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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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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香槟吗,Clare。”谢修裔挂着一个很有友善绅士的笑容,向阮慈举了举手中的香槟。
“可以呀。”阮慈将杯子呈到谢修裔面前,谢修裔为他满了杯。
“Clare,我觉得,你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你善良真诚,不轻浮,我们可以成为彼此很好的朋友。”
“要命,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阮慈的声线扬转着,像极了在和好友说笑。
谢修裔见他这么可爱温顺,忍不住“噗”的一笑:“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想很多人都有这么跟你说过,你是个可爱开朗的人,我很喜欢。”
阮慈举了举杯,笑着一饮而尽。谢修裔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香槟杯中金黄通透的酒液上,轻轻摇晃着酒杯。
“附安有跟我提起过你。”谢修裔微笑着,起身向阮慈走了两步,侧身贴向阮慈,手指绕过他的发丝轻轻掀起,目光落在那隐匿在发丝中的助听器。
“他竟然把助听器当成了……呵,他可真是太过分了。”谢修裔的语气很轻,却有些怪异,“他这么不爱惜啊,我和他不同,我看得通,理得清。阮慈你会自愿永远站在我身边的,不要换边站好不好?”
谢修裔的语气很诚恳,有些渴求的意思,阮慈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站在您这边的,永远忠诚,毫无保留,至死不渝。”
“倒是也不需要达到至死不渝这个地步,首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效忠于青芒创投,你很聪明,一点就开窍。”
谢修裔浅浅拍了拍阮慈的肩,将手中的香槟杯塞到了阮慈手中,附耳低语。
“Clare,记得我说过,我很喜欢你这种人,不要让我失望了。”
“我会做到让您满意的。”阮慈起身拿起了香槟瓶,“修裔,这三杯,还是我来吗?”
谢修裔从后抓住了阮慈握着香槟的手,另只手轻搭在阮慈腰上,“我来。”
阮慈很容易就挣脱了谢修裔的手,另取了三只香槟杯为谢修裔满酒。
谢修裔慢慢地饮下第一杯,随后是第二杯,执起第三杯时,谢修裔的目光自然地转向了阮慈:“Clare,陪我一杯如何?”
阮慈拿起谢修裔先前给他的那杯未喝完的香槟,又满上了点。
“不嫌弃我啊。”
“没什么好嫌弃的,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了。”谢修裔抬了抬杯,两人同时饮下。
阮慈感觉自己酒量见长,但一如既往很差,起码比之前能多喝几杯了。阮慈坐在休息区,双指打圈按揉着发胀发痛的太阳穴,头有些发昏,但仍能保持清醒。
把那三杯推给谢修裔是对的,他再喝,真的要倒了。
阮慈舒展眉头,希望别被谢修裔看出他的不适,嘴角有些牵强地挂着笑,眼尾到眼下泛着红,阮慈感到耳根又热了起来,宛若藏匿了夏日朝阳。
阮慈的视线模糊了些,不过不妨碍他观察球桌上的局势,谢修裔的台球打得不错,很显然是受过高等培养的,和他这种城中村出来的,真的是云泥之别,难以触及。
阮慈感到胃中有些难受,那种原本微微搅动的感觉逐步递加,有了翻江倒海之势,强忍着也不是办法,阮慈只能借口推脱是要去洗把脸。
阮慈进入台球室内部的卫生间,伏在洗手池上干呕,刚喝下去没多长时间的酒水全吐了出来,阮慈压着声以免被谢修裔听到。
阮慈打开水龙头,止不住想吐的感觉,闷声咳嗽,感觉肺都要冲出来了,确实喝的还是太多了。
谢修裔见阮慈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搁下杆子来到卫生间门口叩门。
“Clare,你还好吗?”
