后太阳很毒辣，林玉躲在阴影下哈欠连天。
小柿倒是精神得很，手杵着下巴盯着公交站牌，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鱼儿，我们这就走嘛？”小柿蹲到林玉旁边，手贴着林玉的额头帮他降温。
“不然你还想去哪儿？”林玉说话都懒洋洋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和朋友聚聚吗？”
“我没有朋友。”林玉果断回答。
“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没有就是没有啊。”林玉翻个白眼，不知道小柿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他从小到大就只有阶段性的朋友，或者说同学更合适，毕业后就人间蒸发不再联系的那种。
“没有朋友多孤单啊！”小柿脑袋搭到林玉肩膀上，眯起眼睛不死心地问：“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啊？”
林玉快速回忆自己过往二十多年，“没……啊，算有一个吧。”
“为什么叫算有一个？”
“儿时的朋友，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为什么会很多年没见过啊？”
这哪有为什么，失去联系自然就没再见过了呗，又问蠢问题，不过林玉早就习惯小柿这样，只当他是脑子和□□一起丢掉了。
“emm……”林玉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因为他搬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