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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欣赏 ...

  •   阮慈回到家的这些天忙前忙后准备简历应聘,母亲阮媛是位手作人,设计一些女士服饰,每当接近饭点,阮慈总会放下手上的活帮母亲一起下厨。
      阮慈应聘成功了一家15年才成立的青芒创投。这种公司项目持续时间长,资金回笼速度慢,对公司的资金实力和耐心要求高。阮慈问过谭藉,谭藉认为可以入这家公司,青芒CEO谢修裔与他算不上很熟,但也是个商业上的朋友。
      阮慈通过实习期后成为了团队中公认的敬业职守的社畜,虽然话不是很多,但这确实是他的舒适区,在国外铺了这么多年路,总会有经验,不能照搬照套,但也能灵活应变。
      能和谢修裔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阮慈也懒得巴结,做好本分的工作拿到工资一直都是他唯一的目标。
      阮慈正式与谢修裔见面还是在上海滴水湖皇冠假日酒店内办的一场商务宴。
      阮慈跟着谭藉进去的,未落座前阮慈就已感受到背后驻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回过身正巧与谢修裔对视,谢修裔的神情似乎是认出了他,阮慈有些惊讶,回避了目光。
      阮慈是跟着谭藉掐点到的,谢修裔的目光从他进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若有若无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谢修裔持有风度缓缓走来:“谭生,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啊,修裔。”谭藉给阮慈使了个眼色。
      “您好,我是阮慈,或者可以叫我Clare。”
      谢修裔点了点头,有些幽默的口吻回道:“你好。谭生这是拐了我的员工啊。”
      谭藉笑了笑:“算不上,入座吧,修裔。”
      两间宴会厅合并组局,阮慈简单观察了一下环境,和国外的倒是大差不差,铺了厚重的地毯,挂着水晶灯,每台圆桌很大,缓慢的自动转着。
      阮慈落座后打开手机,突然注意到一条陌生短信:“Clare,不坐到我这边来吗?”
      阮慈抬眸望向隔壁桌的谢修裔,谢修裔正淡定的看着他。
      阮慈思考片刻,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你是我的员工。”
      阮慈低声告诉谭藉他得去谢修裔那边,来到隔壁桌,阮慈本想找个不起眼的空位坐下,谢修裔已经叫人腾出位置让给了阮慈,那本是助理的位置。
      阮慈道了谢,有些忐忑地坐下,助理皮笑肉不笑坐到了阮慈旁边,阮慈正对着谢修裔,他将视线转向谭藉。
      谭藉不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食指敲了敲耳朵示意阮慈,阮慈心领神会。
      宴会进行的比想象中顺利,虽然交杂着尔虞我诈风雨如晦,阮慈还是得偿所愿去给他关注已久的几位敬了酒。那些被光鲜亮丽的微笑皮囊裹着的人让阮慈感到作呕,但他还是恭维地顺着他们的心意逢场作戏。
      宴会散后,谢修裔邀请他坐他的车回公司,阮慈是打着实地尽调的名义外出的,阮慈事先有想过会碰到谢修裔,只是没想过谢修裔竟会记得他这名刚入职没多久的员工。
      阮慈跟谭藉打了招呼要坐老板的车,助理将车开来,阮慈为谢修裔开了门,随后自己再进入,从反光镜中,阮慈看到了助理小夏的不满。
      “阮慈,你是哪个组的?”谢修裔靠着座椅背,不失风度地翘起二郎腿。
      “投资业务B组。”
      “在B组啊。你和谭藉关系看上去很好。”谢修裔话锋一转问起了谭藉。
      “是的,很好的朋友。”阮慈面对谢修裔说着,察言观色对他来说不难,谢修裔给了他一种意不在此的错觉。
      “谭藉没少跟我夸过你,他说你很有能力,所以,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机会,而我是能够给予你机会的人。”
      阮慈看谢修裔的神情不假,立刻认真起来:“老板,我会尽全力。”
      谢修裔见他这么认真,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哪种全力?”
