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破晓前的余烬 ...
-
季明渊躺在病床上，指尖摩挲着楚河留在枕边的银色羽毛吊坠。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十二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抱着襁褓时，雨滴砸在伞骨上的轻响。
“笃笃”，病房门被轻敲两下。林晚抱着病历夹进来，脖颈的红斑已淡成浅粉色。她将一份加密档案放在桌上：“周正明的私人服务器里，我找到这些。” 档案里，是楚河生母当年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的手绘星图，和吊坠背面的刻痕完全重合。季明渊的目光停在日志的批注上 ——“藤蔓基因会引发人格分裂，除非找到‘共生体’”。他猛地想起楚河说过的 “要分裂成两个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虚弱踉跄了两步。林晚扶住他：“楚河在康复中心接受心理疏导，他现在很安全。” 可季明渊知道，只要周正明的余孽还在，所谓 “安全” 不过是易碎的泡影。
康复中心的玻璃墙后，楚河望着花园里的紫藤花出神。心理医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你说十二岁时看见‘另一个自己’推你进柜子，能再描述下他的样子吗？” 楚河闭了闭眼，幼年记忆里，那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脖颈的藤蔓胎记比自己的深几倍，正对着他笑：“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楚河。”
他猛地扯掉耳机，额头抵在玻璃上。季明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楚河瞳孔收缩，转身往天台跑。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站在边缘，看见季明渊追上来时踉跄的脚步，突然笑了：“哥，你说基因里的藤蔓，会不会是某种共生寄生虫？” 季明渊抓住他的手腕，胎记的温度异常灼热，像要把两人的皮肤熔在一起。
深夜，季明渊潜入周正明的秘密实验室。通风管道里，他听见两个研究员的对话：“楚河的基因崩溃指数又上升了，母体基因库的位置，真的要告诉季明渊吗？”“别管，按‘夜莺’的命令，让他们自相残杀才有趣。” 季明渊的指甲掐进掌心，原来所谓的 “密码”，不过是引诱他们踏入更深陷阱的饵。
回到家，楚河正坐在沙发上拆信封。牛皮纸里掉出片银色羽毛，和当年车祸现场的一模一样。信封背面的血字让季明渊瞳孔地震：“想救楚河，就带着基因库密码来老钢厂。” 楚河看着他煞白的脸，突然笑出声：“哥，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提线木偶？” 他扯开衬衫，胸口的藤蔓胎记已蔓延至锁骨，紫黑色的纹路里，仿佛有活物在蠕动。
老钢厂的废弃高炉里，火光映着周正明扭曲的脸。他身后的手术台上，躺着个和楚河容貌相似的少年，脖颈的藤蔓胎记深如墨汁。“这是楚河的基因副本，” 周正明晃着注射器，“只要注入你的血清，就能完成完美共生体。” 季明渊攥紧密码U盘，看见楚河被锁链拴在墙角，正用染血的指尖摩挲胎记：“哥，我好像看见妈妈了，她抱着我，说‘别怕，藤蔓会带我们回家’。”
季明渊咬咬牙，将U盘扔过去：“放了他。” 周正明接住U盘的瞬间，楚河突然暴起，锁链勒进他的皮肉。季明渊趁机扑向手术台，却被少年抓住手腕。那少年的眼睛里，倒映着和楚河相同的恐惧与绝望，他说：“我叫楚川，是楚河分裂出的保护人格…… 十二岁的雨夜，真正被带走的是我。”
高炉顶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林晚举着枪站在边缘，脖颈的红斑因激动再次渗血：“周正明，你的‘夜莺计划’该终结了！” 她是警方安插的卧底，那些看似 “被控制” 的实验体，实则是双面间谍。周正明的笑声戛然而止，注射器却已扎进楚河的脖颈。
楚河的身体开始抽搐，藤蔓胎记如活蛇游走，将他和楚川的皮肤连在一起。季明渊抱住他，看见楚河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破碎的影子。“哥，密码是我们的名字。” 楚河的血滴在季明渊手背，U盘突然弹出全息投影 —— 是母亲的影像：“明渊，妈妈对不起你们。楚河的藤蔓基因，本就是为了中和家族遗传的罕见病……”
火光中，周正明被林晚制服，可楚河的身体却在溶解。楚川的哭喊声里，季明渊突然想起催眠时看见的画面 —— 母亲将两个婴儿的基因片段融合，说：“这样，他们就能永远保护彼此了。” 原来所谓 “分裂”，不过是基因融合的排异反应。
季明渊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楚河和楚川的胎记上。藤蔓突然绽放出银色的光，像无数羽毛在他们皮肤下游走。楚川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光点融入楚河体内。楚河咳出黑血，胎记褪去最后一丝紫色，他虚弱地笑：“哥，我好像看见阳光了。”
三个月后，诊疗室的风铃又响了。楚河抱着诊疗椅转圈圈，脖颈的胎记只剩浅粉色的痕迹。林晚送来新的基因报告，显示楚河的排异反应彻底消失。季明渊合上报告，看见楚河在病历本上画着银色羽毛，羽毛中间，是他和自己手牵手的简笔画。
窗外的紫藤花爬满了墙，像当年母亲说的 “会保护你们的藤蔓”。季明渊知道，那些黑暗的真相已被封存，但他和楚河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 在每个平凡的清晨，在诊疗室的咖啡香气里，在彼此眼底的星光中，续写着关于爱与救赎的永恒篇章。而那根银色羽毛吊坠，永远躺在两人的合照旁，见证着所有痛苦与温柔，最终都化作了照亮生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