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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草木灰与油脂，救命的“胰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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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薇就被饿醒了。
肚子里的饥饿感比昨天更甚，咕噜咕噜叫得像揣了只小青蛙。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苦笑了一下——在现代减肥的时候，她晚上还得啃个苹果，哪受过这种饿肚子的罪。
“爹？”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来林秀才已经起来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身体比昨天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虚，但至少走路不晃了。这古代的身体底子是真差，一场风寒就倒下三天，看来以后得好好补补，顺便锻炼锻炼身体。
刚穿好衣服（一套灰扑扑的粗布襦裙，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林秀才的手艺），房门就被推开了。林秀才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粥里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清得能照见人影。
“醒啦？快来喝粥。”林秀才把碗放在桌子上，“家里没多少米了，先垫垫肚子，等会儿爹去村口挑水，顺便看看地里的菜能不能收点。”
林薇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粥，心里有点发酸。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至少能填填肚子。“爹，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挑水吧，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你身子刚好，挑什么水？”林秀才赶紧摆手，“乖乖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爹，我真没事了。”林薇放下碗，认真地说，“而且我得去看看王屠户家有没有猪油下脚料，咱们的胰子得赶紧做起来，不然半个月后怎么还债啊？”
提到还债的事，林秀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叹了口气：“那……行吧，你跟我一起去，但可不能累着。”
“知道啦！”林薇笑眯眯地答应着，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
父女俩简单收拾了一下，锁好门就往村口走。清晨的乡村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开着，几只公鸡在田埂上踱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要是搁平时，林薇说不定还会欣赏欣赏这古代田园风光，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猪油和草木灰，哪有心思看风景。
“爹，王屠户家离这儿远吗？”她一边走一边问。
“不远，就在村东头，挨着祠堂。”林秀才指了指前面，“他家天天杀猪，这时候应该刚忙完。”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林薇皱了皱鼻子，顺着味道望去，只见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前搭着个简陋的棚子，棚子下挂着几块猪肉，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拿着刀子在刮猪毛，正是王屠户。
“王大哥，忙着呢？”林秀才赶紧上前打招呼。
王屠户抬起头，看到是林秀才，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是林秀才啊，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你家丫头病好了？”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几分好奇。
“好多了，多谢王大哥关心。”林薇赶紧问好，“王大哥，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不要的猪油下脚料啊？就是炼完油剩下的油渣或者肥膘啥的。”
王屠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林秀才，你家这是穷得没东西吃了？要这玩意儿干啥？又腥又腻的。”
