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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指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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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将两个相拥而眠的少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五月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轻轻掀起窗帘一角，又悄悄落下。
祁唿先醒了过来。
睫毛颤动几下，他睁开眼，视线最先落在近在咫尺的谈圩脸上。
他的男友睡得正熟，呼吸均匀绵长，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暖的浅棕色。
十七岁的祁唿盯着看了会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谈圩的鼻尖。没反应。
他又戳了戳谈圩的脸颊，指腹感受到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柔软弹性。谈圩只是皱了皱鼻子，像只被打扰睡眠的小狗，然后更紧地往祁唿怀里钻了钻。
祁唿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
一个念头像毒藤般在他脑海中生长。
——谈圩的手机。
那部该死的、神秘的、整天嗡嗡作响的手机。
特别是今天中午吃饭时，谈圩收到一条消息后那个迅速隐藏的微笑。
还有他飞快回复后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的动作。
以及当祁唿假装不经意地问“谁啊”时，谈圩只是含糊地说“同学问作业。”
太可疑了。
祁唿的胸口泛起一阵熟悉的灼热感，像有一团火在烧。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那种想要掌控谈圩一切、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冲动。
心理医生称之为“焦虑型依恋的典型表现”，但祁唿觉得这纯粹是因为谈圩太招人了。
阳光照在谈圩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像是在诱惑他。
祁唿屏住呼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谈圩的怀抱中抽身。
睡梦中的谈圩不满地咕哝了一声，但没有醒来。
成功脱身后，祁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地面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像只准备捕猎的猫，轻手轻脚地绕到床的另一侧。
手机就在那里，黑色的iPhone，屏幕朝下。
祁唿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手机边缘，慢慢拿起来。
第一步成功。
他回头看了眼谈圩，对方依然睡得香甜，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小呼噜。
祁唿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回手机。
按下侧边键，屏幕亮起——需要指纹或密码解锁。
这难不倒他。
过去三个月里，他已经暗中观察过无数次谈圩解锁手机的动作。
右手拇指，偶尔是食指。
祁唿蹲下来，让自己处于和谈圩右手平齐的位置。
谈圩的手自然地垂在床边，手指微微蜷曲，像是梦里也抓着什么。
祁唿咬了咬下唇，轻轻捏住谈圩的右手腕，将他的拇指按在手机Home键上。
没反应。
他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角度，又试了一次。
还是不行。
“奇怪...”祁唿小声嘀咕，转而尝试谈圩的食指。
依然解锁失败。
三次、四次、五次...祁唿把谈圩右手的五个手指都试了个遍，手机依然顽固地锁着。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难道谈圩换了密码？
还是说...他刻意删除了祁唿知道的指纹？
这个可能性让祁唿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如果谈圩开始对他有秘密...
“要不要试试左手？”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祁唿浑身一僵，缓缓抬头，对上了谈圩完全清醒的眼睛。
他的男友不知何时已经半坐起来，正举着自己的左手拇指，一脸促狭地看着他。
祁唿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他松开谈圩的右手，那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刚才太专注，没注意控制力道。
“我...我只是....”祁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像个当场被抓包的小偷。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小偷”，只不过想偷的是信息而非物品。
谈圩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映出细碎的金光。
他晃了晃左手拇指：“新录入的，右手那个指纹识别不太灵敏了，上周摔过一次记得吗？”
祁唿当然记得。
那天体育课，谈圩为了接一个出界的篮球整个人摔在水泥地上，手机从口袋里飞出去老远。
祁唿当时就冲过去，不顾全班同学的目光，抓着谈圩的手腕检查他有没有擦伤，完全没管那个破手机。
“所以...”谈圩把手机解锁，大方地递给祁唿，“要看什么？相册？微信？还是那个让你中午吃饭时就坐立不安的短信？”
祁唿像只炸毛的猫，既想一把抢过手机翻个底朝天，又想高傲地表示“我才不稀罕。”
最终，前一种冲动占了上风。他接过手机，直接点开了微信。
最新消息来自一个叫“高二7班学习群”的群聊。
祁唿点进去，往上翻了翻，找到了中午那条引起他怀疑的消息：
