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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村腊肉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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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多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扒拉着麻袋。
“奶……我找个旧布衫。”
老太太没说话，就那么站在窖口看。
地窖里暗，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个佝偻的影子。
手里拄着的拐杖在地上笃笃敲了两下，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找着了就上来。”
过了会儿，她才说。
“底下潮，别待久了。”
刘一多几乎是逃着爬上去的。
等她走远，地窖的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那锁是新的，除了她奶奶，没人能打开。
我能感觉到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太太刚才的眼神，不像看孙女，像在看块待价而沽的肉。
我盯着桌上的腊肉。
越想越不对劲。
兰因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
“这困住女婴怨灵的会不会是个阵？”
“之前丢的那些女婴，都是这阵的祭品。”
我心中骇然。
没错，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血腥的祭阵。
从引魂到锁魂，再到维持阵眼。
一环扣一环。
可光有祭品还不够。
现在看来，似乎缺了什么？
正琢磨着，脑波突然一阵乱颤。
像是信号被干扰。
刘一多的声音混着电流声闯进来。
带着哭腔：“姐姐……救我……”
我心里一紧。
赶紧稳住连接：“怎么了？”
“我奶……她不对劲……”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这几天总给我做好吃的，让我多吃点，可我不敢……”
“你现在在哪？”
“地窖……她让我下来拿东西，说有好东西给我……”
话音刚落。
就听见“咔哒”一声。
像是闭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老太太慢悠悠的说话声。
离得很近：“一多啊，别怕。”
我透过刘一多的眼睛看见。
老太太门口，手里握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奶……我不拿了，我上去了。”
“急什么。”
老太太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让奶奶看看，你最近长多少肉了？”
老太太突然笑了。
笑声在狭小的地窖里撞来撞去。
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别怨奶奶，谁让你是丫头呢。”
她举起菜刀，一步一步往前挪。
“你去陪你那几个妹妹，咱老刘家就能一直有后了。”
“你弟弟，还有以后的孙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刘一多吓得浑身僵硬。
我能感觉到她的意识在尖叫。
身体却像被钉住了。
“跑啊！”
我对着她的意识吼。
“推倒她，快跑！”
这一声像是把她从冻住的冰里拽了出来。
她猛地扑过去。
老太太没防备。
被她撞得一个趔趄。
“你个死丫头！反了你了！”
老太太骂着。
刘一多转身就往地窖口冲。
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一多，你怎么能不听奶奶的话呢？”
老太太的声音在身后追着她。
我也没空想别的。
拿上门上的铜铃铛，开着我的红色三蹦子往刘家村冲。
“这丫头要是死了，我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亏本买卖不能做！”
这缺少的东西，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最后的闭环，是她。
刘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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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多连滚带爬冲出院子。
嗓子里喊得发哑：“救命！奶要杀我！”
天擦黑。
村口的炊烟刚散。
几家敞着的院门里探出脑袋。
她爸妈正好扛着锄头回来。
眉头拧成疙瘩：“咋咋呼呼的，像啥样！”
老太太拄着拐杖追出来。
“你们看这孩子，读书读魔怔了！刚才在地窖里胡言乱语……”
左邻右舍的人议论起来。
“一多这阵子是拼得狠，天天学到半夜。”
“可不是嘛，上次测试还降了分，怕是压力太大了。”
刘一多急得满脸通红。
“是真的！她拿了刀！要我死！”
“你听听！越说越不像话！”
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快把她绑起来，怕是恶鬼附了身！”
她在村里向来有威信。
谁家想生儿子，都得求她给点“腊肉偏方”。
这话一出。
几个本家叔叔就撸着袖子要上前。
“别站着！”
我在她意识里喊：
“往猪圈跑！你奶不敢靠近那儿，先躲着！”
刘一多浑身一哆嗦。
猪圈那地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脚像钉在地上挪不动。
就在这时……
村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秦老师推着车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咋了这是？”
这阵子见刘一多上课总走神，脸色差得吓人。
她是来家访的。
扔下自行车把刘一多拉到身后。
“孩子怎么了？有话好好说，绑孩子干啥？”
“秦老师你别管！这丫头魔怔了！”
老太太瞪着她。
“再护着她，小心沾了晦气！”
秦老师把刘一多护得更紧。
“肯定是学习压力大了，你们先让她歇歇。”
“你个外来的教书匠懂啥！”
老太太突然拔高了声音。
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蒙了层血。
那眼神直勾勾的，带着股疯狂的狠劲。
“这是我们老刘家的事！你再碍事，连你一起绑！”
她猛地推开秦老师。