林秀才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搓着手：“不是不是，这丫头说想用这个做点东西……”
“我想做胰子。”林薇赶紧解释，“就是洗手洗脸用的，比皂角好用。”
“胰子？”王屠户更糊涂了，“那玩意儿不都是有钱人用的吗？用猪胰子做的，你用这肥膘油渣能做出来？”他显然不信，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在说胡话。
林薇知道跟他解释不清化学原理，只能半真半假地说：“我以前听一个游方道士说过法子，试试说不定能成。王大哥，你看这些下脚料反正也是扔，不如给我吧？等我做出来了，送你几块试试。”
王屠户打量了林薇几眼，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看在林秀才平时帮他写家书的份上，摆了摆手：“行吧，你要就拿去，在那边盆里泡着呢，腥气得很，你可别嫌脏。”他指了指墙角一个脏兮兮的木盆，里面果然泡着些油乎乎的东西，看着确实有点恶心。
“不嫌不嫌！多谢王大哥！”林薇喜出望外，赶紧跑过去看。盆里是些炼过油剩下的油渣和边角料，虽然看着脏，但确实是她需要的原料。
“我们家有个旧陶罐，你拿去装吧。”王屠户转身进了屋，拿出来一个掉了块瓷的陶罐。
林薇和林秀才赶紧把那些油渣装进陶罐里，虽然气味不太好闻，但林薇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步成功了！
“王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我做好了胰子，第一个给你送过来！”林薇抱着陶罐，真诚地说。
“哈哈，行，我等着。”王屠户摆摆手，又去忙他的活了。
从王屠户家出来，林秀才看着女儿抱着个装着油渣的陶罐，脸上还乐呵呵的，忍不住说：“薇儿，这玩意儿真能做胰子？我听镇上的大夫说，那胰子可贵了，一小块就要八文钱呢。”
“爹，你就等着瞧吧！”林薇信心满满，“保证比镇上卖的还好使！”
两人先去村口的井里挑了水，林秀才不让林薇挑，自己挑着两只木桶慢悠悠地往家走。林薇跟在旁边，看着便宜爹佝偻的背影和沉重的步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把胰子做出来，让爹过上好日子。
回到家，林薇立刻就开始忙活起来。她先把陶罐里的油渣倒进一个大铁锅里（这口锅看着比她岁数都大，锅底还有个小窟窿，用泥巴糊着），然后加了点水，让林秀才生起火。
“爹，火别太大，慢慢熬就行。”她一边指挥着，一边找了根干净的木棍搅拌锅里的油渣。
“这玩意儿腥得很，你确定能做胰子？”林秀才一边添柴一边嘀咕，还是第一次见用这东西做胰子的。
“放心吧爹，这叫废物利用。”林薇头也不抬地说，“等会儿熬出油来，把油渣捞出去，剩下的油就是咱们要用的。”
她记得化学课上学过，肥皂的主要成分是脂肪酸钠，是油脂和碱反应生成的。古代没有现成的碱，但草木灰里含有碳酸钾，用水浸泡过滤后就能得到碱性溶液，虽然纯度不高，但对付着能用。
锅里的油渣慢慢融化，果然熬出了一些黄色的油脂，一股浓烈的腥味弥漫开来，呛得林薇直咳嗽。
“我的娘啊，这味儿也太上头了。”她赶紧用袖子捂住鼻子，“爹，你快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林秀才也被呛得够呛，赶紧打开窗户，嘴里还嘟囔着：“这做出来能闻吗？别到时候洗了更臭。”
“等做好了就不臭了。”林薇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搅拌，“还得加点东西去味呢。”
熬了约莫一个时辰，锅里的油渣差不多都融化了，林薇用个细麻布（家里仅有的一块，还是林秀才的旧衣服改的）把油过滤到一个陶盆里，剩下的油渣黑乎乎的，她直接倒进了猪圈（虽然家里没养猪，但猪圈还在）。
过滤后的油脂呈淡黄色，看着干净了不少，但那股腥味还是很重。林薇皱了皱眉，从院子里摘了几片薄荷叶和艾草叶，切碎了放进油脂里。
“这玩意儿能去味？”林秀才好奇地问。
“试试呗，薄荷和艾草都是香的，说不定能盖住腥味。”林薇其实也没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处理完油脂，接下来就是准备碱液了。林薇让林秀才把墙角的草木灰装到一个破竹筐里，然后在竹筐底下铺了层干净的麻布，把竹筐架在一个陶罐上。
“爹，帮我舀点水倒进去。”林薇指挥着，“慢慢倒，让水一点一点渗下去。”
林秀才虽然不知道她在干啥，但还是照做了。清水慢慢倒进草木灰里，顺着麻布的缝隙一点点渗进陶罐，刚开始渗出来的水还是清的，后来就变成了淡黄色。
“这就是‘灰水’，咱们做胰子就靠它了。”林薇看着陶罐里慢慢积攒的灰水，眼睛亮晶晶的。这一步叫“淋灰水”，古代人其实也知道用草木灰水去污，只是不知道原理罢了。
等灰水收集得差不多了，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林秀才去地里摘了几个小青菜，又从邻居家借了两个红薯，中午父女俩就喝着稀粥，就着水煮青菜和烤红薯对付了一顿。
吃完饭，林薇歇了会儿，就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熬皂。
她把装着油脂的陶盆放在火上加热，等油脂稍微融化后，就一点点往里面加灰水，一边加一边用木棍不停地搅拌。
“爹，你帮我看着火，千万别太大，保持温温的就行。”她一边搅一边说，胳膊都快酸了。
“这得搅到啥时候啊？”林秀才看着女儿满头大汗的样子，有点心疼。
