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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我总在梅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想起她。
不是这座庄园里被魔法催开的假花。
我记得我们初遇是三百年前,在维瑞亚王国的雾都街头。
伊莎贝拉的鞋跟踩在维瑞亚王国艺术街区的青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她白色丝绒长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银灰色长发被一根雕花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像月光凝成的丝线。她刚刚从自己的画廊“夜星”里出来,指尖还残留着刚触碰过的油画颜料的微涩感。
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侍女埃琳娜亦步亦趋。这位跟随她近百年的同族,总是穿着熨帖的黑色制服,银灰色短发利落地梳向脑后,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她知道,这位“夜星”的主人从不好惹——三百年前,有个醉汉冲撞了她的马车,第二天就成了泰晤士河上漂浮的无名尸;而十年前,有位画商试图仿冒她收藏的古画,不出三日便身败名裂,流落街头。在埃琳娜的记忆里,从未有人能在冒犯伊莎贝拉后,还能安然无恙。
她们路过“维记画廊”门口时,一阵粗暴的推搡声突然炸响。
“给我滚!骗子!还敢说懂什么叫艺术?”
伴随着尖利的咒骂,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被从门内甩了出来。女人踉跄着后退,怀里抱着的竹制画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几卷宣纸从筒口滚落,散开在青石板上。她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像片被狂风卷落的叶子,重重摔在离伊莎贝拉脚边不到半米的地方。
鹅黄色的棉布裙摆沾了点灰,露出的脚踝上,细白的皮肤蹭破了点皮,渗出血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红。
门内的咒骂还在继续,一个秃顶男人探出头,指着地上的人啐了口:“东方来的野丫头,也敢拿这种鬼画符来骗钱?梅花?我们维瑞亚只认玫瑰!赶紧带着你的破烂滚,再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说罢“砰”地甩上了木门,震得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埃琳娜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柄小巧的银匕首,是处理“麻烦”的利器。她侧头看向伊莎贝拉,等待着惯常的指令,却见自家主人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地上那几幅散开的画上。
那是几幅水墨画。其中一幅恰好摊开在伊莎贝拉的鞋旁,宣纸上,墨色的梅枝虬劲地舒展着,枝干间有着大片留白,像极了冬日里凛冽的天空。而枝头的梅花,用淡墨勾勒出轮廓,笔尖轻点的朱砂色,带着种近乎透明的娇憨,明明是静态的画,却仿佛能闻到雪后梅香的清冽。
伊莎贝拉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片刻。她见过无数描绘花卉的画作,从两百年前浓墨重彩的玫瑰,到如今印象派光影迷离的鸢尾,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梅——不堆砌技法,不炫耀色彩,只凭着寥寥几笔,就把那种在苦寒里倔强绽放的劲儿,泼洒得淋漓尽致。
这时,地上的女人才缓过神来。她似乎摔得不轻,撑着地面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时,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
那是张极美的东方面孔,皮肤是暖融融的象牙白,透着健康的血色,眉骨柔和,眼窝浅浅的,睫毛又密又长,此刻因为疼痛和委屈,微微颤抖着,像受惊的蝴蝶,露出的那只眼睛是深褐色的,瞳仁亮得惊人,像一汪清泉,此刻里面映着茫然和窘迫,却没有丝毫谄媚或恐惧,只带着点倔强的羞恼,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的小兽。
她的鼻梁秀挺,鼻尖微微上翘,带着点孩子气,嘴唇是自然的粉樱色,唇线清晰,此刻因为咬着下唇,泛起更深的红。哪怕狼狈地摔在地上,下颌线也绷得紧紧的,透着股不服的劲儿。
伊莎贝拉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活了近五百年,她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宫廷里穿着束腰裙的贵族小姐,剧院里眼波流转的歌剧名伶,甚至同族里那些肌肤赛雪的姐妹……却从未有一张脸,能让她生出“顺眼”这种感觉。就像荒漠里突然撞见一汪清泉,突兀,却让人移不开眼。
她弯下腰,动作优雅得像在采摘一朵晨露未晞的玫瑰,戴着薄丝手套的指尖,轻轻拾起那幅墨梅图。宣纸的粗糙感透过布料传来,梅枝的笔触里藏着股生猛的力道,仿佛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啊……”
地上的女人这才注意到脚边的人,慌忙想爬起来,却因为膝盖发软,又踉跄了一下。她看清伊莎贝拉的穿着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窘迫取代,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还有明显的口音:“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维瑞亚语说得磕磕绊绊,每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伊莎贝拉将画递还给她,目光落在她沾了墨渍的指尖上——那是双纤细的手,指腹带着薄茧,显然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画。”她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冰泉击石,“很好看。”
女人愣住了,深褐色的眼睛里瞬间涌起点点星光。她在这座城市待了三个月,递出去的画要么被当成废纸,要么被嘲笑“像没完成的草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她的画。她下意识地攥紧画轴,指腹蹭过宣纸上已干的墨迹,脸颊泛起两团红晕,到有点像染上了画里的朱砂梅:“谢、谢谢……您……您懂这个?”
