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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别怕,我把你名字刻进星图里 ...


  •   晴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阁楼,海风灌入房内,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像一面面仓皇的白旗。
      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肺部因冰冷的空气而刺痛,但心中的警报声却盖过了一切。

      十三下,不多不少,是终结,也是警告。

      晴川冲进林田由纪的房间,老人正蜷缩在被子里,因之前的噩梦而瑟瑟发抖。

      晴川没有时间解释,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林田婆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夜色如墨,函馆的街道空无一人。

      晴川开着从旅馆老板那里借来的老旧皮卡,引擎发出疲惫的嘶吼。

      她没有选择灯火通明的国道,而是拐进了一条地图上都未曾清晰标注的林间小路。

      车轮碾过碎石和落叶,颠簸得像是要散架。

      林田由纪紧紧抓着车门扶手,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恐,但看到身旁少女冷静而专注的侧脸,那份惊恐竟也奇异地沉淀下来。
      最终,她们在一座被铁丝网包围的废弃建筑前停下。

      这是一处早已被遗忘的冷战时期日美联合气象观测站,墙体厚达两米,足以屏蔽绝大部分无线电信号。

      晴川用一把生锈的钳子剪开铁丝网,推开了沉重得仿佛封印着一个时代的大门。

      站内空旷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

      晴川将林田由纪安顿在一张行军床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母亲的日志,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上。
      她又解下一直挂在背包上的那只怀表,银色的表链在手电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她将它挂在锈迹斑斑的门框上,怀表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一个忠诚的守卫,成为了这间庇护所唯一的“守门铃”。

      晴川回过身,蹲在林田由纪面前,直视着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

      “林田婆婆!”晴川的声音温柔却充满了力量。

      “听我说,你不是一串数据,不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你的名字,你就不是可以被抹去的符号,你是活着的历史,是这段记忆本身。”

      林田由纪的嘴唇颤抖着,泪水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

      晴川将一支笔塞进她冰冷的手中,指了指那本摊开的日志末页。

      老人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笔,但最终,她还是俯下身,在那泛黄的纸页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第一行属于她自己的证词:“我是林田由纪。我活过,我爱过,我记得。”

      与此同时,在东京。

      降谷零刚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视频会议,他面色如常地接收了上级传达的最新指令:立即终止所有与“星之屋”占星馆相关人员的非公务接触,并协助地方警署,回收一批散落于民间的旧式高敏度收音机,理由是“可能存在信号泄露风险”。

      他平静地回复“收到”,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十分钟后,公安内部车辆调度系统的一个微小漏洞被悄然触发。

      一辆车身上印着“松下电器回收中心”字样的普通货车,在常规的巡逻路线上,不着痕迹地增加了一个临时停靠点——函馆。

      车上装满了近百台他利用私人渠道紧急采购的同型号老式收音机,外壳一模一样,内部却早已被风见裕也连夜改装成了高精度的定向信号接收器。
      他将一张折叠起来的便条递给驾驶座上那个眼神坚毅的年轻司机,那是他在警校时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有些声音,值得被重复播放。”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机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将那张小小的纸条仔细折好,塞进了最贴身的口袋里。

      北海道的寒风中,黑羽快斗终于站在了函馆缆车的山顶观景台。
      他按照父亲留下的星图谜题,在观景台边缘一棵被积雪半掩的松树下,挖了整整一个小时。

      当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盒子里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石,只有一张同样泛黄的星图,和一封牛皮纸信封包裹的、未曾寄出的信。

      他颤抖着展开信纸,父亲那熟悉而潇洒的字迹映入眼帘:“给未来的你:若你看见月亮,请替我告诉那个总在占星馆门口等我的女孩,我说过会回来。”

      一瞬间,所有的坚强伪装土崩瓦解。

      他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压抑的呜咽声被风雪吞没。
      他终于明白,父亲的失踪并非一场意外,而是一场未竟的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曾经的戏谑与轻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沉重。

      当晚,怪盗基德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江古田高中校服的普通男生,走进了函馆当地一家午夜广播电台。

