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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我喜欢你 ...

  •   “不一样。”

      三个字落进耳里,像地心奔涌的岩浆,裹挟着灼烫的温度,猛地灌进纪羽被不安与羞赧涨满的胸腔。

      那些盘踞多日的混沌心绪,被这热流烫出细密的缝,漏进些微期许的光。

      脸颊仍与对方温热的脸颊紧紧相贴,从前如影随形的忐忑,像晨雾撞见朝阳,簌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漫上来的滚烫酸涩——被接纳、被确认的震颤,烫得人心尖发颤,偏又眷恋这能把灵魂烘软的热。

      黑暗如浸了墨的丝绒,无声笼罩这方天地。

      屋外,风雪似失控的凶兽,张牙舞爪撞击庇护所,发出沉闷的、近乎执着的声响。可纪羽周身,是难得的安稳。

      在这紧紧相拥的方寸间,呼吸纠缠成绵密的网,心跳同频似共鸣的弦,狭小空间里,时间凝成温润琥珀,将喧嚣锁在外面,任两人在静谧里,缓缓沉溺。

      不知过了多久,纪羽像坠入温暖深海,意识被轻柔的水流托着,悠悠上浮。待她醒转,整个人浸在极致的慵懒暖意里,骨头都要被泡软。

      每一寸肌肤,都似被春日最柔的风、温泉最细的水轻抚,久违的松弛顺着毛孔,往骨髓里钻。

      昨夜绝境留下的寒、僵、痛,像被日光蒸融的霜,了无踪迹,只剩饱睡后的温软倦怠,缠在四肢,叫人溺在这倦怠里,连抬指的力气都要缓上一缓。

      他仍维持侧卧蜷缩的姿势,后背贴着的“壁垒”,坚实得能托住所有不安,温暖得能焐化寒冬。热度透过衣物,像晒过一整个春天的棉絮,带着阳光沉淀的温柔,持续熨帖着。

      叫人怎么舍得挪开,只想在这融融暖意里,再贪一贪时光漏下的、细碎又珍贵的温柔 。

      一只手臂依旧松松地、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环在他的腰际。

      而他的脸颊,还依恋地贴在对方温热的脸颊上,鼻尖萦绕着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汗味、皮革和阳光气息的味道。

      他舍不得睁眼,只是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眼睑下方投下细微的阴影。

      身体下意识地又向后靠了靠,更深地汲取那份温暖和安全感。一个极其细微的、满足的轻哼,几乎是无意识地从他微张的唇间逸出。

      就在这声轻哼落下的瞬间,纪羽感觉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那沉稳的、如同大地脉搏的心跳,节奏似乎极其轻微地乱了一拍。

      紧接着,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肌肉线条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难以察觉的紧绷。

      这细微的变化,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瞬间惊醒了纪羽残留的睡意。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态——脸颊紧贴,身体依偎,还有那声无意识发出的、近乎撒娇般的轻哼……

      昨夜黑暗中冲动的话语和被回应的暖意还在心头盘旋,此刻的清醒却让巨大的羞窘如同潮水般轰然回卷,瞬间淹没了他的神智。

      他几乎是触电般地想要弹开!

      身体刚刚因为羞窘而僵硬地绷紧,试图向后退缩的刹那,那只松松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了力道!

      那力道来得突然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本能的掌控欲,像一道骤然落下的闸门,瞬间阻断了纪羽所有想要逃离的意图。

      他整个人被那手臂更紧地、更深地勒进了身后滚烫的怀抱里,后背与前胸之间最后一点微小的缝隙也被彻底挤压消失。纪羽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腔的起伏和衣料下肌肉绷紧的轮廓。

      “别动。” 低沉沙哑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刚刚苏醒的鼻音,比昨夜更加含糊,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命令的磁性。温热的呼吸气流拂过他后颈敏感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纪羽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脸颊和耳根,带来一阵阵灼人的烫意。

      他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后颈那片被温热气息拂过、不断蔓延开酥麻感的皮肤上,以及腰间那只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手臂上。

      一动也不敢动,连睫毛都停止了颤动,像一只被猛兽叼住了后颈的幼兽。

      时间在无声的僵持中缓慢流淌。屋外狂暴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已经减弱了许多,只剩下低沉的呜咽在门缝间盘旋。

      木屋内部,灶膛早已冰冷死寂,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尘土和朽木的气息,但在这紧密相拥的角落,却奇异地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滚烫的张力。

      纪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挣脱束缚。

      他也能感觉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里,那颗心脏同样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节奏似乎比他自己的更快一些?

      他不敢确定。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方身上浓烈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罩住。腰间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主权。

      就在纪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滚烫的禁锢和内心的羞窘风暴撕裂时,抵着他发顶的下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紧贴着他的后颈,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呼吸,清晰地送入他的耳蜗:

      “再说一遍。”

      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纪羽混乱的思绪和狂跳的心脏,直抵灵魂深处。

      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让人无法抗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的探寻,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纪羽的身体猛地一颤。

      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绝对的黑暗,但他仿佛能“看”到身后戊雨名此刻的神情——那双在黑暗中必定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沉沉地、一瞬不瞬地锁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昨夜黑暗中那句冲口而出的“跟我不一样”,以及戊雨名那声沙哑肯定的“不一样”,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在心头翻滚冲撞起来。

