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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危机四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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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令牌在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窗外的风声似乎裹挟着无形的压力。沈芷寒将那枚刻着“琰”字的白玉棋子轻轻拿起，指尖划过棋盘的纹路。萧景琰留下的力量是助力，也是靶心。皇后绝不会坐视他们结盟。
“青禾，”沈芷寒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明日随我去一趟城西的宝华寺。”她需要一个离开定国公府的理由，一个看似寻常、不易引起过度戒备的行程。为亡母祈福，再合适不过。
青禾立刻应下：“是，小姐。要提前知会寺里吗？”
“不必。清早动身，低调些。”沈芷寒将玄铁令牌仔细收进贴身的暗袋。司制房绣娘的线索已经抛出，萧景琰那边自会行动。现在，她需要稳住，扮演好那个尚未引起皇后真正警觉的贵族小姐。
翌日清晨，雾气尚未散尽，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便从定国公府侧门驶出。沈芷寒闭目养神，青禾警惕地留意着车外的动静。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街道逐渐热闹起来，叫卖声、车马声混杂着清晨的市井气息。车行至相对僻静的城西长乐坊附近，喧嚣渐远，雾气反而更浓了些，视线有些模糊。
突然，拉车的马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车身猛地一顿！青禾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沈芷寒的胳膊稳住身形。几乎在同一瞬间，数道黑影如同撕裂浓雾的利刃，骤然从两侧低矮的屋脊上扑下！没有呼喝，没有警告，只有冰冷的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车厢！
“小姐！”青禾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沈芷寒前面。
沈芷寒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没有丝毫慌乱。她猛地推开青禾，身体向车厢另一侧急闪。嗤啦一声，一柄雪亮的刀尖刺穿薄薄的车厢壁，险险擦过她刚才坐的位置，木屑纷飞。袭击者显然没料到目标反应如此迅捷，一击落空，刀势微滞。
就是现在！
沈芷寒没有犹豫，手腕一翻，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支磨得极其尖锐的银簪瞬间滑出。她不是毫无准备。在另一个世界学过的格斗技巧和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混合在一起，让她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和速度。她猛地撞向被刺穿的车壁！
轰！本就脆弱的车厢壁被撞开一个大洞，沈芷寒抱着青禾滚落车外。冰冷的石板地面撞击着身体，她顾不上疼痛，拉着青禾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紧随而至的几道凌厉刀光。
“分开跑！”沈芷寒低喝，将青禾推向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自己则向着另一个方向——一片废弃的、长满半人高荒草的破败院落冲去。刺客的目标是她，分开跑能增加青禾的生还机会。
四名蒙面刺客，动作迅猛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两人立刻扑向青禾消失的窄巷，另外两人则如跗骨之蛆，紧追沈芷寒而来。刀光在浓雾中闪烁，带着必杀的寒意。
沈芷寒心跳如鼓，但头脑却异常清醒。她利用废弃院落里的断壁残垣和茂密的荒草作为掩护，身形灵活地穿梭闪避。她很清楚，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智取，必须找到脱身的机会，最好……能留下点什么。
一名刺客速度极快，几步抢到前面，封住她的去路，刀锋横扫，带着刺骨的劲风。沈芷寒猛地矮身，刀锋擦着头顶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她顺势倒地翻滚，手中的银簪狠狠刺向刺客支撑腿的脚踝！