      他礼貌地请求主播,为他播放一首“私人点歌”。

      片刻后,一曲悠扬而略带伤感的钢琴版摇篮曲,通过电波传遍了整个函馆的夜空。

      在歌曲开始前,少年清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起:“这首歌,献给所有记得,却不敢说出口的人。”

      远在另一处安全屋的柯南,正对着电脑屏幕飞速分析着从各地汇总来的数据。

      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每当有人在“老物件故事会”那样的场合,讲述一段饱含真情的真实记忆时,周边三十米内所有老式收音机都会出现零点几秒的短暂激活现象。

      “我明白了!”

      柯南一拍桌子,对身边的阿笠博士说:“组织的清除手段并非物理性的,它依赖于一种能干扰大脑记忆存储区的‘遗忘机制’!而集体性的、发自内心的讲述,能形成一种‘记忆共振’,就像一道心理上的防火墙,抵抗那种干扰!”

      他立刻联合阿笠博士,连夜制作了一批简易的音频发射器。

      它们被巧妙地伪装成可爱的星星形状儿童夜灯,分发给了所有参与过“星空疗愈工作坊”的家庭。

      夜灯被设定在月圆之夜自动开启,循环播放着提前录制好的、最纯粹的记忆片段——婴儿的笑声、母亲的叮嘱、恋人间的告白,甚至是一句迟到的道歉。

      这不是武器,却是对抗遗忘最柔软、也最坚韧的防线。

      废弃气象站内,林田由纪像是找回了某种力量。
      她站起身,拿起一支粉笔,在冰冷的混凝土墙面上,吃力地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整整二十个。

      那是当年“摇篮曲项目”中,陆续“因故调离”或“意外身亡”的研究员们的名字。

      “只要还有一个名字被人念出来。”她沙哑地说,“他们的灵魂,就没有真的死去。”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晴川和柯南立刻紧张地堵在门口,全身戒备。
      然而,门被推开后,出现的却不是手持武器的黑衣人,而是三位步履蹒跚的老人。

      他们正是几天前在直播中,被那首摇篮曲触动,从而联系上少年侦探团的人。

      为首的老人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派克钢笔,另一位捧着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最后一位则抱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羊毛围巾。

      “我们……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谁!”为首的老人声音颤抖,目光扫过墙上那二十个名字,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上。

      “但是我们记得这些人。这支笔,是北原教授的。他说过,知识分子的笔,比枪更有力量……现在,我们来还债了。”

      那一刻,晴川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了。
      她转身冲出气象站,不顾刺骨的寒风,爬上了布满冰霜的屋顶。

      晴川熟练地架起母亲留下的便携星盘,将它精确地对准了夜空中永恒的北极星。

      然后,她按下了随身录音机的开关,将自己的声音,混着风声与心跳,录进了那盘空白的母带里。

      “我叫星野晴川。我母亲叫星野葵,我父亲叫星野浩。我认识林田由纪女士,我知道黑羽盗一先生曾许诺归来。我听见松田阵平警官说‘再见’,我也记得工藤新一同学说过‘真相只有一个’。”

      录音即将结束时,她停顿了一下,对着夜空,轻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正在听这段话,请你也说出一个,你绝不愿忘记的名字。”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在全北海道十七个偏远村落里,那些被降谷零悄悄替换的、伪装成废品的老式收音机,指示灯同时由暗转红,开始同步播放这段混合着风声与决心的录音。

      东京,公安总部地下指挥中心。

      降谷零死死盯着面前巨大的数据监控屏,代表“函馆地区异常舆情指数”的曲线,在瞬间突破了历史峰值,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疯狂向上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桌上一部从未使用过的红色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赤井……”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她做到了——她让那些沉默的人,重新开口了。”

      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亮了废弃气象站,一夜风雪过后,屋外的积雪更厚了,平整得像一张白纸,了无痕迹。

      然而,就在那片纯白无暇的雪地中央,一个清晰的脚印突兀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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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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