      “毫无保留。”阮慈咬字很清晰。
      谢修裔不禁轻轻笑了一声:“好,那你和小夏对接一下,多一位助理,小夏你的工作也能轻松点。”
      “好的老板。”小夏正开着车,他庆幸着谢修裔暂时没有将他换掉的打算,他是真看不起阮慈这种靠着一位位高权重的朋友就顺风顺水攀上高枝的人。
      如阮慈所言,他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经手的事务都能安排妥当,谢修裔越发欣赏他了。
      坐在谢修裔驾驶位的也不再是小夏,阮慈第一次感受到布加迪方向盘的手感是在一次送谢修裔赴宴,谢修裔没再让小夏跟来,阮慈偶尔有些狐疑,谢修裔为何不偏不倚,唯独给了他机会,公司内部靠着关系的可不止他一人。
      阮慈主观意愿上并没有打算过仰仗谭藉,小夏有意给他蒙上了层仰仗谭藉的名义,在公司内部算不上沸沸扬扬,但也是人尽皆知。
      谢修裔听不到这些声音,也许听到了,但不想理会,也不在意。阮慈也只能忍着,他要的只是一份安定的工作,但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升职的机会。
      再后来的一次谢修裔要参加一场私人宴会,东家选择的地点为私人游艇,谢修裔久违地安排小夏开车,可到头来只带了阮慈上游轮。
      小夏气的用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只能独自回程。
      能上位的,多少都有手段,可阮慈上的太快,太狠,好像本该就属于他一样,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不过是权衡利弊咬着牙把一切打碎了咽进肚子,小夏只看到了阮慈的高升,平步青云,却从不会想到那么些年,他受过的委屈与教训。
      即便有人亲口告诉他,他也会蒙眼闭耳,他只想看到他的制高点上给对方下的定义。人人都是如此,沉浸在自我认知里作茧自缚,表面上又故作乖巧的认同。
      游轮上阮慈跟着谢修裔遇到了熟人。
      “小慈,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谭藉微微举了下杯,阮慈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酒杯,与谭藉碰杯。
      威士忌的口感醇厚,在唇齿中留香。
      谢修裔和另一个人缓缓向他们走来,手中各执酒杯。
      附安……阮慈心头一怔,真是不太巧呢。
      附安的目光在阮慈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随后转向谭藉,简单寒暄了两句。
      阮慈有些担心附安事后会将他曾在ROSE的事告诉谢修裔,不过倘若谢修裔与附安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他就不必紧张。
      “安安,上回见还是在欧洲呢,没想到又见了。修裔也在,打会儿球吗?小慈不算很会,代我教教他。”谭藉向两人抛出这句话,阮慈明白谭藉在帮他试探他们对他的态度与看法。
      “好啊,我的下属,自然也得由我来教吧。”谢修裔看向附安,附安礼貌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需要我辅教,我也愿意效劳。”附安看似是表示给阮慈兜底,目光却落在了谭藉身上,谭家这棵大树,谁都想下去遮荫。
      四人前前后后下了甲板,前往单间台球厅,四人所在的两间台球厅相邻,谢修裔比了个“请”的手势,礼让阮慈,阮慈立即反应过来,也向谢修裔比着“请”的手势:“老板,您请。”
      谢修裔很满意浅笑着先一步进入。
      两人手中的酒杯已经在下甲板时顺便放在服务生的托盘里,服务生端了果盘和饮品进入阮慈所在的台球厅,放置好后取出三角形球框和菱形球框。
      谢修裔耐心地询问阮慈玩哪种打法。
      “学过一点八球。”阮慈戴上黑色三指手套。
      服务生拿起三角形球框开始摆球,谢修裔在一旁不疾不徐地用巧粉擦着杆头。
      谢修裔擦完杆头后示意服务生离开,此刻,台球室内只剩下他与阮慈。
      “Clare,你想以哪种方式决定谁先开球?”谢修裔放下杆子,走近阮慈。
      “老板……”
      阮慈刚要说下去,谢修裔抬手示意他止住。
      “这种场合,叫我修裔就行了。不用那么拘谨,放松点。”谢修裔轻轻一笑,温柔地拍了拍阮慈的肩膀。
      “好,修裔。以抛硬币决定先后,我想是最为简单公正的方法。”单独面对谢修裔,阮慈有些局促。
      “抛硬币,很老的玩法了。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如何?”谢修裔沉稳的目光向下倾斜,稳稳地落在阮慈眼中。
      “修裔想怎么玩?”阮慈非常上道接了话题往下顺。
      谢修裔微微颔首笑了下,阮慈不解,谢修裔捏住了他的下巴:“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有意思。”
      阮慈怔了怔,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垂在耳侧的头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人机,一板一眼的。”
      谢修裔走到台前将倒置的两只水晶杯反扣,侧身温和地回答:“并没有,你很有趣,很规矩,将自己的活泼装在西装下。Clare,你会开香槟吗?”
      “会的。”阮慈上前接过谢修裔手中抱着毛巾的香槟,谢修裔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阮慈很专注,动作专业,看起来经过专门的培训。
      “要加冰吗,修裔。”阮慈抬头看向谢修裔,谢修裔总是嘴角挂着笑,看起来慈悲宽容。
      “加吧。”谢修裔就这样默默看着阮慈脱下手套,细心地洗净双手,从制冰器中取出冻好的冰块,切成小块,取适当大小的放入杯中。阮慈不会用冰锥,只能用刀一点点削。
      谢修裔在一旁安静且耐心地等待着,阮慈装好冰块,向杯中倒入香槟。将其中一杯轻推到谢修裔面前的台面上,谢修裔自然的坐在巴椅上,执起杯子轻饮了一口,目光久久停留在阮慈利索收拾台面的身形上。
      “你还学会调酒?”谢修裔不禁发问。
      “这个我倒是真没学过,不过如果需要,我愿意去学。”阮慈擦净双手,执杯坐在与谢修裔相邻的吧椅上,看着手中的酒杯迟迟不饮。
      “Clare,你不用学,以后你会拥有专业的调酒师为你调酒,我敢笃定。”谢修裔轻搭在桌上的手不经意向阮慈挪了一分,以肘关节做支撑向阮慈的方向探了半个身位。
      “托你吉言。”阮慈迎合地笑笑,饮了两口。“所以,修裔你打算如何决定谁先开球?”