「谈圩，生物竞赛组决定让你和祁唿一起参加省赛，林老师说你俩配合默契，上次实验课那个共生模型做得太棒了！具体安排下周发。」
谈圩的回复是：「太好了！不过先别告诉祁唿，我想给他个惊喜。他上次说很羡慕一中的实验室。」
祁唿盯着这行字，眨了眨眼。
胸口那团火突然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柔软的触感，像是有人在他心里塞了一团棉花糖。
“本来想下周你生日时当礼物宣布的。”谈圩挠了挠头，“一中的实验室有最新款显微镜，你不是一直想用那个观察神经元突触吗？”
祁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自己确实在某次闲聊时提过这个愿望，但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谈圩不仅记住了，还默默为他争取机会。
“还有...”谈圩凑过来，在祁唿发愣时划到相册，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想看的是这个吧？”
文件夹里全是祁唿的照片——上课时认真记笔记的侧脸，篮球场上跃起投篮的瞬间，趴在课桌上睡觉时微微张开的嘴唇...甚至还有他们在食堂吃饭时，祁唿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谈圩的偷拍。
“变态。”祁唿小声说，耳尖却红了，“偷拍这么多。”
“合法持有。”谈圩理直气壮，“我男朋友，我想拍多少拍多少。”
这个称呼依然让祁唿心跳加速。
他们确定关系才三个月，每次谈圩说“男朋友”三个字，祁唿都会有种不真实感。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拥有了谈圩。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新消息弹出：
「妈妈：圩圩，晚上带小祁来家里吃饭吗？我包了韭菜饺子，他上次说喜欢。」
祁唿记得那次。
谈圩妈妈包的饺子皮薄馅大，他一口气吃了二十个，最后撑得躺在谈圩家的小沙发上哼哼。
谈圩一边笑他贪吃，一边帮他揉肚子。
“你妈妈...”祁唿的声音有些哑，“真的喜欢我吗？”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蠢。
谈圩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每次他去都会准备他爱吃的菜，还会偷偷塞给他各种小零食。
但祁唿就是忍不住要确认，一遍又一遍。
“不如你亲自问问她？”谈圩拿回手机，直接按住语音键，“妈，祁唿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喂！”祁唿慌忙去抢手机，但为时已晚，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十秒后，回复来了：「傻孩子，阿姨当然喜欢你啊！晚上记得来，专门给你包了三十个饺子，管够！」
祁唿把脸埋进手掌里，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谈圩大笑着扑上来，把他压倒在床上。
“满意了？”谈圩捏了捏祁唿通红的脸颊，“还怀疑我和别人发暧昧短信吗？”
祁唿别过脸：“谁让你笑得那么可疑...”
“因为我想到你得知能去一中实验室时的表情啊。”谈圩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一定会像现在这样，耳朵红红的，眼睛亮亮的，还要假装满不在乎。”
祁唿想反驳，但谈圩太了解他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他只能恼羞成怒地翻身把谈圩压在下面，用吻堵住那张可恶的嘴。
这个吻开始带着惩罚意味，但很快就变得柔软而缠绵。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谈圩的嘴唇微微发红，眼睛湿漉漉的，像是盛满了阳光的湖水。
“指纹...”祁唿突然说，“把我的也录进去。”
谈圩挑眉：“这么不信任我？随时准备查岗？”
“不是！”祁唿急急否认，又小声补充，“...万一你需要用我手机呢。”
谈圩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没拆穿。
他拿过手机，进入设置，拉起祁唿的右手拇指：“来吧，大侦探，以后想查什么随时查。”
祁唿的拇指被谈圩温暖的手握住，引导着在Home键上一次次按下。
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他眼眶发热。
他知道自己有病态的占有欲，知道这种不健康的控制欲迟早会吓跑谈圩...
但此刻，谈圩却主动给了他随时查看自己隐私的权利。
不是因为被迫，而是出于信任。
“好了。”设置完成后，谈圩把手机塞到祁唿手里，“现在它是你的了。相册、微信、□□、浏览器历史记录...随便看。不过警告你，相册里有几张你睡觉流口水的丑照。”
祁唿却没有急着翻看，而是把手机放到一边，整个人埋进谈圩怀里。
他的脸紧贴着谈圩的胸口，听着那稳定有力的心跳。
“怎么了？”谈圩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没什么。”祁唿闷闷地说，“就是...你太烦人了。”
谈圩笑出声：“好好好，我烦人。”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融合在一起。
祁唿在谈圩怀里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
就在谈圩以为他又睡着时，突然听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
“...我也会把你的指纹录进我手机的。”
谈圩的心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他知道对祁唿来说，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表达“我爱你。”
“嗯。”谈圩收紧手臂，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睡吧，晚上还要去吃饺子呢。”
窗外，五月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初夏特有的青草香。
十七岁的午后，阳光正好，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