“不知道呢，可能得搅一下午。”林薇也不确定，她记得皂化反应需要时间，而且温度和比例都很重要，古代没有温度计和计量工具，只能凭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锅里的油脂和灰水慢慢融合在一起，颜色越来越深，从淡黄色变成了黄褐色，而且越来越粘稠。那股腥味渐渐被薄荷和艾草的香味盖过，闻起来舒服多了。
中途林薇又加了几次灰水，胳膊搅得又酸又痛，换了好几次手。林秀才看着不忍，想帮忙，却被林薇拒绝了：“爹，你搅不好，这得顺着一个方向搅，力道还得均匀，不然做出来的胰子不好用。”
林秀才只能在旁边给她递水擦汗，看着女儿专注的样子，心里又疑惑又期待。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做胰子的，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成。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锅里的东西已经变得像浆糊一样粘稠，用木棍挑起来都能拉出丝了。林薇用手指沾了一点，感觉有点滑滑的，应该是成了！
“爹！差不多成了！”林薇兴奋地喊着，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快找个干净的木盒子来！”
林秀才赶紧从屋里翻出来一个装过点心的木盒子（估计是过年时候别人送的），洗干净擦干了递过来。林薇小心翼翼地把锅里的皂液倒进木盒子里，用木棍抹平表面。
“这就好了？”林秀才看着木盒子里黑乎乎的东西，有点不敢相信。这玩意儿看着跟泥巴似的，能洗手？
“还没好，得等它凝固了才行。”林薇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估计得等明天才能脱模，到时候你就知道好不好用了。”
忙活了一整天，林薇累得腰酸背痛，倒在床就不想动了。林秀才给她端来一碗红薯粥，她都没力气喝，直接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薇是被冻醒的。古代的被子又薄又硬，根本不保暖。她打了个哆嗦，一骨碌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她的胰子。
木盒子里的皂液已经凝固了，变成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不太美观，但形状还算规整。林薇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盒子里取出来，沉甸甸的一块，闻着有股淡淡的草木灰味和艾草薄荷的清香，比昨天好闻多了。
“爹！快来看！成了！”她兴奋地喊着。
林秀才赶紧跑过来，看着那块黑乎乎的“胰子”，好奇地问：“这就能用了？”
“试试就知道了！”林薇找了块脏抹布，又端来一盆水，用小刀切了一小块胰子，沾了点水在抹布上搓了搓。
奇迹发生了！随着她的揉搓，抹布上竟然出现了好多细腻的泡沫，而且那股油污味很快就被肥皂的清香盖过了。她用水冲了冲，原本油腻腻的抹布竟然变得干干净净，比用皂角洗得还干净！
“真……真干净啊！”林秀才目瞪口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好用的胰子，而且还这么香。
“怎么样爹？我没骗你吧！”林薇得意地扬起下巴，心里乐开了花。第一关，成功了！
“好好好！我闺女真厉害！”林秀才激动得直搓手，看着那块胰子的眼神就像看着宝贝，“这玩意儿肯定能卖钱！”
“那是！”林薇信心满满，“等会儿我再做几块，做得好看点，明天就去镇上卖！”
她又找了几个小竹筒和陶碗，把剩下的皂液分装进去，这样凝固后就是小块的胰子，方便售卖。她还特意在里面多加了点薄荷叶，希望能更香一点。
接下来的一天，林薇又用剩下的油脂和灰水做了两锅胰子。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做得更顺利了，虽然还是黑乎乎的，但泡沫更丰富，香味也更浓了。
晚上睡觉前，林薇看着窗台上摆着的几块胰子，心里充满了期待。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拿着胰子在镇上摆摊，大家争相购买的场景，看到了自己把欠的债都还清了，看到了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她甚至开始想象，等赚了钱，就先给爹买件新衣服，再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然后开个小铺子专门卖胰子。等生意做大了，就雇几个人帮忙，她当甩手掌柜，每天就琢磨着怎么改进配方，做出更好的胰子。
说不定到时候镇上的富户会来巴结她，甚至县太爷都会召见她，夸她是个奇女子。再遇到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或者一个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对她一见钟情……
林薇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自己的幸运光环已经开始生效了，这古代致富之路，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