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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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1层的走廊，金雨凝带着两个小姑娘在一扇门前停下。
“刘先生就在里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进去就行。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你们办完业务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带你们参观。”她说完，又转身，走进了附近另一间办公室内。
“那我们进去吧，H，Helia。”楚泠音张了张嘴，还是不能很熟练的叫出她的名字。
好在一会儿就要办新身份了，一定得劝她想个简单顺口的。
Helia点头。
楚泠音盯着那扇门，深吸口气，握动门把手。
这种场合从前没有经历过，她还以为，金雨凝会全程带着她们处理完，所以根本没有做过思想准备，自然而然的，现在独自面对，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还是会有一点点社恐的。
毕竟完全不能依靠什么都不懂的天使。
虽然就一点点，但也社恐！
动作迟疑之间，空出的那只手被Helia握住了。
她没有看她，目光也只落在门上，表情十分平静。
但，楚泠音就是有一种，Helia是看穿了她的局促，以此来安慰她的念头。
她望着这张平静冷漠的脸，忍不住够了下唇，将目光从Helia脸上挪开，坚定的打开门，牵着她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只有一个人，一张桌子，一台电脑，旁边的档案柜，和门口的待客沙发。
但，在办公室正北方，十分突兀的摆了个巨大的水柜。水柜里没有养鱼，没有水草装饰，就一整缸纯水。
楚泠音眉头一蹙，望向屋内的男人。
是个很年轻男人，应该和金雨凝的年纪不差上下，西装外套随意扔在办公桌上，长腿搭在旁边，应该很瘦，紧身的西裤也穿出一种诡异的宽松感，依靠在座椅上，衬衣扣子胡乱解了几颗，整体松垮没个正形，但十分清晰的显现出他瘦得过分的上半身。
再往上看，就是一头滋毛乱炸的蓝毛。
而这个蓝毛，此时正十分专注的盯着手机，挂着耳机，在……呃……打游戏……
楚泠音牵着Helia走进，蓝毛也没什么反应，只专注盯着手机，手指按得热火朝天。
楚泠音瞥了眼手机屏幕，没开口。
Helia望向她。
是又胆怯了吗？
她想。
楚泠音刚好与她对视，读懂了她的意思，立刻附在她耳边小声解释说：“他打本呢，我们先等等。”
Hit book？
Helia眼眸动了动，重新看向蓝毛男人。
虽然他的动作像是在打，但是……他手里拿着的应该……
虽然疑惑，但Helia的表情并没有过大的变化，她一向沉稳。
只这点细微的变动，足够楚泠音看出，她这是没懂。
什么垃圾传译器，一点不智能。
她盯着Helia的耳机暗暗骂了句，抿抿唇，又翻译说：“就是在忙，我们先去沙发上坐会儿。”
Helia点头，跟着楚泠音过去安静坐下。
楚泠音又重新盯着那个突兀的纯水水缸，陷入沉思。
摆个这么玩意儿，是五行缺水？
缺这么严重？
她正疑惑，蓝毛已经结束了战斗，摘下了耳机，转头看向她们，冷峻的面容勾起笑，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虽然戴着耳机，但从两人进来时，他就发现了，只是个普通副本，没什么难度，倒也不是不能一边玩一边打招呼，只是这样实在失礼，还不如一开始就装作不知晓。
楚泠音对此没什么所谓，毕竟是要找人家办事，而且自己打游戏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不愿意别人打扰的心情是同样的，她充分理解。
她拉着Helia站起身，拿出礼貌来，笑着开口：“刘先生。”
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金雨凝她们说的自然是他。
楚泠音继续介绍说：“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刘先生打断她的话，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开口，“你好啊，天才少女。”
楚泠音嘴角一抽。
她可不觉得这个蓝毛是在夸她！
呵！
她咬咬唇，没有开口。
以她的脾气，没开口已经是很礼貌了。
刘先生看着她黑沉的脸色，忍不住又勾了下唇。
这个小姑娘，不禁逗啊。
他没再故意了，对两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刘辞洺。刘先生，是工作时候的名字，这种私下场合，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小朋友，我还是更希望你们能叫我名字，或者，直接叫我哥。”
“刘哥。”楚泠音不情不愿喊了句，也自我介绍说，“我叫楚泠音，你叫我名字就行。这是Helia，刚从海外回来。”
