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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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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顺势
迪拜的棕榈岛，烈日将海水晒得发烫，林氏旗下的“星芒酒店”正举行一场全球能源论坛。宴会厅里，阿联酋能源部长马苏德握着林望舒的手，语气带着焦灼：“林先生，欧佩克突然宣布减产，国际油价一夜涨了15%，我们的石油出口收益虽然增加，但下游的化工企业快扛不住了——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林望舒望向窗外，波斯湾的油轮像银色的沙丁鱼，排着队驶向霍尔木兹海峡。“部长先生，您见过沙漠里的驼队吗？遇到沙暴，它们从不会逆风直闯，只会顺着风向绕圈，等沙暴过去再继续走。现在油价上涨，就像来了场沙暴，硬顶只会受伤，不如顺着这股‘势’找条新路。”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一份方案：“我们可以联合伊朗、伊拉克，成立一个‘石油-化工互助联盟’——你们用低价向三国的化工企业供应原油，作为交换，他们把30%的化工产品优先卖给我们的亚洲渠道。油价涨了，你们的原油收益补了低价供应的亏；化工企业拿到低价原料，能稳住成本；我们的渠道能保证他们的产品不愁卖——三方都顺着油价上涨的‘势’，各取所需。”
马苏德皱眉：“伊朗和我们……不太对付。”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顺势’。”林望舒笑了，“去年伊朗遭遇蝗灾，我们从巴基斯坦调了两千吨杀虫剂支援他们，现在他们的农业部还欠着我们人情。您出面牵头，他们不会不给面子——就像沙漠里的部落，平时可能抢水源，但遇到沙暴，总会互相通报安全的绿洲。”
三天后，马苏德在阿布扎比召集了伊朗、伊拉克的能源官员。当林望舒把“互助联盟”的合同摆在桌上时，伊朗代表看着合同里“用杀虫剂欠款抵扣部分原油款”的条款，忽然笑了：“林先生把账算得比沙漠里的骆驼还精——我们答应合作，但要求亚洲渠道里，中国市场的份额给我们留四成。”
“成交。”林望舒立刻签字，“中国的塑料企业正缺原料，你们的聚乙烯刚好对口。”
联盟成立一个月后，阿联酋的化工企业开工率从60%回升到90%，伊朗的聚乙烯在中国市场的销量翻了一倍，林氏的亚洲渠道因为稳定的货源，吸引了韩国、日本的采购商加入。马苏德在庆功宴上举杯：“林先生教会我们，风来了，不一定非要挡着，也可以扬起帆——这比硬扛省力多了。”
消息传到苏州老宅时，林砚秋正在院子里看工人疏通排水沟。连日暴雨让墙角积了水，工人没直接用铁锹铲，而是在旁边挖了条浅沟，让水顺着沟慢慢流进下水道。
“太爷爷，为什么不直接把水舀走呀？”林未晞举着小铲子，蹲在旁边看。
“水是舀不完的，得顺着它的性子走。”老人指着排水沟，“你看这水，堵它就漫出来，通条沟让它流，反而干净。就像你爸爸在迪拜，不跟油价上涨对着干，反而拉着大家一起找活路——这就是顺势：知道水往低处流，就别往高处堵；知道风往西边吹，就别往东边行。”
他从屋里拿出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江行初雪图》：“你看这船上的帆，顺风时张得满满的，逆风时就收起来——范蠡帮勾践灭吴，前几年一直顺着夫差，给他送美女、送珍宝，看着是认输，其实是在等夫差骄傲自满，这就是‘顺势而为’：不硬碰，不蛮干，像水一样，跟着地势走，反而能到大海。”
林望舒的越洋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在伊朗的油田考察。“爷爷，俄罗斯想加入互助联盟，用他们的天然气换我们的化工技术——这算不算‘势’又大了些？”
“嗯，”林砚秋的声音带着笑意，“告诉他们，联盟的门永远敞开，但规矩不变——谁顺着这股‘势’走，谁就能分一杯羹；谁想挡路，谁就会被水冲走。”
挂了电话，林未晞拿着折扇扇了扇，忽然问：“太爷爷，顺势是不是就是跟着别人走呀？”
“不是跟着走，是跟着‘道’走。”老人指着院外的河流，“河水往东边流，不是因为谁指挥它，是因为东边地势低——这就是‘道’。你爸爸拉着大家搞联盟，不是跟着欧佩克的减产走，是跟着‘油价涨了，上下游得互相帮衬才能活下去’的道走。顺势的人，看似没使劲，其实是借了‘道’的力，自然走得远。”
迪拜的夜色里，林望舒站在酒店的旋转餐厅，看着波斯湾的油轮亮起灯火，像一串流动的珍珠。远处的哈利法塔直插夜空，塔身上的灯光正变幻出“互助联盟”的标志。他忽然懂了“顺势”的真谛：不是随波逐流，是看清潮流的方向；不是放弃主见，是让自己的目标，顺着潮流的力量实现。就像河流里的船，不需要自己拼命划，只要把舵掌好，顺着水流，就能抵达远方。
那些总想着逆流而上的人，就像在湍急的河里游泳，费了全身力气，可能还在原地打转。而懂得顺势的人，会像船一样，借着水的力、风的力，甚至同行者的力，在看似复杂的漩涡里，找到最省力的航道，然后稳稳地驶向终点。
餐厅的落地窗外，一艘油轮正缓缓转向，船头劈开波浪，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像在说：顺着走，才能走得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