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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序·潜龙 ...
“赵壹——”
恒武帝于龙椅上端坐着,红木桌上铺开的是他才亲笔写下的圣旨。
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男子走进书殿,垂着头站在恒武帝的身边:“奴在。”
赵壹是恒武帝的心腹宦臣,被提拔担任内侍监,执掌禁宫,是宦官之首。
“你觉着晏无降那人有几分似晏安?”
赵壹:“奴觉倒是有四五分。”
听完赵壹的话,恒武帝也点头:“四五分好啊,少了些大将风范,多了些浪荡风气,倒是和朕那个管教不住、两面光滑的太子有点相似。”
恒武帝他也是一个做父亲的,虞栖雪是他与皇后所生,而皇后是他青梅竹马的伴侣,他对皇后有情,这份情延续到了虞栖雪的身上,便也致使虞栖雪算是在这份情下被他宠爱惯了,出生即是储君,养蟒逗乐、愚笨无知,被朝中大臣以无德无义弹劾数次,他仍排众议仍立东宫之位。
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宠爱,也是他作为皇帝的一步算计。
因为虞栖雪不简单,算一道他设下的拦路虎陷阱,若晏无降的那点儿算计真扳倒了顾宏中,那么谁想够这把龙椅都得先在天下为棋的局面里胜虞栖雪半子。
说起晏无降,有胆识、有胆魄,只是这棋盘的操纵,一介武夫还是差了点。
若不是他在背后推动,早在那日朝堂的“争储上奏”之上,晏无降的局就被顾宏中破了。
顾宏中这人,历经三代帝王,近八十岁的高龄,该退了,真的该退了,大说朝已无需一位功高盖主的丞相了,否则他日这大说朝便不姓虞,该姓顾了。
太子的威胁比起顾宏中的功过盖主太轻了,甚至太子那点儿为子的威胁算不得什么,孩子要玩,他就陪他玩,但顾宏中不行。
赵壹瞧着恒武帝今日心情舒畅,似乎藩王攻城那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仿佛先前在文臣武将面前的暴怒都是装出的。
他甚至亲手拿过装盒将圣旨卷裹起来放置进去,“北疆离京千百里,从京出发也需一月有余,你先且出发,顺道勘查北疆,随后藩王事毕,朕遣派晏无降出关迎接,迎太子回京。”
迎回太子,并非恢复原职那么简单,而是赐予了太子第二次作为大说储君的生命。
恒武帝要让虞栖雪知道,他虞栖雪第二次得到太子的地位和太子的实权,不再是从前那般依着“嫡长子”的身份,而是由于他这个做父亲的恩赐,借着这份天大的恩情成为虞栖雪未来永远的枷锁。
“陛下,这万一,太子殿下与晏将军一起——”
赵壹的话并没有讲完,恒武帝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扯开唇笑了笑:“赵壹你忘了,晏家人还在帝京,晏无降愿用他一人性命来赌虞栖雪返京,但不敢拿整个晏家来觊觎这太极殿,何况,朕那个儿子可是被折了骨的鹰,过几日少了顾宏中,又有周文矩压着,翻不了什么风浪,顶多死几个他看不惯的官员,随他去了。”
赵壹领过圣旨:“奴这就快马加鞭赶去北疆。”
——
晏无降带着亲兵队赶到江口时,江口正炮火连天,一片火烧模样,把那天边的云也烧得发红。
面前一片狼藉模样使他的眉头紧蹙,无法施展,黑如墨池的俊脸上找寻不到半分松动痕迹,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心想顾宏中是个作战的废物,难道霍行道也是?
扶起瘸着腿倒地的百姓,抬眼望到城楼上负手而立的顾宏中,霍行道也站在顾宏中的身侧,晏无降快步走上城楼。
城楼之上,霍行道脸庞染着血,已经干透,他望着城外敌军退去后留下的狼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他并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晏无降一身盔甲只染了些泥土。
他登上城楼,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霍行道背影上,声音冷冽,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我只是迟了两天,这江口右相大人和霍将军就守不住了?霍将军卫守帝京后倒是忘了守卫边缘城池的重要性了吗?”
霍行道缓缓转过身,脸上是连日苦战后的疲惫,更深的是一种被无端问责的无奈,他看向晏无降,这个手握虎符的将领,语气平淡地回应:“兵由你调,命令由右相大人下,我倒是想救城,有权力吗?”