“我知道，凝姐提过了。你好，Helia，前两天你来总部时，我正好出任务不在，没想到，你还挺……”刘辞洺打量着Helia的穿搭，斟酌了下用词，说，“入乡随俗的。”
“什么意思？”Helia看着楚泠音问。
“就是……”楚泠音卡住了。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这句话，Helia那个破翻译器会怎么翻译，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在说你很漂亮。”刘辞洺浅浅一笑，替她补充说。
是这意思？
楚泠音头疼。
她瞥向Helia。
Helia面色没什么起伏，也礼貌朝他笑了下，说：“谢谢。”
似乎，完全认同了他这个解释，并不存疑。
……
6。
楚泠音无话可说。
她咳了声，转移话题说：“刘哥，我们先办正事儿？”
刘辞洺“嗯”了声，打开面前的电脑，快速操作一番，弹出一个电子档案填写页面，问Helia：“想好要叫什么新名字了吗？”
楚泠音补充：“你的长相还挺亚洲的，就是过分白了点，不过没关系。名字最好能取个普通点的，通俗易懂的，这样不容易暴露身份。”
尤其是她叫起来也好叫。
Helia没有任何考虑的意思，直接看向楚泠音。
楚泠音反应了下：“我取？”
她点头。
楚泠音嘴角抽了抽，她在脑子里搜索半天，忽然想起刚刚刘辞洺说的那句话，自信开口：“那就，入乡随俗，叫安卓吧。”
“安，卓？”Helia用十分别扭的中文，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安卓，你怎么不直接叫张三，更通俗易懂。”刘辞洺没有半点大人的稳重，直接笑出声。
是不加遮掩的，明晃晃的嘲笑。
楚泠音的耳根瞬间红了，心里起了气，也不再客气，嘴硬说：“我这个不仅通俗易懂，还暗中隐藏了她的身份！多有文化！而且，我这是个女孩儿名，你那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她说完，搜刮着词汇，在纸上思考着落笔，快速写出“安”，但在写后一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下，改“卓”为“灼”。
她将写完的字拿起来递给Helia，看着她开编：“之前我爸妈不是都喊你安酱，安安嘛？这个字应该是你的名字中的一个吧？然后我们这儿有句诗，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夸小姑娘漂亮的意思，且灼有明亮，热情之意，寓意还蛮好的。你就，叫安灼，怎么样？”
Helia也不知听没听懂，盯着那两个字，默默记下，抬头，朝楚泠音扬起笑容，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一声声“喜欢”在办公室内响起，是Helia一遍遍按响了那个按钮。
刘辞洺看到，又大笑出声，在楚泠音刀人的目光中，转过头背对她们。
楚泠音干笑了声，握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喜欢就行，我们继续走流程吧。”
·
拍照，输信息，录系统。
刘辞洺很快搞定，对二人说：“最快明天就能办出来，我到时候托人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安灼，即拥有了新名字的Helia说。
她盯着手里那张只写着她的名字的白纸，似乎思索了下，将纸张工工整整折起来，将那两个字藏在最里面，然后，小心的塞进衣服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的内心也涌起一阵欢愉，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
另一边，楚泠音也和刘辞洺客气道：“谢啦，刘哥，我和安灼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总部找你们玩。”
这个名字，果然比那个英文好念很多啊！
她也愉悦的想着。
而且，短暂的相处下来，这个刘辞洺，感觉人也挺好的。
就是，浑身上下，都有点不伦不类的。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刘辞洺也朝她扬起唇，说：“再见啦，天才少女。”
楚泠音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她快速拉着安灼离开了刘辞洺的办公室，门在背后重重合上，她才忍住了想动手的冲动。
只剩她们两人，安灼仰头看着楚泠音，又开口，郑重的说了一遍：“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就一个名字而已。”楚泠音连忙摆摆手。
虽然嘴硬，但刘辞洺说的也没错，就随口一说，她真担不起这么郑重的感谢。
而安灼却摇摇头，双眼灼灼的盯着她，认真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类一起，单纯的生活过了。虽然在金雨凝女士身边，也认识了不少人类，但还是与这几天不同。这几天的一切，都很谢谢你，音酱。”
