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7章 ...
-
翌日清晨，柯晨早早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套崭新的月白色衣衫，衣襟袖口绣着青竹暗纹，质地轻薄柔软，他犹豫片刻，还是换上了这身衣裳
推开房门，院中石桌上已备好早膳。一碗熬得浓稠的灵米粥，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碟他昨日多看了两眼的桂花糕
"醒了？"
沈俞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柯晨转身，见他今日难得穿了件靛青色长衫，少了平日的肃杀气，倒显出几分儒雅，晨光里，他眼角那道疤痕也柔和了许多
"这是...你准备的？"柯晨指了指桌上的早膳
沈俞墨微微颔首"药圃辰时露水最重，对采药有益"
柯晨心头微暖，低头喝粥时，发现碗底沉着几颗枸杞，正是补气养元的药材，这人竟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用过早膳，两人向后山走去，山路蜿蜒，沈俞墨始终走在靠外侧，不动声色地为柯晨挡去山风，行至一处陡坡，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小心"
柯晨犹豫一瞬，还是将手放了上去，沈俞墨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却让他莫名安心
转过山脊，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梯田药圃沿着山势铺展，各种珍稀药草在晨光中摇曳生姿
"这是..."柯晨瞪大眼睛，快步上前"玄天剑宗竟有如此规模的药圃？"
"百年前那位剑主所留"沈俞墨跟在他身后"一直由剑宗代为照看"
柯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过一株紫灵芝"这些药材的培育手法...是百草谷的秘传"
他仰头看向沈俞墨，眼中满是疑惑，沈俞墨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递给他"看看这个"
令牌上刻着交错的长剑与药草，背面是两个小字"青囊"
"青囊令？！"柯晨震惊地站起身"这不是传说中..."
"两派祖师的信物"沈俞墨目光深远"百年前，剑宗与百草谷本是至交"
柯晨握紧令牌，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绑我来...不只是为了解毒？"
沈俞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药圃深处"那里有你想看的东西"
穿过层层药田，一座青石小屋出现在眼前，推门进去，屋内陈设简朴，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古画。画中一位白衣剑客与青衣药师正在对弈，两人神态亲密
"这是..."
"玄天剑宗第三代宗主，与百草谷当时的谷主"沈俞墨轻声道"他们..."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慌张跑来"大师兄！宗主急召，说是幽冥殿大举进犯山门！"
沈俞墨脸色骤变，却先看向柯晨"你留在这里，很安全"
"我也去"柯晨坚定道"若有人中毒受伤，我能帮忙"
沈俞墨深深看他一眼，突然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塞到他手中"拿着，别离开我视线"
玉佩温润如水，正面刻着"俞墨"二字，背面是一道简朴的剑纹，柯晨知道，这定是沈俞墨的贴身之物
山门前，战况已十分激烈，数十名黑袍人正在围攻剑宗弟子，地上已有伤员倒地呻吟。柯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幽冥殿长老。灰发老者手持骨杖，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腥臭的黑雾
"噬心老魔！"柯晨惊呼"小心他的毒雾！"
沈俞墨长剑出鞘，如一道闪电直取老魔，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剑气与毒雾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
柯晨迅速蹲到伤员身边，手法娴熟地施针用药，一名年轻弟子腹部中毒，已呈青紫色。他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指尖，将几滴血滴入药粉。百草谷嫡传的血药之术，能以血引药，事半功倍
"柯...柯医师..."那弟子虚弱地问"为何要救我们？明明是被强行带来的..."
柯晨手上动作不停"医者眼中，只有伤患，没有仇敌"
战局中央，沈俞墨一剑挑飞老魔的骨杖，却被突然袭来的毒雾逼退数步，柯晨见状，立刻从药囊取出一支玉笛，吹出一段清越的旋律
笛声所过之处，毒雾竟如雪遇朝阳般消散，老魔大惊失色"《青囊曲》？！百草谷竟将镇谷之宝传给了你！"
沈俞墨抓住这一瞬破绽，剑锋直指老魔咽喉，就在即将得手之际，三枚毒针突然从侧面射向他的背心！
"小心！"柯晨飞身扑来，玉笛一挥，打落两枚毒针，第三枚却深深扎入他的手臂
"柯晨！"沈俞墨目眦欲裂，剑气暴涨，将老魔震飞数丈。他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柯晨，声音都在发抖"你..."
"没事..."柯晨勉强一笑"不是...剧毒...…"
沈俞墨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手抱着柯晨，一手持剑指向幽冥殿众人"滚！"
那老魔吐出一口血，阴森笑道"有意思...玄天剑宗首席，竟对百草谷的小药师..."
"再废话，斩你首级"沈俞墨的声音冷得像冰
幽冥殿众人仓皇退去，剑宗弟子们正要追击，却被沈俞墨喝止"先救人！"
静室内，柯晨靠在榻上，看着沈俞墨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那双向来稳若磐石的手，此刻竟有轻微的颤抖
"只是皮肉伤"柯晨轻声道"毒已解"
沈俞墨沉默不语，只是将敷好药的伤口包扎得格外仔细，阳光透过窗棂，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什么？"
"为什么要挡那一下？"
柯晨垂下眼睫"我若不出手，毒针会击中你的灵台穴"
沈俞墨猛地抬头，眼中情绪翻涌，他伸手轻轻抚上柯晨的脸颊，拇指擦过那略显苍白的唇瓣"柯晨，你..."
门外突然传来弟子的声音"大师兄，宗主请您过去"
沈俞墨的手顿住了，最终缓缓收回"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柯晨轻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夜幕降临，柯晨正对着烛光研读从药圃带回的古籍，忽然听到窗棂轻响。抬头望去，沈俞墨正站在窗外，手中捧着一个青瓷小坛
"这是..."
"百花酿"沈俞墨翻窗而入，动作利落"有助于气血恢复"
柯晨哭笑不得"堂堂剑宗首席，怎么还翻窗？"
沈俞墨在他对面坐下，拍开酒坛泥封"不想惊动旁人"
清冽的酒香顿时盈满室内，柯晨小抿一口，惊讶地发现这酒竟带着熟悉的药香"这是...百草谷的配方？"
"嗯"沈俞墨也饮了一口"据说是两位祖师共酿的"
酒过三巡，柯晨的脸颊染上绯色，眼神也朦胧起来，他托着腮，好奇地问"沈俞墨，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七"
"比我大三岁..."柯晨眨了眨眼"你平时除了练剑，还喜欢做什么？"
沈俞墨沉默片刻"看药典"
"啊？"柯晨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时候体弱，常去药圃帮忙"沈俞墨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后来...就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