晏无降的目光移向右相:“右相大人,这从军打仗之事还是应该交给霍将军来,文官武将各司其职才能卓越发挥职能。”
顾宏中从相几十年,七十九岁的他头次站在战场上指点作战,他不懂作战是其一,其二则是他若不漏出点错误,怎么能让这些人满意呢。
他笑:“这个坟墓我自己跳,这个罪名我自己担,但我现在要护住纺织工场和百姓性命,不出城迎敌才有最大可能护住。”
晏无降摊开手掌,一块整合的虎符躺在他的手心:“战争是要速战速决的,不开城门迎敌百姓遭到的迫害远比不开城门迎敌来得深,既然兵由我来调——”
晏无降转身,对着城楼下整合着的军队高举虎符:“开城门,本将随你们一同出城迎敌,杀藩王、护国威。”
“不开城门——”顾宏中打断。
晏无降冷着脸看过去,一旁的霍行道掏了掏耳朵往旁边走去,不参与争论。
他觉着这两人比工部新研出的用于祭祀的鼎都更能装些——一个不懂装懂,一个把一场小战争用言辞装扮成一场灭国战似的。
顾宏中:“晏无降,你打仗常年数月是以攻他人城池,你可曾守过城池?你可知如何守城池?”
他自然是守过城池,而在那次命运垂危之际,是奉旨出征的虞栖雪救了他、救了城。
可这会儿他不会说。
“右相大人,陛下要的不是守一座城池如此简单,若是守住了城池,让藩王逃脱、让国威受损、让皇命无以达成,这罪名您老就算担,也担不起,连同我、霍行道都担不起,我们从军打仗的只听上面的最终命令,过程不是那么重要。”与其忧心百姓因开城门受到迫害,不如速战速决解决他们心头大患。
顾宏中誓死不开城门:“本相才是陛下钦定的第一长官,是晏将军配合本相调兵,而非本相配合晏将军作战,若陛下问罪下来,我一人担罢。”
晏无降看着固持己见的顾宏中,他不可否认是需要顾宏中这样的愚笨的,可如此的过错带来的罪名远大过他为顾宏中设计的罪名。
恒武帝是能君,世人都如此评议,可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若是守住了城池,丢了国威,藩王逃脱,那么顾宏中难辞其咎,而他这位奉了“杀藩王”密令的第一将军也将会功亏一篑。
他必须出城。
不能带军队,那就带亲兵。
“既然这般,那右相大人,调兵令交由您老,你守你的城,我杀我的藩王。”
放下那一纸调兵令,晏无降扶着佩剑快步下楼,数十位精兵组成的亲兵队叫做锐卫,只听三人命令,一为恒武帝,二是晏无降,三就是晏无降要护的虞栖雪。
晏无降站在骏马旁,翻身上马,拉住缰绳是往城楼上遥看了一眼,顾宏中与他隔空对视,旁侧的霍行道一脸戏弄底瞧着他。
“出城——”
马蹄在本就喧嚣的城中响起,十几匹马在缓慢打开的城门里走出,为首的晏无降盔甲带风,尤是他背后那抹被风吹动的红色披风,像是一道红光乍现在江口。
这一刻,征战沙场几载的、为民为国的将军也有私心。
出城迎敌是他畏惧恒武帝问罪,怕己命不足为虞栖雪铺好回京路,更是他将计就计,让顾宏中必死的一环。
城楼之上,霍行道的手背被寒风吹得毫无知觉,他看着天空一片火烧云,这般景色竟会出现在二月,还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而他的眼下是出城的晏无降——背影,晏无降决心出城迎敌的背影,孤傲但又意气风发。
他对于晏无降的评价只坏不好,可就在此刻,他觉得自己逊于晏无降也并非无由。
他虽守着权,守着皇命,但在军事作战上确实可称之为能将、慧将。
霍行道望过去,瞳孔里倒映着满头白发的顾宏中,他笑了:“晏将军是武将之首,即使从军不过六年,但晏将军踏蛮荒、收城池,从无败绩,您有您文官的想法,但武将也有武将的经验,霍某也赞同开城门迎敌。”
顾宏中冷眼:“这马后炮你应该等着晏无降离开之前讲,这会儿讲,没用。”
“那右相大人是否想过,如若藩王逃脱,晏无降孤立无援——”
“我说了,这坟墓我自己跳,这罪名我自己担。”
霍行道看着固守己见的顾宏中,一股淡淡的无力感扑面而来。
他道:“可您是否曾想过,您是前朝名臣,而藩王铁穆达力是前朝皇室后代,您关城门避战,是否会被有心之人诟病勾结前朝党羽,令商业城深陷困顿?”