“我没事。”
卫生间的门随着阮慈的回应被拉开,阮慈脸上挂着笑和还未擦干的水珠,卫生间内酒味很重,阮慈预料到便开了换气,亮面的水池也被清理的很干净,全然看不出刚才有人在这里吐了。
谢修裔闻到了酒味,阮慈身上和自己身上都有,难以判断是否是从卫生间中散发出来的,不过阮慈酒量不好他事先知道,猜到了也不怪他。
一般谢修裔带阮慈参加的商务局,他们作为甲方,并不需要阮慈上赶着去陪酒,阮慈酒量的好坏举足若轻。
谢修裔怜慈地拍了两下阮慈的背:“香槟喝多了不舒服对吧,以后不用强求自己,把胃喝坏了反倒得不偿失。”
“嗯嗯,我真是命好,有幸遇到这样一位关怀员工的老板。”阮慈努力让自己笑的更自然些。
“现在你不只是我的下属,还是朋友啊。”谢修裔扶着阮慈,“不舒服就休息一会,不用勉强,拖垮了身体。”
“那你来帮我完成我的进攻吗?”阮慈仰头寻求答案。
“那就相当于我和我自己打了,不过,我愿意帮你分担。”谢修裔压低了身体,更靠近阮慈,“你想选全色,还是花色。”
“你已经选了全色不是吗。”阮慈的语气笃定。
“原来你看得清我的一举一动啊,有些浪费我这么关心你的机会了。”谢修裔的手抬高撑在了门框上。
“我觉得不浪费,我很努力地保持清醒,坚持看你打球,不是吗?”阮慈将手背到身后,摸到了门框,接着缓缓向后靠去,温热的脊背贴在了冰凉的门框上。
谢修裔压不住嘴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谢修裔垂下头,用虎口卡着自己的上唇,“现在说这些还不合时宜,我希望在你更了解我一些之后,能给我一个契机,我想我会把握好的。”
谢修裔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到球桌边,倚靠着,双手扶着桌沿。
阮慈也大概明白了谢修裔的意思,谢修裔很克制,绅士,友好,他喜欢通过拉扯让阮慈知道他的心意,他一定是个好老板,但是不是个称职负责的爱人,他还没有触到底,也许谢修裔是对的,他们需要更多的接触让阮慈对他知底。
阮慈走到球桌边,靠坐在谢修裔扶着的那侧边缘,双手扶着边,谢修裔只要再将手指向阮慈挪三公分,就能碰到阮慈的指节。
“Clare你真的……我有点受不了。”谢修裔笑着叹了声,“真是要命,你太会了。”
“我记得,我上一次有这种主动的想法还是面对我前男友,嗯……我觉得你值得我去主动一点,因为……我觉得你是认真的,毕竟和我玩玩没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记住了给我留个机会,我心里要有底。”谢修裔的小拇指向阮慈那边挪了半公分,“我现在应该矜持一点,不能把欲望表现的太强烈是不是。”谢修裔调侃起自己,从阮慈倚坐在他身侧,他的嘴角就没有下扬过半分。
谢修裔的耳根处有些发红,阮慈观察的很仔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月里他已经走出来很多了,想到过去的失败也没有那么糟糕了,谢修裔的声音,态度,像极了第二个弈闻锦,他喜欢是真的,有了先前的经验,阮慈相信自己把持得住。
不过想到弈闻锦他还是会不由得心塞,力不从心,那就不去想他了。
阮慈起身取来杆子递予谢修裔,谢修裔稳稳接过,擦了擦杆头继续击球。
阮慈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观看,谢修裔的每一杆都很认真,不论是自己的,还是代阮慈的。
谢修裔的风评很好,端重有礼,做事的行风也算是圈里较正的,不过毕竟还不算完全熟络,不好下定论。
“修裔,我失陪一下,谭藉的球技不算很出众,我怕他输了不开心,我去陪他一会。”打着关心谭藉的名义离开是最优解,阮慈走到隔壁单间前轻轻叩了两下门。
谭藉来开的门,看到门外是阮慈,他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侧身让出通路给阮慈放行。
“怎么来我们这边了?”阮慈随谭藉坐到休息区,谭藉的声音压得很低。
“来看看你打的怎么样,要是输得太难看我也好及时哄哄你。”阮慈轻掐了一下谭藉的手臂,坏笑道。
“啧,我刚才赢了好吧。”谭藉拔高了点音量,随后有些做贼心虚地贴到阮慈耳边,“他让了我一局。”
“难怪,问你个问题,谢修裔在你这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阮慈和谭藉凑得更紧了些。
“他挺平易近人的啊,事做的还是非常周到的,特别是情绪这块,控制的很好,不显山不露水,平时对谁都是挂着微笑,他的员工还都算是比较钦佩他的。”
阮慈觉得给谭藉一大把瓜子,能跟他唠一天。
“这样啊,既然你这边战况不错我就先回去了,也不好把人家这样一位被爱戴的人物晾在一边。”阮慈起身向谭藉和附安挥手告别,出了台球室回到了谢修裔那边。
“Elara可还好?”谢修裔的目光有些关心,语气也包含着一定量的关心。
“他赢下了第一局,不用我担心。”阮慈想回台前倒香槟,刚取下悬挂架上的香槟杯,谢修裔就来到了他身后,拿过了他手上那只干净的香槟杯。
“你不能喝了,会醉的。”
谢修裔的声线稳重中有些慵懒,如果阮慈执意要喝,他也不会惯着他,他会替他全喝掉。
“好吧,改日再喝了,或者用晚餐的时候。”阮慈悻悻松开酒杯,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喝香槟,只是不由自主的想喝,明明心中并不喜欢香槟的味道。
谢修裔将杯子放置于台面上,拉着阮慈的手腕将他带到了球桌边,“你觉得下一步该击打哪颗球,到你了。”
“嗯……”阮慈沉默片刻,指着球桌上一颗花色球,“帮我击打这颗球。”
随着清脆的碰撞声传来,花色球撞库进袋。
“干得漂亮。”阮慈忍不住夸了一句,“下一颗打这个吧。”
随着半数花色球逐颗入袋,阮慈倒是觉得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谢修裔故意撞库不入袋给他创造选择击打球的机会,倒是在变相让着他。
阮慈懒得装模作样,由着他去了,顺水推舟,阮慈不会输的太难看,谢修裔也玩的开心。
第二把结束,算作阮慈胜了,第一把算作谢修裔的,他们在晚餐前还有最后一把。
谭藉输了第二把,他并不在乎结果,过程让他感到快乐就行。
谢修裔在阮慈够到香槟前拿起了整瓶,为自己倒了三杯,香槟内还剩一点:“除了这三杯,剩下的算作罚我好不好?”