刺客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刀势顿乱。沈芷寒抓住这电光石火的间隙，不退反进，整个人撞入刺客怀中。刺客显然没料到目标竟敢近身，下意识地收刀回护。沈芷寒要的就是这一瞬的空档！她握着银簪的手，在两人身体碰撞的刹那，快如闪电地向上斜刺，目标并非要害，而是刺客持刀手臂的腋下衣衫！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细微却清晰。沈芷寒感到簪尖似乎划到了什么硬物，但她来不及细看，一击即退，身体借着冲撞之力猛地向后翻滚，拉开距离。另一名刺客的刀已至，她狼狈地侧身翻滚，刀锋在她原本位置的地面砍出一道深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是巡逻的城卫军！显然这边的打斗动静惊动了附近的人。
两名刺客动作一滞，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任务失败，行踪暴露，再纠缠下去只会徒增麻烦。他们毫不恋战，如同来时一般突兀，身形一晃，迅速隐入浓雾和残垣断壁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沈芷寒半跪在冰冷的荒草丛中，剧烈地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危险暂时解除。目光落在地面——刚才被她划破衣衫的刺客仓促退走时，似乎掉落了一小块深色的布片。
她立刻扑过去，捡起那块布片。入手是上好的棉麻质地，染成深青色，边缘是被她簪子撕裂的毛边。布片很小，只有指甲盖大，但沈芷寒的指尖却在布片内里摸到了一点异常——一小块硬硬的、仿佛浆洗过多次有些发脆的痕迹。她凑近仔细辨认，那痕迹很淡，像是一个模糊的、用特殊浆料印上去的印记轮廓，隐约能看出……像是一只简化了的鸟雀图案？
这不是普通的布料！沈芷寒眼神一凝。宫中有严格的规制，不同品阶的宫人、侍卫，乃至某些特定的机构，所用衣物布料的内里，都会有不易察觉的暗记，用以区分和管理。这种印记的样式和位置……
她迅速将布片连同那点模糊的印记牢牢攥在手心，站起身。城卫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禾也从另一条巷子口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看到沈芷寒安然无恙，几乎要哭出来：“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沈芷寒稳住呼吸，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将那块布片紧紧藏在袖中。她看着赶来的城卫军小头目，脸上适时地露出惊魂未定和愤怒的表情：“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歹徒当街行凶！你们城卫军是干什么吃的！”
小头目看到沈芷寒的穿着气度，以及旁边损坏的马车，心知遇上了贵人，连忙躬身请罪，询问详情。沈芷寒只说自己与丫鬟去宝华寺上香，行至此处突遇蒙面匪徒袭击，意图劫财，幸得城卫军及时赶到惊走匪徒。她隐去了刺客的狠辣身手和自己反击的细节，只强调是流窜的强人。
城卫军小头目自然不敢怠慢，一边派人护送沈芷寒主仆回府，一边下令封锁附近区域搜查。然而，沈芷寒清楚，那些刺客如同水滴入海，早已无迹可寻。
回到芷萝院，屏退左右，只留下青禾。沈芷寒才摊开手心，露出那块深青色的布片，指着内里那点模糊的印记轮廓：“青禾，你仔细看看这个印记，可认得？”
青禾凑近了，借着明亮的烛光，仔细辨认那浆洗得几乎褪色、只剩一点硬痕的印记，眉头紧锁。她曾是宫中放出来的宫女，对一些内务府的门道有所了解。看了好一会儿，她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惊疑：“小姐，这…这印记的样式，奴婢瞧着……像是尚衣监下头，专给宫中低阶侍卫和内廷杂役缝制统一常服的那批布料用的暗记！是‘青雀’印！”
尚衣监！宫中低阶侍卫和内廷杂役！沈芷寒的心猛地一沉，随即一股冰冷的怒意升起。皇后！果然是她！只有她，才能如此轻易地调动宫中的人手，伪装成匪徒，在京城内对她进行截杀！这布片，这“青雀”印，就是指向皇后的铁证！虽然不足以在明面上扳倒她，但这线索，价值千金。
“好一个皇后娘娘。”沈芷寒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将布片小心地用干净帕子包好，收进妆匣最底层。指尖再次触碰到怀中那枚冰凉的玄铁令牌。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色比昨夜更加深沉，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皇后的反击来得比预想的更快、更狠。这次是截杀，下次呢？
“青禾，”沈芷寒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替我传信给国公爷。就说，他安置在城南的人，现在该派上用场了。还有，”她顿了顿，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告诉国公爷，我这边……也准备好了。那件衣服的秘密，该去拜访一下那位老绣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