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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糖霜雨：一把糖粉撒成的心形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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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五章】
《糖霜雨：一把糖粉撒成的心形烟花》
立春末日，糖朝旧俗“撒糖祈福”。
天未亮，甜水街已人声鼎沸。
青石板路被夜雨洗得发亮，像一块巨大的黑糖。
街口，百姓端着盆、提着筐，糖粉堆成小山。
孩子们拿细竹管吹糖粉，噗噗声此起彼伏。
空气里混着桂花、薄荷、玫瑰味，甜得发腻。
一口酥门口，沈甜架好竹梯。
她穿淡粉短袄，袖口用银线勾出小糖罐纹样。
腰间布口袋鼓鼓囊囊，绣着歪歪扭扭的字：今日份甜。
顾无忧站在梯子下，仰头望。
她今日没穿官服，换月白窄袖，乌发用银环束起，像一柄收鞘的剑。
腰间小铜锣被红绸缠住，免得乱响。
沈甜低头，对她笑：“顾处长，帮我扶梯。”
顾无忧双手扶住竹梯，掌心贴竹，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她小声：“扶一辈子也行。”
沈甜踩上第一阶，竹梯吱呀。
她舀一勺糖粉，手腕轻抖。
糖粉簌簌落下，阳光穿过，闪成一条银线。
人群发出“哇”的惊叹。
顾无忧看得入神，想起十年前。
那时她瘦巴巴，挤在人群里，看沈甜撒糖。
糖粉落在她睫毛上，她眨也不敢眨，生怕甜味飞走。
如今，她终于可以站在梯子下，替沈甜扶梯。
顾无忧嘴角翘起，弧度很小，却藏不住。
第二勺糖粉撒出，风向突转。
糖粉被卷到半空，像被无形的手捏成一颗心。
人群爆发出掌声，孩童尖叫。
沈甜微愣，低头看顾无忧。
顾无忧指尖在糖粉盆里悄悄画圈，内力凝风。
沈甜失笑，小声：“作弊。”
顾无忧挑眉：“律法没说不许。”
第三勺、第四勺……
糖心越凝越大，悬在两人头顶，像发光的糖月亮。
阳光折射，地面投下一颗巨大的心形影子，把两人圈在中间。
有孩童蹦跳：“沈姐姐，可以许愿吗？”
沈甜弯腰：“当然可以。”
孩童双手合十，闭眼：“希望明年还能吃到沈姐姐的糖。”
糖粉纷纷扬扬，落在孩童发梢，像撒了一层碎星。
顾无忧伸手，替沈甜拂去肩头糖霜。
指尖擦过衣领，带起一阵轻颤。
沈甜脚下一滑，竹梯微晃。
顾无忧眼疾手快，双臂环住她膝弯，稳稳把人抱下。
人群又是一阵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沈甜落地，耳尖通红。
“顾处长，官方也管救人？”
顾无忧低声：“只救你。”
糖心在空中悬了片刻，终于落下。
糖粉扑簌簌，像微型雪崩，将两人裹在中间。
沈甜睫毛沾糖，眨一下，便闪一次光。
沈甜抬手，替顾无忧掸去发丝上的糖粉。
掸到一半，动作顿住。
指尖停在顾无忧唇边，像被糖黏住。
顾无忧垂眸，声音轻得像糖丝。
“沈甜，糖雨停了。”
沈甜“嗯”了一声，却没收回手。
人群渐渐散去，甜水街恢复空旷。
只剩一地糖粉，像碎掉的星子。
！
顾无忧弯腰，指尖蘸糖粉，在地面写字。
——“今日份甜，已签收。”
落款：顾无忧。
沈甜蹲下来，在旁边补一行小字。
——“明日份甜，请早到。”
落款：沈甜。
两人并肩站在字迹旁，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顾无忧忽然开口：“沈甜，糖朝律法有漏洞。”
沈甜侧头：“什么漏洞？”
顾无忧：“没规定糖雨之后必须收利息。”
沈甜笑：“那就由我规定。”
顾无忧眼睛一亮：“利息怎么收？”
沈甜伸手，指尖在顾无忧掌心画圈。
“收你陪我看灯市，看到子时。”
顾无忧握住她的手指，包进掌心。
“成交。”
夜幕降临，灯市千盏齐亮。
糖粉被踩成亮晶晶的小路，像银河落人间。
沈甜买了两盏小兔灯，一只粉，一只白。
她把白的塞给顾无忧：“给你。”
顾无忧提着灯，指尖在兔耳朵上摩挲，小声：“可爱。”
灯市中央，有棵百年老桂树。
树上挂满写着心愿的木牌，红绸飘飘。
沈甜踮脚，把木牌挂到最高枝。
顾无忧站在她身后，伸手护住她腰。
木牌上写着：
“愿顾无忧一生无忧，愿沈甜一生有甜。”
字迹娟秀，末尾画了一颗小酒窝。
顾无忧也写了一张，却只写了一个字。
——“她。”
她把木牌挂到沈甜牌子旁边，像并肩的两个人。
子时将至，灯市人潮散去。
摊主们收摊，最后一盏灯熄灭。
沈甜和顾无忧坐在河堤石阶上，脚边放着两盏兔灯。
河面漂着零星河灯，像坠落的星。
顾无忧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粉，撒向河面。
糖粉遇水，凝成一条细碎的银线。
沈甜惊呼：“浪费！”
顾无忧笑：“皇帝特许，今日不限量。”
沈甜侧头看她，眼底倒映着糖粉的光。
“顾无忧，糖雨也看了，灯市也逛了，利息够了吗？”
顾无忧摇头：“还差最后一步。”
沈甜心跳漏了一拍。
“还差什么？”
顾无忧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铜钥匙。
“我买了一间铺面，就在一口酥隔壁。”
沈甜愣住。
顾无忧把钥匙放进她手心，指尖轻轻扣住她指节。
“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陪你撒糖，不用再爬屋顶。”
沈甜握紧钥匙，眼眶发热。
“铺面叫什么？”
顾无忧笑：“无忧甜铺，副标题——专收沈掌柜的利息。”
沈甜扑哧笑出声，眼泪却滚下来。
顾无忧慌了神，抬手去擦。
指尖碰到泪珠，烫得她缩了一下。
沈甜抓住她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糖粉沾在两人衣襟，像蒙了一层月光。
顾无忧僵了片刻，缓缓回抱。
河风拂过，桂花香混着糖香，甜得醉人。
沈甜声音哽咽，却带着笑。
“顾无忧，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破产了。”
顾无忧轻拍她背：“那就让我包养沈掌柜，用一辈子糖。”
远处打更声传来，子时正。
糖朝律法规定，立春末日子时，心愿必成。
沈甜在顾无忧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声音太小，被风吹散，只有顾无忧听见。
顾无忧眼眶瞬间通红，却笑得比糖还甜。
“好，我答应。”
两盏兔灯被放进河里，顺着水流漂远。
灯罩上，两个小字并排：
——“我们”。
河水带走灯火，也带走十年暗恋。
岸边，两人并肩而坐，影子叠在一起，像一颗完整的心。
顾无忧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
展开，是皇帝御批的“亲嘴不限时”许可证。
她红着脸塞进沈甜手里。
“陛下说，这个……也可以续期。”
沈甜捏着纸，笑得弯了腰。
“那就先续一辈子。”
河面最后一盏灯漂远，夜色归于寂静。
顾无忧侧头，轻轻碰了碰沈甜的指尖。
“沈掌柜，余生请多指教。”
沈甜回握，声音软得像刚化开的糖。
“顾处长，余生请多撒糖。”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