      勇气和怯懦在胸腔里激烈交战。他想逃开这令人窒息的禁锢和灼热的逼视,腰间的手臂却如同铁铸,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他想否认,想掩饰,想用沉默来逃避,但戊雨名那紧贴着他后颈的、灼热的呼吸,和那三个字——“再说一遍”——像带着倒刺的钩子,深深扎进了他心底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那股从养路站初见时就悄然埋下、在风雪同行中疯狂滋长、在昨夜拥抱和那句“不一样”中彻底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感,如同被压抑了太久的地下暗河,终于在这一刻,在戊雨名这近乎逼迫的探寻下,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纪羽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死寂的木屋里显得异常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不再试图挣脱腰间的禁锢,反而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更紧地向后靠去,将自己更深地嵌入那片滚烫的胸膛。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唇瓣几乎要擦过对方温热的下颌线。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花飘落,却又异常清晰、异常坚定,带着微微的颤抖,如同琴弦被拨动后最细微的余韵,一字一句地,敲碎了木屋中死寂的空气:

      “戊雨名……”

      他顿了一下,仿佛要积攒最后的力量,也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碾磨,刻入骨髓。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木屋里,却如同四颗滚烫的子弹,瞬间击穿了戊雨名所有刻意维持的、坚硬如铁的外壳。

      紧贴在纪羽后颈的、那沉稳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仿佛时间被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环在纪羽腰间的那条手臂,肌肉线条瞬间绷紧到了极致,硬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厚厚的衣物,纪羽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力量之下汹涌的、几乎要爆炸的张力。

      整个怀抱的温度,似乎在这一刻猛地攀升,像一座骤然苏醒、即将喷发的火山。

      纪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紧贴的那片胸膛,那颗沉稳如大地脉搏的心脏,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之后,猛地开始了狂野的、失序的搏动!

      咚!咚!咚!……

      如同战鼓在胸腔里擂响,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透过紧密相贴的骨肉,凶猛地传递到纪羽的脊背上,震得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麻。

      黑暗中,纪羽甚至能“听”到戊雨名喉结剧烈滚动的声音,像吞下了一枚滚烫的、无法下咽的硬核。

      然后,一只滚烫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扣住了纪羽的下颌!

      那手指粗糙而有力,带着厚茧的指腹带着惊人的热度,紧紧贴着他下颌冰凉的皮肤,迫使他侧过头,将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身后那片灼热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之下。

      纪羽被迫仰起头,在绝对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感觉到戊雨名骤然压近的、带着灼热气息的脸庞,能感觉到对方滚烫的鼻息急促地喷在他的脸颊、耳廓、颈侧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片细密的、令人战栗的鸡皮疙瘩。

      那气息紊乱而滚烫,像濒临失控的野兽。

      没有言语。回应他告白的,是一个带着暴烈气息、却又隐忍到极致的吻。

      戊雨名的唇滚烫而干燥,带着一丝昨夜残留的、极淡的巧克力苦味,如同陨石般重重地、不容分说地压了下来!狠狠地攫取了他的双唇!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攻城略地般的侵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了太久的力量。他的唇瓣用力地碾压、吮吸,仿佛要将纪羽整个人都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牙齿甚至不小心磕碰到了纪羽的下唇,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随即又被更猛烈的、带着掠夺意味的吮吻所淹没。

      纪羽的呼吸瞬间被彻底剥夺,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亲吻所占据。

      他尝到了对方唇齿间那点微苦的巧克力余味,混杂着一种更原始的、属于戊雨名本身的、如同阳光暴晒后岩石般滚烫的气息。

      那气息霸道地侵入他的口腔,席卷他的感官。腰间的铁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他的腰勒断。

      另一只扣住他下颌的手,指腹带着滚烫的厚茧,用力地摩挲着他脸颊敏感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纪羽在最初的震惊和窒息后,身体深处那股被点燃的火焰,也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轰然炸开!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带着一种同样绝望的、豁出一切的勇气,猛地抬起手臂,反手紧紧搂住了戊雨名的脖颈!

      他笨拙而用力地回应着那个粗暴的吻,张开唇齿,放任对方滚烫的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侵入、探索、纠缠。

      他同样吮吸着对方的唇舌,汲取着那令人眩晕的、混合着苦味和阳光气息的味道。

      指尖深深陷入戊雨名后颈紧绷的肌肉里,感受着那皮肤下奔涌的热血和力量的脉动。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粗重、混乱、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困兽在互相舔舐伤口,又如同新生的幼兽在宣告生命的降临。

      木屋外风雪的呜咽,灶膛冰冷的死寂,原木墙壁的腐朽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远去了,模糊了,消退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唇舌间滚烫的纠缠,身体紧密到毫无缝隙的相贴,和两颗在胸腔里疯狂共鸣、几乎要炸裂开来的心脏。

      那吻带着暴风雪般的狂野,带着孤狼般的绝望,也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近乎悲壮的确认和归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如永恒。戊雨名终于微微退开了一些,滚烫的唇瓣离开了纪羽被蹂躏得微微红肿的唇,但灼热的气息依旧急促地喷在纪羽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暗中,他的额头抵着纪羽的额头,鼻尖蹭着纪羽的鼻尖。

      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像被砂轮磨砺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尚未平息的喘息和一种滚烫的、近乎破碎的温柔,清晰地送入纪羽的耳中:

      “我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灼热的呼吸拂过纪羽的唇瓣,“从你偷偷拍我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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