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驯服的铁链铸成双环 ...
-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唐枝躺在床上,视线悬在酒店天花板的裂纹。下身的疼痛如潮汐阵阵漫涨,每一次心跳都像锤打在撕裂的伤口上。
“想什么呢?”康余川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水珠顺他的腹肌滑进毛巾边缘,“去洗一下。”
唐枝撑起身时腿根一颤,差点栽回床上。一只带着湿气的手稳稳接住了她,握住她的脚踝,动作熟练地替她套上拖鞋。动作的温柔就像他进入她时,一边抹去她的眼泪一边说”乖”。
蒸汽裹挟雪松气息被压进鼻腔。热水冲刷过镜中还残留着浅淡红痕的胸口——那是他用充电线拍打过的痕迹,是被标记过的领地。
推门出来,康余川正躺在床上回消息。
“过来。”康余川张开一条手臂朝我勾勾手。
我顺从的依偎进康余川怀里。
康余川放下手机,调整了一个让我躺着舒服的姿势。
他沙哑的嗓音震着胸腔,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小狗辛苦了。”
拥抱慰藉不了我的空虚。某种带着倒刺的情绪突然捅穿肺腑——是委屈?是失落?还是..….那枚卡在喉管名为“后悔”的生锈鱼钩?
泪水把雪松香腌渍成沼泽般的苦涩,其中沉浮着我们共同饲喂的怪物。
康余川很快察觉到教室唐枝的不对。松开手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怎么了,是还痛嘛?”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说话,只是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他随后将我从怀里扯出,伸手从床头柜扯来纸巾为我擦泪。
“哪是怎么了?乖孩子说出来,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你。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康余川语调柔和,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攥紧浸透泪水的纸巾,“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很委屈,又有点……”后悔两个字终究没说出口。
“又有点什么?”康余川擦着眼泪,柔声问道。
“……不高兴。”后悔两个字终究太过直白,而且此刻我并不能完美感知自己的情绪,这两个字说出口怕他生气。
……
空调送风口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这是一段漫长的死寂。
我有点害怕,抬头去打量康余川的脸色。他只是安静的注视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感受到了,其实你在游戏中一直在假意服从吧,看上去很听话,其实只是在讨好我。”康余川面色平静,“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嘛?因为你没有享受游戏。换句话来说,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按我的节奏走……这当然不会开心。”
“我让你失望了嘛?”我开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康余川一字一句的说:“你不适合,唐枝。”
听完,我攥紧被子,指节泛白,他的话让我骨头缝里都塞满了冰碴。
我的乖巧顺从最终得到了一句否定。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空气里悬浮的尘埃也突然静止。
康余川却低笑起来,颧骨浮起的指印如诡艳的图腾:“还挺有力气。”
“你笑什么!”
“这才是你,”他抓住我颤抖的手按在清晰的巴掌印上,“反叛的,不听话的……我喜欢的。”
我猛的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臂,一口咬下去,犬齿深陷进肌肉纹理。
他闷哼着抽气:“轻点呀,还真成狗了?”却没推开我。
松口,看着手臂上的杰作道:“我想着你能开心就行,毕竟这三个月你陪了我那么久,对我也挺好的,我想着乖乖听话,不想让你不高兴或者说失望,你还那么说我。”
第一次,康余川没有对我进行正面回应。只是摸摸我的头说:“爸爸知道错了,睡觉吧臭狗狗。”
我点点头。
康余川伸手熄灭了所有灯光,黑暗中,他臂上的齿痕无声燃烧。
黑夜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人喘不过气。唐枝蜷缩在康余川怀里,鼻子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方才那记耳光的余响似乎还在耳膜里震荡。她打出去的时候手是抖的,一半是愤怒,一半是被解剖的恐慌——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像偶尔失控时那样加重力道,可他没有。他只是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留在他脸上的红痕,眼神亮得像暗夜里的狼。
“睡不着?”康余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明显的沙哑,却精准地戳破了她的装睡。
唐枝没动,睫毛颤了颤睁眼。被子被他轻轻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动作里带着惯常的纵容。
“现在才10点多钟,我平常都是12点睡的,怎么睡得着。”
“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想就睡着了。”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说我不适合……”
“我说错了。”他打断我,手臂轻轻搭在我的腰上,“是我没教好。”
唐枝不太明白,什么叫“没教好”?可她也能感觉到,康余川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问道:
“你的手……”方才咬在他小臂上的齿痕,此刻应该还泛着青紫,“还疼吗?”
“你说呢?”他低笑,抓过我的手按在自己胳膊上,那里果然还留着清晰的印记,“小狗下嘴真狠。”
我的指尖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安抚,又像在宣示所有权。
“你喜欢我嘛?”我问,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试探。
康雨川握着我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康余川语气平淡,犹如一把最锋利的钝刀,狠狠剜进我的心口。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心破碎,眼眶又开始发酸。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回答。”康余川将唐枝往怀里带了带,“再多给我点时间好吗?不要哭。”
我呜咽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唐枝听着自己心底那声微弱的叹息声,慢慢睡了过去。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道横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界限。
唐枝不知道,康余川说她反叛,说她不适合,可康余川最清楚,这是因为,她是他多年游戏里唯一的变数。
自此——驯服的锁链铸成双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