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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番外一·月圆月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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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斜斜切进办公室，在教案本上投下窗框的影子。许明皓正坐在办公桌旁整理书本，神情专注。
“许老师？”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许明皓轻轻合上书本，抬头看见江攸宁站在教室门口，夕阳为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许明皓恍惚间看到了十七岁的苏子佩。
“攸宁啊，有什么事吗？”他迅速调整情绪，微笑着说。
“我来送作业本，已经全部都收齐了。”许明皓这才看见江攸宁怀里抱着一摞本子。
“放这儿就行。”许明皓从书桌上腾出一个空位，示意江攸宁放上去。
江攸宁交完作业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犹豫地停了一下。许明皓注意到她的异样，温和地询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昨天我听爸爸说您是他和妈妈的高中同学？”江攸宁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笑着询问道。
许明皓停顿了一下才点头：“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真是太巧了！”女孩兴奋地说，“我爸爸说您以前是班长，成绩特别好！”
许明皓苦笑了一下：“你爸爸记性真好。”
“才不是呢，我爸爸记性可差了。”江攸宁撇撇嘴，这个微表情让许明皓心头一颤——她太像苏子佩了。“他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全靠妈妈提醒。但他总说，关于妈妈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明皓勉强扯了扯嘴角。是啊，真正的爱不是念念不忘，而是携手同行。江行止记得关于苏子佩的一切，不是因为记性好，而是因为爱得深。而他许明皓，这些年执着于一个从未喜欢过他的女孩，究竟是在怀念苏子佩，还是在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你爸爸妈妈感情很好吧？”许明皓轻声问。
江攸宁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嗯！虽然他们俩老是斗嘴，但爸爸说那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
许明皓静静地听着，心中的苦涩逐渐被一种奇怪的平静取代。十九年了，他终于明白，苏子佩和江行止的感情不是他能介入的，从来都不是。而他，只是苏子佩青春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就像她对他也只是青春的一个幻影。
“许老师，您怎么了？”江攸宁见他脸色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许明皓笑了笑，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爸爸妈妈很幸福，这很好。”
“嗯…许老师？还有一件事，”江攸宁有些纠结地开口，“我听说下学期您就要调走了？”
许明皓微微叹了口气，“嗯，调到一个很远的城市去。”
“真的吗？”江攸宁瞪大了眼睛，随即脸上显出几分落寞。“太可惜了，我很喜欢听您讲古诗词呢。”
许明皓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微笑。“不用感到沮丧，攸宁。‘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相信每一件事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就像当年苏子佩在毕业典礼上说的那样：“感谢命运安排的所有相遇，即使有些故事没有结局，但它们都让我们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江攸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少女的天真和纯洁。
第二天上课时，江攸宁坐在第三排认真地听讲。许明皓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与她的母亲有多么不同，又有多么相似——江攸宁简单大方，没有苏子佩那种张扬的锋芒。同时她也自信阳光，和当年的苏子佩如出一辙。
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月圆月缺，恰似人生。
当许明皓夸赞江攸宁的作文时，这个十三岁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那笑容让许明皓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苏子佩。但这一次，他的内心不再有挣扎的刺痛，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
放学后，许明皓站在办公室窗口，凝视着校门的方向。他看见江攸宁蹦蹦跳跳地跑向等待着她的父母。苏子佩和江行止一左一右牵着女儿的手，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停车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许明皓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十九年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坦然放下。他抬头望向天空，海城的天空依然如十九年前一样澄澈。只是看天空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心结难解的少年了。
人生本就不完美，也许遗憾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