原本前半句的夸夸，让楚泠音还有些高兴。
但最后的那个称呼，着实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下。
“别别别！别这么叫我！”
“那，音音？”安灼思考着又说。
“……别膈应我！”楚泠音冷漠道。
面前这个少女，虽说是天使，所以年龄不详，但这张脸！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样一张看上去和她同龄，或者说比她还要小点的脸，喊她这么肉麻的名字啊！
“可是，她们都这么叫。”安灼有些犹豫。
哪儿有她们！就只有她妈这么叫吧……
楚泠音咬着牙，说：“你就叫我名字就行。”
安灼有些难过的垂下眼眸，竟无师自通一副委屈模样，说：“可我不想和你这样生疏，音酱。”
“停停！”楚泠音连忙打断她，“那个，我们这儿没这个传统，我们这儿，叫全名才是亲切！关系越好越叫全名儿！”
“真的吗？”安灼头一次，对她的话生出了些许置疑。
二人话音刚落，整个-1层空旷的楼道内，忽然响起一声“砰”的一声。
某个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声怒吼从里面传来：“楚！泠！音！三秒钟之内，给我过来！”
是金雨凝。
楚泠音的身子又是猛烈一颤。
目光看见安灼的表情。
她正一副探究的模样望着她。
楚泠音咬咬牙，还是嘴硬，快速解释说：“是的，一般叫全名的，在我们这儿都是过命的交情。我去过命了，你等我一下……”
她不敢耽搁，解释完，快速跑进金雨凝的办公室内。
金雨凝已经等得不耐烦，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冲出去找人。
看见楚泠音，她一把拽住楚泠音的衣领，顺势将人放倒在长沙发上，按住她。
“死小孩，让你办个事儿办成这样？公报私仇是不是！还安灼，你特么看看正常人谁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说完，一拳招呼下来。
她的办公室内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安灼的审批资料。
楚泠音已被迫不再年轻，熟练的躲开她的拳头，不满嚎道：“什么公报私仇，多好的名字！而且人家安灼自己都同意了，你干嘛不同意！你这个独断的魔鬼！”
“死小孩，她不懂这些，我还能不懂吗？什么破名字！”
金雨凝还要发作，安灼已经跟了过来。
她不像楚泠音那样急躁，是慢慢走过来的。
进来时，便瞧见了这一幕。
注意到来人，金雨凝暂时忍下火，先和Helia说：“信息已经上传进系统了，我这里没有权限更改。抱歉啊，Helia酱，是我一时疏忽，没想到竟然会搞出来这种事，都怪这个死丫头！等等我就给刘先生打电话，一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重新改名。”
安灼大概明白了原因。
金雨凝女士对她的新名字似乎有些不满意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很快摇摇头，冲金雨凝扬起笑：“谢谢你，金雨凝女士，但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然后，按响了按钮。
“喜欢”两个字，突兀的蹦了出来。
金雨凝听她这么说，原本还想再劝一劝，可看到那个按钮，脸一下子又黑了，原本还保有的理智断开，整个人扑到楚泠音身上。
“死小孩！那是什么东西！你又干的什么好事！”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不是人！你比妖魔还邪恶！救命啊！”
金雨凝将楚泠音整个压住，动作更重了，楚泠音躲不开，拼命挣扎嚎叫。
“安灼！救命啊！她要吸我元气，夺我精血！救我！”
安灼看着这两人打闹，并未感觉出有什么危险的信号，但楚泠音如此开口，她自然是完全顺从保护她的。
于是打断二人道：“金雨凝女士之前提过的薄小姐，什么时候会到？”
她的声音让金雨凝恢复片刻冷静。
想起正事，金雨凝又重重教训了下楚泠音，才松开手，起身，揉了揉拳头，看了眼时间。
10:21分。
“约好的时间在11点，如果我没猜错，她这次来，是为了那个任务，所以应该会出现在-3楼。参观就不劳烦别人了，我带你们去，等去到-3楼，说不准正好能遇到她。”
本想着这种小事，总部内随便抓个员工去干就行，但……
她的目光落在楚泠音身上。
Helia酱她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这个死小孩，还得是她亲自看着比较放心。
“要去参观了？谢谢凝姐！”提及正事，楚泠音立刻变了副嘴脸。
仿佛身上一点都不疼了，虽然其实也没有特别疼。
金雨凝每次气势都很凶恶到位，但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她一个起身从沙发上窜起来，扬唇朝金雨凝笑。
刚刚还对她恶语相向呢，这死小孩，真能变脸。
金雨凝白了她一眼，劝自己，算了，不和小孩计较。
“走吧。﹣1楼都是办公区，没什么可看的，我们直接去-2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