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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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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返本
杭州西湖的孤山脚下，林氏旗下的“草木心”茶社刚经历一场风波——有自媒体爆料，茶社宣称的“明前狮峰龙井”，其实混了外地茶叶。消息一出，预订电话骤减，连老茶客都裹足不前。
茶社掌柜周明远急得满嘴起泡，见到林望舒时，手里还攥着那份被放大的爆料截图：“林少，我们确实有两批茶掺了新昌龙井，但只占一成，都是去年的陈茶，想着混着消耗掉……”
林望舒没看截图，反而走到茶社后院的炒茶锅前，伸手摸了摸锅底的茶垢，那是几十年炒茶留下的痕迹，带着焦香的暖意。“周掌柜，您祖父当年开茶社时，规矩是什么？”
周明远一愣：“我爷爷说，‘茶是草木心，骗不得人，骗了人，茶就不香了’。”
“那现在就按老规矩办。”林望舒转身吩咐，“把所有掺了外地茶的存货搬到门口，当众销毁；再挂块木牌，写上‘失信三日，闭门谢客，重整旗鼓，再待茶友’。”
周明远脸都白了：“销毁？那可是几十万的货！闭门三天，损失更大啊！”
“损失的是钱，保住的是本。”林望舒指着墙上的老照片，是周明远祖父在炒茶的场景，“您爷爷当年为了保证茶质，宁愿少卖十斤，也不把雨水茶混进去——这‘本’，是信誉，是茶心，比钱金贵。现在我们掺了茶，就是丢了本，得把它找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闭门的三天，让炒茶师傅带着伙计去狮峰山摘新茶，全程拍视频发在网上；再请几位老茶客去茶园监督，让他们亲眼看着我们采茶、炒茶、封装。我们丢了什么，就用什么补回来。”
三天后，孤山脚下围满了人。茶社门口堆着掺假的茶叶，周明远亲自点火，火苗舔着茶叶，升起的烟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像在向老茶客致歉。与此同时，狮峰山的采茶视频在网上传开，老茶客王伯对着镜头说：“我看着他们摘的，一片叶子都没混外地的，这才是‘草木心’的茶。”
重新开门那天，茶社排起了长队。王伯喝着新沏的龙井，对林望舒说：“我们老茶客喝的不是茶，是放心。你们敢认错，敢烧茶，这心就回来了。”
周明远在旁边红了眼眶：“林少，现在的营业额，比出事前还高两成……”
“这就是返本的力量。”林望舒看着杯中舒展的茶叶，“本丢了，路就断了；本找回来，路自然宽了。”
消息传到苏州老宅时，林砚秋正在给林未晞包茶叶。用的是最普通的棉纸，没有花哨的包装，却透着一股朴素的清香。
“太爷爷，为什么不用漂亮的盒子装呀？”小姑娘捏着棉纸的边角，觉得不够好看。
“茶好不好，在叶子不在盒子。”老人把包好的茶叶放进竹篮，“就像你爸爸让茶社烧茶，烧的是假茶，留的是真心——做生意的本，不是赚多少钱，是让人心服、让人信。丢了信，再漂亮的盒子也装不住人心。”
他指着院角的老茶树：“这树栽了五十年，不管刮风下雨，每年春天都照样发芽、长叶——因为它的本在土里，扎得深。范蠡当年三次散财，别人以为他傻，其实他是在守‘商之本’：赚了钱要想着还利于民，不然钱就成了祸根。返本，就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林望舒的越洋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在狮峰山的茶园里，看着茶农采摘新叶。“爷爷，杭州的老字号‘胡庆余堂’想和我们合作，说‘草木心’的返本做法，让他们想起了‘戒欺’的祖训。”
“嗯，”林砚秋的声音带着茶香，“告诉他们，合作可以，但得守着‘真材实料’的本——不管做什么生意，本守住了，才能传得远。”
挂了电话，林未晞捧着刚包好的茶叶，忽然说：“太爷爷，返本是不是就是承认错误呀？”
“是认错，更是认路。”老人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你走路迷了路，得回到出发点，才能重新找到方向。你爸爸让茶社闭门三天，不是认输，是回到‘卖真茶’的出发点，重新开始——做生意和做人一样，不怕犯错，就怕错了不回头，丢了本，忘了根。”
杭州的暮色里，林望舒站在西湖的断桥上，看着“草木心”茶社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在湖面上，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茶社里传来炒茶的沙沙声，混着茶客的谈笑声，比任何广告都动人。他忽然懂了“返本”的真谛：不是守旧，是守真；不是倒退，是在迷失时，找回让自己走得更远的根基。就像茶树的根，深埋在土里，不张扬，却能让枝叶在风雨中更茂盛。
那些总想着“走捷径”的人，就像忘了根的植物，看着光鲜，却迟早会枯萎。而懂得返本的人，会像老茶树一样，不管经历多少风雨，都牢牢守住自己的根，守着那份最朴素的初心——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根扎得深，才能长得高，长得久。
晚风吹过湖面，带来阵阵茶香，像在诉说一个简单的道理：回到起点，才能看清远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