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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沈甜深夜做糖，屋顶掉下个顾无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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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四章】
《沈甜深夜做糖，屋顶掉下个顾无忧》
三更鼓响，糖朝实行宵禁。
街面空寂，唯有“一口酥”后厨还亮着灯。
灶膛里松柴噼啪，火星子像顽皮流萤。
……
沈甜系着围裙，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细白小臂。
她要给皇帝寿宴做“星河糖”进阶版——糖里要封入整朵金桂。
……
熬糖极讲究火候。
铜锅倾斜三十度，糖浆呈琥珀色，咕嘟咕嘟吐小泡。
沈甜额头渗出细汗，汗珠顺着鬓角滑进领口，烫得她轻轻吸气。
……
她拿起银勺，舀起一滴糖浆，对着灯火观察拉丝。
糖丝细如发，却韧得能吊起一枚铜钱。
沈甜满意地弯了弯眼睛，酒窝蓄满柔光。
……
屋顶忽然传来极轻的瓦片响。
沈甜动作微顿——
风声？猫步？还是……
……
念头未落，“哗啦”一声巨响。
碎瓦四溅，一道黑影连人带瓦砸进糖锅旁的稻草垫。
……
黑影翻身坐起，乌纱帽歪到一边，发梢沾满糖浆。
顾无忧龇牙咧嘴：“轻功……没踩稳。”
……
沈甜吓得差点把银勺扔进铜锅。
“顾处长，您这是新型登记方式？”
顾无忧抹了把脸，掌心全是糖霜，苦兮兮：“意外，纯属意外。”
……
她试图站起来，右脚一软，又坐了回去。
沈甜这才注意到，顾无忧右脚踝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
沈甜蹲下身，指尖轻碰伤处。
顾无忧“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可能扭了筋。”
沈甜声音低下来，像怕惊疼她。
……
她转身寻药箱，取出青玉膏。
药膏清凉，带着薄荷味。
沈甜把药膏涂在掌心，轻轻覆在顾无忧踝侧。
……
顾无忧低头，看见沈甜睫毛在灯火里投出小小扇影。
她喉头动了动，没出声。
……
药膏揉开，顾无忧疼得攥紧稻草。
沈甜动作更轻，像在给糖人抛光。
“疼就喊。”
顾无忧却笑：“喊了你会轻吗？”
沈甜：“不会，但我会给你糖。”
……
半刻钟后，肿消了些。
沈甜扶顾无忧坐到小竹椅上。
顾无忧环顾四周，后厨摆满糖模，像一座袖珍糖朝江山。
……
她指着案板上未完成的“星河糖”。
“给我的？”
沈甜：“给陛下的。”
顾无忧“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失落。
……
沈甜弯腰，从橱柜最底层拿出一只小小糖盒。
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拇指大的糖葫芦，晶壳封得圆润。
“给你的。”
……
顾无忧眼睛一亮，像被点燃的灯笼。
“封口费？”
“坠瓦惊吓费。”
……
糖入口，酸里透甜，外层薄脆。
顾无忧满足地眯眼。
沈甜回到灶前，继续熬糖。
……
铜锅温度升高，糖浆由琥珀转金黄。
沈甜额前碎发被蒸汽打湿，贴在鬓边。
顾无忧单脚跳到她身后，伸手去揭锅盖。
……
“别动！”
沈甜回身太快，差点撞进顾无忧怀里。
两人鼻尖相距一寸，呼吸交缠。
……
顾无忧讪讪收手。
“我想帮忙。”
沈甜把银勺塞给她：“帮忙试温。”
……
试温是技术活，糖浆滴冷水，若立刻凝固成珠，火候刚好。
顾无忧屏息凝神，一滴糖浆落水，“叮”一声脆响。
她抬头，眼睛亮晶晶：“成了！”
……
沈甜笑，眼角弯弯。
“顾处长，您除了登记八卦，还会看火候？”
顾无忧小声：“我只会看你。”
……
沈甜手一抖，糖勺差点掉锅里。
她假装没听见，转身去拿桂花。
金桂用蜜渍过，香气幽甜。
……
顾无忧单脚跳，跟在她身后。
“沈甜，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半夜做糖？”
沈甜：“嗯，怕白天太热糖会化。”
……
顾无忧想象小小的沈甜踮脚够锅的样子，心里软成一滩糖浆。
她忽然伸手，从背后虚虚环住沈甜手腕。
“小心烫。”
……
沈甜没回头，耳尖却红得像抹了玫瑰酱。
她轻轻“嗯”了一声。
……
糖浆熬好，倒入模具。
沈甜用铜签挑去表面气泡，动作细致得像在雕玉。
顾无忧坐在旁边竹椅上，双手托腮，看得目不转睛。
……
“顾处长，您不累？”
顾无忧摇头：“看一辈子都不累。”
……
沈甜手一滑，铜签差点划到指腹。
顾无忧眼疾手快，握住她手腕。
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一路烫到心口。
……
四目相对，锅里的糖咕噜一声，像代替她们开口。
沈甜先移开眼：“糖要凝了。”
……
顾无忧松开手，指腹却悄悄摩挲了下沈甜腕侧。
细腻触感，像回味一枚未化完的糖。
……
糖块定型需静置一夜。
沈甜熄了灶火，擦手。
顾无忧单脚站起：“我帮你收拾。”
……
沈甜按住她肩：“脚伤未愈，坐着。”
顾无忧只好乖乖坐回竹椅。
……
沈甜把碎瓦片捡到簸箕，动作利落。
顾无忧望着她背影，忽然开口。
“沈甜，屋顶我会修。”
沈甜回头，挑眉：“官方也管修瓦？”
顾无忧笑：“特殊申请，只对你。”
……
夜色更深，窗外传来打更声。
沈甜端来一盆温水，放在顾无忧脚边。
“泡泡，消肿。”
……
顾无忧脱靴，袜子褪到一半，忽然停住。
“我脚背有疤，丑。”
沈甜故意板脸：“糖匠眼里只有糖，没有丑。”
顾无忧这才把脚放进水里。
水温刚好，热气蒸得她眼眶发潮。
……
沈甜蹲在旁边，用勺舀水淋她脚背。
动作轻柔，像在浇一朵花。
……
脚泡好后，沈甜拿来干净布巾。
顾无忧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沈甜。”
“嗯？”
“今晚……我能留下吗？”
……
沈甜愣住。
顾无忧急忙补充：“打地铺！绝不逾矩！”
沈甜失笑：“律法第二百五十条，深夜留宿需邻里作保。”
顾无忧眨巴眼：“邻里就是这条街，我明天挨家挨户敲门。”
……
沈甜被她逗得笑出声，酒窝盛满灯火。
“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作证。”
顾无忧眼睛亮得像星子坠落。
……
沈甜收拾出一张小榻，铺上厚棉被。
顾无忧单脚跳过去，坐下。
榻边小几摆着一盏油灯，灯芯噼啪炸出糖霜味。
……
沈甜把最后一床被子递给她。
“夜里冷，别踢被。”
顾无忧接过，指尖碰到沈甜手背，像被烫了一下。
……
灯熄，屋内只剩柴火余烬的微光。
顾无忧躺在小榻上，听见沈甜在隔壁轻声咳嗽。
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窗外，一片碎瓦被风卷起，滚到檐下。
顾无忧闭眼，心里默默记下：
明天寅时，修瓦，顺便……再收一次利息。
——第四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