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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龙下蛛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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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在烛火上蜷曲成灰,最后一行“只在今夜”四个字却像烙铁,烫在两人眼底。
沈无咎以火钳拨了拨灰烬,声音低冷:“太后被囚西苑,仍能递出信来,说明西苑并非铜墙铁壁。”
萧庭霜摩挲着新铸铜符,裂痕映着火光,像一道未愈的伤:“她在西苑,我们在前朝,隔着一道宫墙,也隔着一条命。”
亥时,雪色如银。
沈无咎换夜行衣,携破月刃潜至西苑。
西苑原是冷宫,如今成了太后的囚笼,却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他伏在檐角,听见守卫低语——
“太后今夜要见的人,是秦王旧部?”
“嘘,小声些,摄政王的眼线无处不在。”
沈无咎指尖轻弹,一枚铜钱无声落地,滚入守卫脚边。
守卫弯腰去捡,颈后一凉,已被点倒。
他翻墙而入,循着灯火,来到太后寝殿。
太后披素衣,未施脂粉,却端坐如仪,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她抬眼,望向沈无咎,声音平静:“沈大人,终于来了。”
沈无咎未答,只将密信掷于棋盘之上:“太后好手段。”
太后轻笑,指尖抚过棋盘:“兵者,诡道也。
你以为囚我于西苑,我便无子可落?”
她抬手,棋盘翻覆,黑白子滚落一地,竟露出底部暗格——
内藏一封密诏,落款是先帝玉玺。
太后声音低柔:“先帝临终,留我密诏,若摄政王并辔专政,可废之。
沈大人,可愿与我共执此诏?”
沈无咎未接,只抬手,破月刃出鞘,寒光映在太后眼底:“太后可知,我为何而来?”
太后微笑:“为杀我。”
沈无咎点头:“也为救人。”
话音未落,殿外脚步声骤起。
秦王旧部率死士闯入,刀光如雪。
沈无咎身形如电,破月刃卷起血雨。
太后却端坐不动,指尖抚过密诏,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惜,你们来晚了。”
死士尽数倒地,太后颈侧却多了一道血线。
她望着沈无咎,眼底恨意滔天:“你以为赢了?
这天下,不是虎符和圣旨能守得住的!”
鲜血溅在密诏之上,玉玺朱印愈发鲜艳。
沈无咎俯身,拾起密诏,指尖微颤。
密诏内容,竟是废摄政王,立秦王为帝。
他忽然明白,太后与秦王旧部,早已布下死局。
当夜,摄政王府。
萧庭霜立于庭中,雪落满身,玄甲未卸。
沈无咎携密诏而归,将血诏递与他。
萧庭霜展开,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好一招釜底抽薪。”
沈无咎低声:“密诏已出,朝野必乱。
秦王旧部,已暗中集结,今夜或明晨,必反。”
萧庭霜抬手,玄甲军瞬间集结。
“那就让他们反。”
次日黎明,京城戒严。
秦王旧部率兵逼宫,却见城门大开,玄甲军列阵以待。
萧庭霜立于城头,声音冷定:“秦王已死,尔等欲从逆乎?”
叛军哗然,士气顿泄。
沈无咎率兵从侧翼杀出,破月刃卷起血雨。
叛军溃散,秦王旧部尽数被擒。
宫门之前,血流成河。
萧庭霜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玄甲映日,声音平静:“传令,秦王旧部,一概问斩;其家眷,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京。”
西苑大火,太后寝殿化为灰烬。
火场之中,只余一副棋盘,黑白子散落,像一场未完的局。
沈无咎立于火前,指尖抚过棋盘,声音低冷:“太后,走好。”
萧庭霜走来,与他并肩而立:“蛛丝尽断,龙椅可安?”
沈无咎抬眼,望向远处金殿:“龙椅可安,但天下未安。
殿下,下一步,削谁?”
萧庭霜低笑,指尖摩挲那枚新铸铜符:“削到无人敢再握刀柄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