      谢修裔面向水晶杯驻目两秒,随后为自己续了香槟,接着便为阮慈倒酒,阮慈避之不及连忙想找机会从谢修裔手中顺理成章接过香槟,谢修裔自始至终没有给他任何接手机会。
      “我来就好了。Clare想怎么玩?”
      谢修裔将决定权抛给阮慈,阮慈深知不能接,只能以退为进。
      “修裔,你打算怎么玩,我就怎么玩,你做主。”
      “这可是你说的。”谢修裔笑着停顿了片刻,“先开球的,罚三杯如何?”
      阮慈猜到了没好事,不过谢修裔的玩法确实刁难人,是个两难的选择。
      “我罚吧。”阮慈只能笑着连饮了三杯,谢修裔挂着满意的笑容,相比于认可,目光中流转更多的是好奇,他对阮慈这个人很感兴趣。
      “Clare,我真的很欣赏你。”谢修裔无声地鼓掌,斯文儒雅地坐到休息区的椅上。
      阮慈有些无奈,重新戴上手套,给杆头擦了巧粉,随后将母球置于开球线后开球。阮慈有些年没碰过台球了,他真担心开球就出丑,不过好在残留的手感在一点点找回,头几次击球并没有出现犯规。
      由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阮慈打球的姿势并不算完全规范,谢修裔走到他身边纠正他的姿势。
      “放松一些,Clare。”谢修裔抓住阮慈握着球杆的右手,为他进行细微的调整,另只手扶着阮慈的腰,阮慈吓的微微一颤。
      “放松些,你很紧张,动作太僵硬了。”
      阮慈起身,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扎一下头发。”
      谢修裔不轻不重抓住阮慈的手腕,帮他脱下藏在衣袖里的皮筋,随后抓着阮慈的肩膀将他背向自己,阮慈拘谨地双手握着杆,谢修裔慢条斯理地用手指为他梳理头发,随后为他盘了一个低丸子头。
      阮慈弱弱地道谢,有些尴尬地回过身,谢修裔却表示要亲自教他正确的姿势。阮慈只能从了他,任由谢修裔像摆弄娃娃一样摆弄他。
      反观另一间内谭藉与附安打得不相上下旗鼓相当,阮慈这球打的太和谐了。
      不过谢修裔这人倒是体贴,知道他戴着助听器,很是小心谨慎,盘丸子时一直耐心地问阮慈疼不疼。
      阮慈很怕击球时杆子后方打到谢修裔,谢修裔却一脸不在乎,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台球上。
      击球进袋,谢修裔会在一旁鼓励阮慈,可阮慈毕竟手生了,失误的有些频繁,谢修裔接过球权,也会将杆子递与阮慈,手把手教他如何去打。
      阮慈意识到谢修裔没有恶意,渐渐放松下来,谢修裔俯下身,抓着阮慈的双手:“你的球技虽然业余,但不算太差,只是需要找回手感,或者,重塑一种手感。”
      谢修裔沉稳有力的声音很近,他压低了中心,轻轻贴到了阮慈的后背:“有时间我真想好好教你打斯诺克。Clare,你有天赋,是个不该被埋没的佳才。”
      阮慈感受到后背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他坦然接受着,却感受不到内心一丝忍耐的意味。
      阮慈听的出话里话外的意思,此时打恭维有些不合时宜,倒不如换一种朋友的口吻:“真是惹人期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修裔,我还真有点想跟着你好好学学。”
      “只是有点吗?”谢修裔的口吻有些不舍,甚至有一丝弈闻锦式的委屈巴巴的含糊语气。
      “非常想学。”阮慈强调了“非常”两个字,谢修裔扬起唇角,心满意足地在他耳边轻轻笑着。
      “那就一直跟着我,好好学。”谢修裔走到台前取了一块湿毛巾递给阮慈,“你的手很热,把手套脱了吧,擦一擦手汗。”
      阮慈很听劝,迅速脱下手套接过湿毛巾擦拭双手。
      一墙之隔,谭藉拿下首胜。
      谭藉叫人开了瓶香槟小小庆祝一下他第一轮的胜利。
      “半场开香槟啊,Elara。”
      “万一我后面输两场岂不是没机会开香槟了?倒不如先开为敬。”谭藉的乐观态度确实不是常人能比。
      谢修裔本想接过阮慈擦完手的毛巾,不想阮慈绕过他走去了吧台放下毛巾。
      谢修裔用着有些玩笑的口吻问到:“你不是很适应别人为你做事吗?”
      “不是,只是不太适应一位身份地位远超我的人关怀我。”阮慈很诚恳地回答。
      “你应当学会适应,Clare。起码在我这里,你得顺着我的心意,让我干我想干的,包括但不限于此。”谢修裔抬了抬手示意阮慈刚放下的那块湿毛巾。
      阮慈发觉谢修裔这人总能在不经意的举止间撩人心弦,没有什么人能拒绝谢修裔这类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微微地垂下头,笑而不语。最后压下嘴角,吐出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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