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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阁楼囚鸟 ...

  •   暮真倾开始主动亲吻秦寒封。
      清晨醒来时,他会先睁开眼睛,静静凝视身旁男人沉睡的侧脸,然后凑过去,轻轻将唇贴在他的唇角。
      秦寒封总是会立刻醒来,在朦胧的晨光中扣住他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成一场掠夺。
      暮真倾不反抗,甚至会在秦寒封松开他时,主动攀上他的肩膀,轻声问:“……还要吗?”
      秦寒封的眼神会瞬间变暗,翻身将他压进床褥里,咬着他的耳垂低笑:“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暮真倾不回答,只是闭上眼睛,任由他索取。
      暮真倾的主动让秦寒封心情大好。
      他开始带暮真倾出门,去高级餐厅吃饭,去私人画廊看展,甚至允许他在保镖的陪同下独自去书店。所有人都说,秦总对他的小情人宠得没边,连曾经冷厉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暮真倾乖巧地扮演着“被驯服的金丝雀”,嘴角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深不浅,刚好能让秦寒封满意。
      直到某天夜晚,缠绵过后,暮真倾蜷缩在秦寒封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我想回阁楼睡。”
      秦寒封把玩他头发的手指一顿。
      暮真倾抬起眼,与他对视,声音很轻:“那里的窗户……能看到星星。”
      空气凝固了几秒。
      秦寒封眯起眼,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平静表面下隐藏的心思。暮真倾没有躲闪,甚至主动凑近,吻了吻他的下巴。
      “求你。”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秦寒封心底的锁。
      他忽然笑了,手指捏住暮真倾的下巴:“好啊。”
      暮真倾睫毛颤了颤,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
      秦寒封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但如果你再敢跑……”
      他的手掌缓缓下移,掐住暮真倾的腰,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淤青。
      “……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只能爬着走。”
      暮真倾呼吸微滞,随即乖顺地点头:“……我不会跑的。”
      阁楼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暮真倾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身后,秦寒封靠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单薄的背影。
      “满意了?”
      暮真倾回头,对他浅浅一笑:“嗯。”
      秦寒封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手掌覆在他的小腹上,声音低沉:“你最近太乖了,乖得让我觉得不真实。”
      暮真倾垂下眼,轻声道:“……我只是累了。”
      “累?”
      “累到……不想再逃了。”
      秦寒封的手臂骤然收紧,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记住你说的话。”
      深夜,秦寒封突然从梦中惊醒。
      怀里空荡荡的,床单冰凉。
      他猛地坐起身,目光扫向阁楼窗户,紧闭着,锁得好好的。
      浴室亮着灯,里面传来细微的水声。
      秦寒封下床,推开浴室门,看到暮真倾正站在洗手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怎么了?”
      暮真倾缓缓抬头,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
      “……做噩梦了。”
      秦寒封皱眉,走过去将他转过来,手指抚过他的眼角:“梦到什么了?”
      暮真倾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梦到你打断我的腿。”
      秦寒封的手顿住了。
      暮真倾忽然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但我知道,你不会再那么做了,对吗?”
      秦寒封呼吸微乱,半晌,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要你乖。”
      暮真倾在他怀里点头,声音闷闷的:“嗯,我会乖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暮真倾的“乖顺”越来越自然。
      他会主动为秦寒封系领带,会在晚餐时给他倒红酒,甚至会在秦寒封加班时,打电话轻声问:“今晚回来吗?我想你了。”
      秦寒封开始放松警惕。
      他减少了保镖的数量,甚至允许暮真倾独自在花园里待一整个下午。
      直到某天,他提前结束会议回家,推开阁楼的门,看到暮真倾正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把小刀,缓缓划过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染红了地毯。
      秦寒封的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
      “暮真倾——!”
      他冲过去,一把夺过刀扔到远处,死死按住暮真倾流血的手腕,声音发抖:“你疯了?!”