伊莎贝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而又问:“发生了什么吗?”
“我叫白源,从东方来的。”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像是怕对方听不懂,一边说一边比划,“我……我画了很多梅花,想、想在这里找份工作……”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窘迫,“昨天,那个老板说……说让我今天来送画,然后就可以留下帮忙……可、可他突然变卦了……” 她的指尖绞着裙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他说……我的画太奇怪了。”
伊莎贝拉看着她低头时露出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细腻,血管在皮下隐隐可见,像极了上好的玉料。她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白源,落在隔壁“维记画廊”那扇紧闭的木门上,又转回头,看向眼前这个眼眶微红的东方姑娘。
“我的画廊,”她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缺个帮手。”
埃琳娜猛地抬起头,蓝色色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夜星画廊是主人最重要的地方,里面的每一件藏品都价值连城,打理画廊的侍从,都是从吸血鬼旁支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不仅要懂艺术,还要有绝对的忠诚,别说人类,就连同族的远亲都未必能踏进一步。更重要的是,伊莎贝拉从不喜欢画廊里有人类待太久,她总说“人类的气息太嘈杂”,今天却主动要留一个刚被赶出来的东方人类?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荒谬。
白源捏着那幅墨梅图的指尖微微发颤,抬头看向伊莎贝拉时,眼里满是犹豫。她不是不心动——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有份工作是活下去的保障。
“我……”她张了张嘴,刚学会的词汇又卡在喉咙里,只能笨拙地摇头,眼神里的警惕藏不住。
伊莎贝拉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包吃包住,工资月结,每月两个金币。” 她重复了一遍,指尖轻轻拂过白源的画,“不骗你。”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包吃包住”四个字几乎是奢望,可那“每月两个金币”的条件,实在太像陷阱了。白源打听过,码头搬运工拼死拼活干一个月,也就能挣五个银币,两个金币等于二十个银币,这酬劳高得离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站在一旁的埃琳娜解释着,声音带着特有的清冷,却比伊莎贝拉多了几分入世的锐利:“你若不信,大可去打听‘夜星’的名声。整个维瑞亚王国,还没有谁敢拿伊莎贝拉小姐的名字开玩笑。”
白源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伊莎贝拉身后的侍从,她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埃琳娜似乎明白了,也有点头大,因为她不会东方的语言。
这时伊莎贝拉用白源熟悉的母语介绍着自己——“伊莎贝拉公爵,我有个名夜星的画廊。”
“夜星”俩个字像块石头投入深潭,白源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来这里三个月,虽然人微言轻,却也听过这个名字——那是艺术街区最神秘的画廊,藏着无数传世珍品,据说连女王陛下都曾微服私访。而更让她震惊的是“伊莎贝拉”这个名字,前阵子一起打杂工的朋友闲聊时,说过女王陛下特意来这里,只为看望一位名叫伊莎贝拉的挚友,当时大家还在说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
白源的脸瞬间涨红,刚才的警惕变成了羞赧。她慌忙点头,深褐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突然被点燃的星火:“我、我答应!什么时候……可以上工?” 这次她的维瑞亚语说得流利了些,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
伊莎贝拉侧身指了指停在街角的马车。那是辆黑色的四轮马车,车身雕着缠枝蔷薇花纹,马匹是罕见的纯白毛色,马具上的银饰在阳光下闪着柔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现在。” 她说着,率先朝马车走去。
白源抱着画筒,亦步亦趋地跟上,路过埃琳娜身边时,还能感觉到对方投来的审视目光,像带着层薄冰,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天鹅绒坐垫,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白源拘谨地坐在角落,不敢碰任何东西,只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对面的伊莎贝拉——她正闭目养神,银灰色的长发有几缕垂在肩头,侧脸的轮廓在车窗外漏进来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少了几分刚才的疏离。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最终停在一座庄园门口。说实话白源在路途中看着离市中心越来越远,是害怕的,但是看着伊莎贝拉不说话像是睡着了不敢打扰,等了许久终于停车了,她跟着伊莎贝拉下车时,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雕花的铁艺大门足有两人高,门柱上缠绕着盛开的蔷薇,往里望去,大片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远处的主楼是浅灰色的石砌建筑,尖顶带着暗红色的瓦片,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城堡。
主楼门口站着位穿黑色管家制服的女人,头发也是银灰色,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股久居人上的沉稳。她看见伊莎贝拉时,习惯性地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小姐,您今天回来得比往常早。” 这是管家塞拉菲娜,照顾伊莎贝拉家族近五百年,比埃琳娜更懂主子的性情。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伊莎贝拉身后的白源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一个人类。
