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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精心布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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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寒捏着那片深青布料,指尖感受着布料内里硬挺的“青雀”印记。刺客首领被卸掉下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身体因剧痛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看来是不想带话了。”沈芷寒语气淡漠,将那布片随手丢给旁边的灰衣男子,“带下去,分开审。我要知道他们从哪个门出来,经谁的手领的这身皮,又是奉了谁的死令。撬开他们的嘴。”
“是!”灰衣男子领命,和同伴迅速将三名刺客拖入林中深处。
青禾这才缓过气,腿一软差点跪下,被沈芷寒一把扶住。
“小…小姐……”青禾声音发颤。
“没事了。”沈芷寒拍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周围寂静的山林,“戏还没完,别慌。”
不多时,灰衣男子快步返回,压低声音:“小姐,招了。领头的是常服司一个姓张的管事亲自带进宫的,说是在净房当值。动手的命令,是坤宁宫那位贴身嬷嬷亲自下的。”
“常服司张管事,坤宁宫李嬷嬷。”沈芷寒念出这两个名字,眼神锐利,“口供录下,画押。”
“已经办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传来。萧景琰的身影出现在放生池的另一侧,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玄色常服衬得身姿挺拔,目光扫过现场残留的打斗痕迹和被拖走的血迹,最后落在沈芷寒身上。
“国公爷。”沈芷寒微微颔首。
萧景琰走近,视线在她身上停顿片刻:“没受伤?”
“托国公爷安排周详。”沈芷寒道。
萧景琰的目光转向灰衣男子:“人证物证?”
“刺客三名,活口。口供一份,画押。还有这个。”灰衣男子将那块深青布片呈上。
萧景琰接过布片,指腹同样按了按内里的印记,眼神更沉几分:“常服司?”
“正是。张管事经手,坤宁宫李嬷嬷下令。”沈芷寒接口。
“还不够。”萧景琰将布片收起,“扳倒一个管事和一个嬷嬷,伤不了皇后根本。她有的是弃车保帅的手段。”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沈芷寒迎上他的目光,“饵已经咬了钩,鱼惊了,但也暴露了更多的线头。国公爷安置在城南别院的那位‘故人’,该派上用场了。”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想用她,去动常服司背后的根?”
“不,是去动皇后最怕人碰的那块逆鳞。”沈芷寒声音压低,带着决断,“一个常服司管事,一个坤宁宫嬷嬷,分量太轻。我们要找的,是能证明皇后动用宫中底层力量,甚至不惜暴露这条暗线,也要掩盖的那个‘秘密’本身。那位老绣娘,在浣衣局几十年,经手过无数宫人的衣物,尤其是……涉及当年旧事的某些人的衣物。她或许记不清具体的人,但她一定记得某些特别的印记、修补的痕迹,或者……不合规矩的布料来源。”
萧景琰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风险很大。一旦牵扯到当年旧事,触及的就不只是皇后了。”
“国公爷怕了?”沈芷寒反问,语气平静。
萧景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难辨:“我怕收不住场。”
“收不住场?”沈芷寒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皇后派人杀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收场。她步步紧逼,要的就是我死无葬身之地。国公爷,我们已无退路。要么,我们掀了她的盖子,让她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么,就等着她下一次更狠的杀招。您选哪个?”
林间的风似乎都凝滞了。萧景琰看着眼前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锋芒和孤注一掷的决心,那光芒锐利得几乎能刺破人心底的犹疑。他缓缓开口:“你想怎么做?”
沈芷寒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请国公爷安排,让我立刻秘密去见那位老绣娘。我需要知道,当年经她手处理的、特定时间、特定身份的宫人衣物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涉及皇子、或者身份敏感的婴孩衣物。同时,放生池遇刺之事,国公爷不妨让它‘传开’,传得越广越好,但不必点明刺客身份,只说是宫中侍卫装束的歹人意图行刺贵女。让皇后自己去猜,去慌。”
“让流言飞一会儿,逼她自己乱阵脚?”萧景琰明白了她的意图。
“是。她乱了,才会出错。而我们,需要她出错。”沈芷寒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那位老绣娘是关键证人,必须绝对安全。请国公爷务必保证她的安全,直至我们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三日后,便是宫中例行的御花园赏花会,所有命妇贵女都会出席。那将是我们把‘意外’和‘秘密’一起,呈到所有人面前的最佳时机!”
萧景琰凝视着她,片刻,终于点头:“好。人已在别院,我亲自带你去。流言之事,即刻安排。”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胆子很大。”
“被逼的。”沈芷寒坦然道,“国公爷的胆色,也不遑多让。”
两人不再多言,迅速离开放生池。灰衣男子带人留下清理痕迹,并按照萧景琰的命令,开始有选择地散播消息。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
一只上好的定窑白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华贵的波斯地毯。
“废物!一群废物!”皇后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再不复平日的端庄雍容。她派出的最精锐的死士,三个!竟然在宝华寺后山失手了!不仅没杀掉沈芷寒,反而全部被生擒!
李嬷嬷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也没想到……那沈家小姐身边,竟有如此高手护卫,而且…而且像是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皇后猛地转身,凤眸中寒光四射,“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反算计了?!”
李嬷嬷抖得更厉害:“那放生……像是……像是个陷阱……”
皇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陷阱?沈芷寒怎么敢?她怎么知道会有人在那里动手?除非……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青雀布片……难道她查到了常服司?查到了张管事?甚至……查到了李嬷嬷自己?
这个念头让皇后遍体生寒。如果沈芷寒真掌握了这些,那她手里捏着的把柄……
“张管事呢?!”皇后厉声问。
“已……已派人去寻,暂时还没消息……”李嬷嬷声音发颤。
“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不能留下任何活口把柄!
就在这时,一个心腹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声音带着惊惶:“娘娘!不好了!宫外……宫外都在传!说宝华寺后山有歹人行刺沈家小姐,歹人穿的是……穿的是宫中侍卫的衣裳!”
轰!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案几才勉强站稳。流言!这么快就传开了!沈芷寒!这一定是沈芷寒的手笔!
“她到底想干什么……”皇后看着满地的碎瓷和湿迹,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恐惧和失控。她精心编织的网,似乎正在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内部一点点撕开。沈芷寒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下次再派人来,记得,把这破绽百出的‘皮’,给我穿严实点!”
皇后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