“罚你什么呢。”阮慈执起一只空杯,递到谢修裔面前,现在谢修裔处于被动的一边。
“罚我擅作主张想了这么一个折腾人的决定方式。”谢修裔笑着举杯饮下。
“那确实该罚。”阮慈手中的空杯被谢修裔接过,放置在了一旁。
谢修裔喝下第三杯时,用拳头挡在唇前轻咳了两声,阮慈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修裔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对,喝这么多,晚餐还吃得下吗?”阮慈抚了抚他的背帮他顺气。
“晚餐还是得吃的,酒来日再罚吧,失态了。”
“不用勉强,公司里那么多人等着你给他们开工资,你可千万别累坏了身体。”阮慈试探性打趣谢修裔。
谢修裔被他逗笑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些说不过阮慈,阮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措辞很是得当,拉得近关系,也圆了和气。
晚餐时阮慈和谢修裔一桌,阮慈点了烟熏三文鱼和牛排,谢修裔则是点了些自己喜欢的,而后为自己和阮慈点了份绿豆汤。
饭前的绿豆汤来时阮慈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天,是不是谭藉那个家伙告诉你的,我真的没有那么喜欢绿豆汤……好吧,有点喜欢。”
“谭藉义正严辞地跟我笃定你一定喜欢。”谢修裔用骨瓷制成的勺子轻轻一字型搅着绿豆汤。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他喜欢吃芭乐,我这个消息可是真的。”阮慈的目光在顶灯的照耀下亮闪闪的,像是点缀着银河。
“哈哈。”谢修裔微微颔首,随后抬起目光,“我决定像当时相信他那样相信你。”
谢修裔笑起来面部很慈爱柔和,没有往日工作时一本正经的冷淡,阮慈觉着他是个很风趣的人。
阮慈听他这么说,笑起来眼角弯弯,低头舀了一勺绿豆汤送入口中,游艇上专请的大厨手艺很好,绿豆细腻丝滑,糖水甜而不腻。
好像这本来不被阮慈非常喜欢的绿豆汤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了一片云景,看似情非得已,实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阮慈一勺一勺舀着,渐渐的汤水见了底,沉积在底部的绿豆泥很难被舀起,阮慈尝试了一下,为了不显得自己尴尬,他还是放弃了。
服务生撤下了用过的骨瓷,上了烤至七分熟的牛排,阮慈安静地吃着,谢修裔吃的很慢,有时目光淡淡地落在阮慈身上,看着阮慈享用着这份佳肴。
上了三文鱼后,阮慈才用纸巾擦了擦嘴唇,发话:“不打算喝点什么吗,修裔?”
“来杯果汁怎么样?最近新上的芭乐饮品应该不错,顺便赠谭藉那桌一杯如何?”谢修裔擦了擦嘴唇,认真的说着。
阮慈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招呼服务生点了三杯芭乐果饮,其中一杯赠给谭藉所在的那一桌。
服务生很快端来了两杯呈到两人面前,斜对面的谭藉收到后向阮慈举了举杯。
阮慈微眯着眼坏笑,随后调整状态目光转向谢修裔。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来我们坏到一块去了。”谢修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饮入口先是微酸,然后才是回甘。
阮慈饮了两口倒是喜欢上了这款饮品:“这个还真挺好喝的,下回要偷偷往谭藉那杯里加些柠檬汁。”
“再加点苦瓜汁和辣椒粉如何?”谢修裔提议。
“那更好了,新版Bloody Mary,全世界唯一的一份专门为谭藉调制,我不敢想他喝到时会有多么感动。”阮慈用食指指节遮掩着自己的笑容。
“感动到流泪是吗?”谢修裔轻声笑着。
“这说明他还是很喜欢的不是吗?”阮慈眉眼弯弯,“好啦,不整他了。”
“Clare,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老实正经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呢。”
“我可是能和谭藉玩到一起的人,你觉得我能有多无聊呢。”阮慈的语气中有一丝骄傲,等待着谢修裔的回答。
谢修裔回避了两秒,随后目光又与阮慈对上:“你比他有趣多了,你不卑不亢,为人处事松弛有度,你正好卡在了我聊天的舒适区,Clare说真的,和你待在一起非常舒服,轻松。”
“你给我带来的惊喜真的很多很多。”谢修裔双手交叉垫着下巴,目光炯炯如炬。
“过奖了。”阮慈接着谢修裔真挚的目光。
“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我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