还是个看起来格外普通的东方人类,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手里抱着卷粗糙的画轴,浑身上下都透着与这座庄园格格不入的气息。塞拉菲娜在心里皱起眉,同族对人类的天然排斥像根细刺,悄悄扎了一下——主人很少在没有宴会的情况下带外人回庄园,更别说人类了。但她脸上没露半分异色,只是将那点淡淡的恶意压在眼底,依旧保持着得体的躬身姿势。
伊莎贝拉没注意她的异样,只是淡淡吩咐:“带她去二楼,收拾出一间客房,再准备些吃的。”
“是,小姐。” 塞拉菲娜应声,抬眼看向白源时,目光里带着审视,却还算客气,“请跟我来。”
白源捏紧了怀里的画筒,跟着塞拉菲娜往主楼里走。路过玄关时,她看见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画里的女人和伊莎贝拉有几分相似,都有着银灰色的长发,只是眼神更锐利些,她偷偷回头望了一眼,伊莎贝拉正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门廊上的雕花,侧脸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幅静止的画。
包吃包住是要在里住下吗,白源深吸一口气,疯狂思考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预感——未来对日子会好过起来的。
塞拉菲娜瞟过白源脚踝的伤口心里一凛,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转向白源时,语气竟添了几分刻意的温和:“白小姐,一路辛苦,请随我来。” 她侧身引路,声音平稳,“小姐说,让您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白源愣了愣,看着伊莎贝拉,她刚刚没交待一个字。
进了大厅,塞拉菲娜的态度又恢复了管家特有的严谨,脚步不停地带她往二楼走,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二楼东边是您的客房,里面日常用品侍女会备齐,有需要可以按铃叫侍女。” 她踏上楼梯,雕花扶手在掌心泛着微凉的木质感,“但有几件事,需要提前告知您。”
白源抱着画筒,亦步亦趋地跟着,听见“告知”二字,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第一。”塞拉菲娜在二楼走廊口停下,目光扫过通往三楼的楼梯,那里铺着暗红色地毯,尽头的光线暗得像蒙着层纱,“三楼以上是伊莎贝拉小姐的私人区域,除了小姐传唤,任何人不得踏入,包括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您的房间在东边,出门右转就是楼梯,不必往西侧走。”
白源点点头,看着三楼的方向,隐约能闻到股淡淡的玫瑰味。
“第二,”塞拉菲娜继续说,语气更沉了些,“庄园里需要保持安静。小姐喜静,书房、画室、甚至餐厅,都不宜有过大的声响。说话、走路、做事,尽量轻一些。” 她瞥了眼白源那双明显沾了泥的鞋,“尤其是在走廊和楼梯上。
白源慌忙低头看自己的鞋,脸颊有点发烫,小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很小心的。
“第三,”塞拉菲娜推开东边客房的门,示意她进去,“用餐时在一楼餐厅,每日三餐有固定时间,会有侍女会来叫您。小姐偶尔会在餐厅用膳,那时请保持沉默,除非小姐问话,不必主动搭话。” 她的目光落在白源手里的画筒上,“还有,不要在餐桌上谈论无关的事,尤其是……询问小姐的私事。”
白源把画筒抱得更紧了些,像怕里面的画会跑出来似的,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最后一点。”塞拉菲娜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像淬了冰,“在庄园内,不许让自己受伤。无论是磕碰、划伤,还是其他任何形式的伤口,都不允许。” 她盯着白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是最重要的规矩,您务必记牢,至于现在你脚踝的伤待会会有人来处理,请你日后小心些。”
白源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受伤”会是最重要的规矩,但看着塞拉菲娜严肃的表情,还是用力点头:“我会非常小心的,绝对不会受伤。”
塞拉菲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门让她进去:“房间您先熟悉一下,晚餐在七点,届时会有人来叫您。” 说完便转身离开,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客房比白源想象中宽敞,靠窗摆着张雕花木桌,阳光透过第一层窗帘洒在桌面上,像铺了层金粉。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就看见楼下的玫瑰园,风吹过花枝,送来清甜的香气。
她把画筒放在桌上,刚想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像叹息。
白源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连呼吸都屏住了些。她想起塞拉菲娜的话,想起伊莎贝拉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座庄园虽然华丽,却像个精致的鸟笼,连空气里都飘着“规矩”两个字。
可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塞进来的纸条——是埃琳娜在马车上递给她的,上面用维瑞亚语写着“每月薪水存放处”。她又看了看窗外盛放的玫瑰,忽然笑了笑,管它什么规矩呢,有地方住,有工作做,还能继续画画,已经很好了。
她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墨梅图,用镇纸压好边角。阳光落在宣纸上,梅枝的墨色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里,比庄园里任何一朵玫瑰都要好看。
伊莎贝拉此刻在想什么,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带一个人类回家,明明不用管人类的事,结果自己不但管了还带回去了,所以在马车上她闭目是在思考,想到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前几天妹妹卡米拉说她之前没有完成成人礼的事,说她可以养一个人类当宠物,然后她就没有想下去了。
画廊有两个门,伊莎贝拉都是走的后方的门,前门共交易一些普通画,后面是伊莎贝拉的地区,除了自己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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