      暮真倾抬头看他,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笑:“……我只是想试试,疼不疼。”
      秦寒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他的乖顺,他的温柔,他所有的“我爱你”,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
      慢性自杀。
      暮真倾被救活了。
      秦寒封请了私人医生24小时看护,别墅里所有尖锐物品被收走,连餐具都换成了塑料制品。
      窗户被加固,门锁换成指纹识别,暮真倾的每一步都被监控。
      秦寒封变得异常敏感,哪怕暮真倾只是盯着窗外多看几秒,他都会立刻扣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地问:“在想什么?”
      暮真倾总是摇头,轻声回答:“……没什么。”
      然后继续扮演那个乖巧的、不再反抗的恋人。
      某个阴沉的午后,秦寒封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中途起身去倒咖啡时,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监控屏幕,本该在卧室休息的暮真倾不见了。
      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上裤脚,但他顾不上这些,大步冲向卧室,推开门。
      空无一人。
      床单平整,窗户紧闭,浴室门敞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影。
      “暮真倾!”
      秦寒封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保镖闻声赶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找!把每一寸地方都翻过来!”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监控室的汇报:“秦总,所有出口的监控都没有异常,暮先生应该还在别墅内。”
      秦寒封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暮真倾能去哪儿?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停在角落的衣柜上,那是他从未检查过的地方。
      他走过去,猛地拉开柜门。
      暮真倾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像是睡着了。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眼神茫然,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秦寒封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暮真倾看着他,忽然笑了:“……衣柜很安全。”
      秦寒封的呼吸一滞。
      “什么?”
      “小时候,每次我爸喝醉打人,我妈就会把我塞进衣柜。”暮真倾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壁,“关上门,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秦寒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伸手想把暮真倾拉出来,对方却往后缩了缩,摇头:“……再让我待一会儿。”
      秦寒封僵在原地,半晌,才哑声问:“……为什么突然躲进来?”
      暮真倾垂下眼,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因为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那天之后,秦寒封开始做噩梦。
      他梦见暮真倾缩在漆黑的衣柜里,无论他怎么喊,对方都不肯出来。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醒来时冷汗浸透后背,怀里的人却睡得安稳。
      他开始允许暮真倾偶尔待在衣柜里,甚至让人在里面铺了软垫,放了枕头和小夜灯。
      某天深夜,他推开卧室门,发现暮真倾又不在床上。
      他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一条缝——
      暮真倾抱着膝盖坐在里面,小夜灯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能进来吗?”秦寒封低声问。
      暮真倾抬头看他,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秦寒封挤进狭小的空间,关上门,黑暗瞬间笼罩两人。
      “为什么喜欢这里?”他问。
      暮真倾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因为很小。”
      “小?”
      “小到……只有我一个人。”
      秦寒封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伸手将暮真倾搂进怀里,对方没有挣扎,但也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靠着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恨我吗?”秦寒封突然问。
      暮真倾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
      某天早晨,秦寒封醒来时,发现暮真倾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不真实。
      “怎么了?”秦寒封伸手想碰他,暮真倾却先一步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今天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秦寒封眯起眼:“哪里?”
      “海边。”暮真倾轻声说,“我想看海。”
      秦寒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
      他答应了,但暗中安排了双倍保镖,甚至让人提前清空了那片海滩。
      暮真倾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到了海边,他脱了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一次次漫过他的脚踝,又退去。
      秦寒封跟在他身后,目光始终锁在他身上。
      暮真倾突然回头,对他笑了笑:“……这里真好看。”
      那是秦寒封很久没见过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回应,暮真倾已经转身走向更深的海水。
      秦寒封的心跳骤然加速。
      “暮真倾!”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暮真倾回头看他,眼神清澈:“……怎么了?”
      秦寒封的呼吸紊乱,声音发抖:“……你想干什么?”
      暮真倾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我只是想捡贝壳。”
      他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白色贝壳,边缘被海水打磨得圆润光滑。
      秦寒封的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别走太远。”
      暮真倾点头,乖顺地被他拉回岸边。
      但秦寒封知道,那一刻,暮真倾是真的想走进海里,永远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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