秦老师踉跄着后退两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衣服被扯了个大口子，狼狈得很。
刘一多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她想起秦老师第一次来村里。
背着大包的书，说女孩子也该读书。
想起自己没钱吃饭。
秦老师每天中午都多打一份饭塞给她。
想起上次裤子洇了红痕。
是秦老师悄悄塞给她一包卫生巾，还跟她说“别怕，这是正常的”。
要是连老师都被连累……
“你放开老师！”
一声喊，从喉咙里炸出来，比刚才求救时还要响。
刘一多自己都愣了下。
紧接着，她甩开秦老师的手，转身就往猪圈冲。
猪圈木门吱呀开的瞬间，腥臭味裹着霉烂稻草味扑过来。
刘一多脚踩在猪圈门口的泥地上。
她回头看了眼。
秦老师正拦着要追上来的人。
老太太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们都不信我是吧？”
她突然扯着嗓子喊。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二妹才落地，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
“就……就被我奶喂了猪，你们知道吗？她的叫声那么微弱，像蚊子哼哼似的，却一下下扎在我耳朵里！”
“我想冲过去抱她，我奶就拿竹棍抽我腿，打得我站都站不住！”
“她把我按在猪圈门外的泥地里，跟我说『看着』！”
“我就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头老母猪凑过去，看着二妹的哭声越来越低。”
“最后……最后连点动静都没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
嘴唇哆嗦着。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外面的议论声猛地停了。
刘一多哽咽着继续道。
“她还把那猪杀了！肉腌成腊肉！让我妈吃！让村里想生儿子的婆娘吃！”
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你们吃的那些『偏方』，都是用我妹妹的命换来的！”
“疯了！这丫头真是疯了！”
有人在外头喊。
“不会真的吧，翠芬，你是不是吃过……”声音发虚。
【系统提示：直面创伤，勇气值突破阈值，智商+5。】
外面的老太太拐杖在地上戳得“笃笃”响。
声音尖利：“胡吣！你个小畜生在胡吣什么！”
她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像蛛网缠满了眼白。
“老大！还有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拖出来！”
刘一多她爹脸色难看。
想了想，还是跟几个本家兄弟往猪圈走去。
刘一多抄起猪圈角落的铁锥时，指节捏得发白。
“别过来！”
她吼出声，声音劈了叉。
却把三个老爷们钉在原地。
这丫头平时像只受惊的兔子。
此刻眼底燃着的火，倒像要把人烧穿。
猪圈顶上漏下的月光，正好照在那头老母猪油光水滑的背上。
“都怪你……”
刘一多突然冲过去，铁锥狠狠扎进猪身。
“嗷——”老母猪疯了似的蹦起来，撞得木栅栏咯吱响。
她被掀翻在地，爬起来又扑上去。
锥子一下下往猪身上凿，混着猪血的汗顺着下巴滴，嘴里只剩一句：“还我妹妹！”
“疯了！这丫头彻底疯了！”有人喊着后退。
我在她意识里吼：“住手！这猪不能杀——”
可话没说完，老母猪“扑通”倒地，抽搐着没了气。
下一秒，猪圈角落那些模糊的影子突然凝了形。
青黑的小胳膊小腿，胎衣烂在身上，黑洞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刘一多。
空气里飘着腥甜。
像无数个没来得及哭出声的婴儿，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
我心一沉：坏了。
这怨气冲出来，她第一个死。
绑定的任务人非正常死亡。
到时候别说功德了，估计我守界人的身份都难保。
我把三蹦子油门踩到底，在坑洼的上路上一路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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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圈外突然刮起一阵冷风。
明明是夏末。
那风却凉得刺骨，吹得人脖子后面发毛。
有人问道“啥动静？好像是……小孩哭？”
“别瞎说，哪来的小孩？”
我从人群里挤过去，拍拍身上的尘土。
“是青芜杂货铺的老板娘？她咋来了？”
有人认出我来。
我没理会那些打量的目光。
径直走到猪圈门口。
“不想死的就赶紧走！”
“这里头全是惨死的女婴怨灵，沾染上减寿 10 年！”
这话一出。
人群里先是静了静，接着爆发出哄笑。
“老板娘这是改行当阴阳先生了？”
“看着挺漂亮的姑娘，咋也说胡话？”
“怕不是跟刘家丫头一样，也魔怔了？”
我没空跟他们掰扯。
指尖沾了朱砂，在黄纸上飞快地画符。
朱砂是特制的，混了糯米和黑狗血。
我试着连接刘一多的脑波。
却只有一片死寂。
连点杂音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
这丫头可千万别出事，否则不仅是功德，还有这画符的钱就要血本无归了。
猪圈里的哭声越来越响。
刚才还嘴硬的人，脸色慢慢变了。
有几个偷偷往后挪脚，却好奇心作祟，依旧不舍得走。
我把画好的符纸往猪圈门上一贴。
哪知符纸刚贴上，就“滋啦”冒起白烟。
不过几眨眼的功夫。
“呼”地一下。
三张符纸全燃了起来，烧成灰烬飘在风里。
“没用……”
我低声骂了句，手心全是汗。
我的神力被封，如今只能靠人间术士的手段震鬼。
可怨气太重，这些符根本镇不住。
此刻，老太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猪圈。
嘴里喃喃着：“来了……都来了……送子神要收祭品了……”
就在这时。
猪圈门“咔嚓”裂了缝，青黑的小手爪从缝里伸出来，人群才炸了锅，哭爹喊娘往村外跑。
最前排那几个没跑掉的，被怨灵缠上，皮肉瞬间泛出青斑，惨叫像被生生剜了肉。
刘老太趴在地上磕头，额头磕出红印：“神息怒！我这就把祭品……”
话没说完，一个怨灵扑上去，小手往她心口挖。
“别伤人性命！”
我心里火烧火燎的。
这些婴灵本是受害者，可一旦真伤了人命，沾了血腥。
就再也回不了头。
我捏诀摇铃。
铜铃闷响震开怨灵，它们却齐刷刷转头瞪我，密密麻麻的影子涌过来。
护体灵光“咔嚓”裂了缝。
我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我堂堂雪域圣女，死在一个小怨灵手上。
这要是传出去，丢脸丢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