顾宏中的作法完全是将自身性命与前途将这场战争打上结实的死结,在朝堂之上说着“杀藩王、护国威”,却在战场之上避而不站。
且不说圣上派遣出站的有战无不胜的车骑将军晏无降,也有他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卫将军。
顾宏中手扶着冰冷的城墙,目光不由自主往北边望去,那个方向,是一道荒芜,连同他的心脏也荒芜,但不荒芜的是那个方向有虞栖雪所在的北疆。
他自然是想过。
藩王未曾挟持虞栖雪,他知道,虞栖雪只在信中让自己放开了做,北疆的一切在虞栖雪的掌控之中,他知道的,虞栖雪也有局。
只是不如晏无降这般铤而走险、明目张胆、漏洞百出。
晏无降这般漏洞百出的棋局实在是难以在他手上进行,但天子下场了,甚至太子也出手了,这不再是一场由晏无降操手要他死的精心棋局,而是一步阳谋,牵动皇室、文臣、武将,要他顾宏中这个人心甘情愿赴死的阳谋。
如今倒只有身侧这位与他交谈甚少的霍行道为他的性命做了打算。
到底是开城门还是关城门,说到底顾宏中心里是没有谱的,他只知道他与晏无降的理念是相悖的。
藩王不能死。
他绝不能让铁穆达力战死沙场。
他只得声音沙哑道:“这本是一道诱敌深入的计策,本相要那藩王骄纵,显露踪迹,方可一举铲除,永绝后患。”
霍行道:“你这是把你往绝路上逼!”
顾宏中看着这位年轻的将军:“没有绝路,这是一条必走的路。”
他再往下望,是比霍行道心思缜密的晏无降。
——
此时的帝京,通信兵在顾宏中未出城迎敌之令下达当日就快马加鞭返回帝京密见恒武帝。
黑夜里,通信兵走得是入宫的暗门。
只是在下马时,遇到了前刑部尚书傅若金的家丁,通信兵的路被家丁的一把扫帚挡住,他抬眼,家丁身后处的黑暗走出来的是披着黑色大袄披风的傅若金。
通信兵弯腰行礼:“傅大人。”
“早不是大人,”傅若金揭下帽子,露出他那双虽布满皱纹,但依旧有神的眼:“老夫还得叫哥清庆将士一句将军呢。”
哥清庆即通信兵,虽仅是个九品官,但也被恒武帝封了将军。
哥清庆不敢当:“傅大人莫要打趣哥某了。”
傅若金不与哥清庆多说其他,从衣袖里摸出一袋在手中轻掂起来就金银声作响的钱袋子塞入哥清庆的手中。
哥清庆瞬间明了傅若金的来意,他笑得好看,说:“傅大人这是何意?哥某可不敢应上傅大人何事啊,那战场上的事况可不是哥某一人知晓,可多了人见证。”
“皇子之托,”傅若金真话掺着假话:“这仅是一点小小心意,望哥将军在禀报军情时如实相报,只是帝京距江口实在太远,这哥将军回京途中江口怕是在右相大人令下又有了战况,老夫想哥将军也知道右相那固执的性子吧,他老人家是改不了的。”
“傅大人,你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哥某佩服,”哥清庆笑容不变,掂了掂钱袋子:“可傅大人这话倒让我心生好奇,您可是与右相大人结了仇?”
“什么结仇?”傅若金也笑:“受宫中人所托,老夫虽不解,也不愿揣测殿下们的意思啊。”
“傅大人说话仍与从前一般,密不透风,”哥清庆摇头叹息:“这事儿也好办,只是这些心意挡不住战场那么多双眼睛啊。”
傅若金又递上一袋金树叶:“少不了哥将军的。”
哥清庆笑了,点头道:“傅大人,爽快,哥某也不做亏心事,大人放心。”
傅若金重又戴上帽子,道别离开。
如那人所言,哥清庆确实是一位唯利是图的人,虽唯利是图,但也确是一个守信的君子。
傅若金叹息,抬头望黑夜,眉眼间流露出的情绪是复杂的,几种情绪交织到最后,他笑了。
潜藏于暗处的蛟龙,要归巢了。
内侍监:阅读时可参考黄门令——黄门令:这个官职主要存在于汉代,是少府下属的官职,掌管禁中事务,由宦官担任。
关于奴字:在太子小字带奴的情况下,理应是要避讳的,但对于皇帝身边或皇宫其他区域的太监宫女而言,他们在日常、并没有面对太子的情境下,就不需要避开“奴”字自称或交谈,皇帝优先于太子,所以太子小字的避讳,主要是一种避太子不避天子,而非一条适用于皇宫所有角落、每时每刻的绝对法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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