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农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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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红砖砌成的土屋里散发出阵阵清香，柳清澜跟着萧昉昭进了门，打眼居然看见了个不认识的侍卫站在那里盛粥，那人便是她一直没见过的易二（易量）。
柳清澜从桌前坐下，桌上是两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还有一碟酸黄瓜，一盘冒着甜香味的花卷。她听到自己刚刚苏醒的胃发出一声鸣叫，脸不红心不跳地自觉拿起了面前的碗和勺子。
一口下肚，温热的米汤伴着麦香，顺着喉咙划过五脏六腑。柳清澜又吃了口刚出炉的花卷和脆口黄瓜，颇有种回到农家乐的感觉。
食不语，寝不言。柳清澜和萧昉昭就这样沉默着吃完了早餐，直到门外的公鸡咯咯咯叫了起来，旁边的易量才出声提醒道：“爷，再呆一炷香，就需走了。”
说罢他朝柳清澜颔首，自觉地出去当门卫去了。
柳清澜此刻肚子里有一万句话想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你种的地？你也是我们老乡？你怎么种出来的？
萧昉昭贴心地递给柳清澜一张手帕，示意她擦擦嘴角。
“苏氏既让你来，足见二位关系无瑕，契若金兰。”
怎么开口就说这个！柳清澜想起她在树林里编的瞎话，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萧昉昭打断了。
“承蒙柳小姐探得朱柰产地之事，若有所询，但说无妨。”
“这片地，是你的？”
萧昉昭摇头又点头，他垂下眼眸，声音有些低沉。
“此乃养母时瑾心所留，我不过代为看管。”
时瑾心，便是慧妃的真名。
“我虽是个不孝子，但她嘱咐过我的事，还是需要传达给姑娘。”
“若柳小姐能参透此书玄机，明日此时，不妨再临此地一叙。”
萧昉昭语毕，起身离开了，不知何时，柳清澜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本很薄的蓝皮书。柳清澜拿起那本书，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神农后裔·稻神隆平传。
噗！柳清澜差点把刚才喝的米粥咳出来，这是什么？是那位了不起的水稻科学家的…神话故事版本？她等不及回太子府，当下就翻开了这本书，上面写了这位神农后裔从光中走出，手捧一株异稻，教导当地百姓种植水稻，解决饥荒的故事。
里面还分了好几章节，有教杂交技术的、推广驱虫农药的还有密植技术的，妥妥是一本现代农业课题大全。
书上没标作者，只写了这位神农老者的名字——柳清澜囫囵吞枣地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还留着一道铅笔痕迹：“At noon 12, Qianjia Palace”。
“你怎么看。”柳清澜将那本神话小册递给正在绾发的苏婉柔，对方抬头瞧了封面一眼，挥挥手让伺候的丫鬟侍女们都出去了。
“我隐隐约约就觉得会是这样。”苏婉柔虽然还没翻看，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我开始调查慧妃以后，发现一个异常的事情。与慧妃有关系的随从侍女，都消失不见了。或是一同葬身火海，或是提前就被遣散了…而早入宫的嫔妃们，对她都是闭口不谈。”
苏婉柔用纤细的手摩挲着书的封面，叹气道：“我实在没法子，就问了八皇子，他说：以前宫里的娘娘们都对慧妃又怕又恨，她殁了，她们自然再不会提起她。”
“又怕又恨？慧妃都住在冷宫里了，应当并不受宠，怎么会…”
“这我还没查明白。”苏婉柔摇头，她继续说四皇子回宫后的情形，“我找不到机会与四皇子独处，没办法我只能让小鸪子跟踪他，就发现了那片农田。”
“所以你让我去那农庄，确认慧妃的真实身份？”
苏婉柔点头，她无奈道：“那四皇子的侍卫对太子府的人十分避讳，但你在江南与他有接触，我想如果是你去的话应该无事。毕竟我也没法完全保证慧妃就是那个穿越者。”
“现在看来，四皇子至少知情一半吧！”
柳清澜走上前去，伸手替苏婉柔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你看这行字，中午12点，千葭宫。我想四皇子应该是看不懂这个，才跟我说参透此书。所以他应该是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原住民？这种感觉？”
怪不得她和他相处的时候感觉特别‘正常’，柳清澜后知后觉，原来萧昉昭某种情况下也算半个现代人。
“那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农庄吧，我们三个当面谈谈。”
“不行。”苏婉柔并不同意，她把书合上，认真地分析了下情况：“我现在还是太子妃，身边眼杂手杂，皇后也派了几个人盯着我，这件事还是拜托你去办。等秋狩结束，我回了苏家，再来议会。”
“更何况萧昉昭…我总觉得要留三分戒心。如今我们一在明处周旋，一在暗处策应，互相帮助才好。”
柳清澜闻言微微一怔，曾几何时，苏婉柔还不屑与她同谋，如今却主动讲出‘互相帮助’的话来，她顿时眉眼弯弯，唇角扬起明艳的弧度，笑容灿烂如花。苏婉柔被她这般直白的欢喜弄得措手不及，慌忙别过脸去。
“你别笑了，我说得可有错？”
“我自然是百分百同意的。”
柳清澜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她握住苏婉柔的小手，郑重道：“定不负你。”
“唉，演戏够了没？”
“满足了。”
第二日卯时，柳清澜穿了昨日同样的布衣，站在田地里理稻穗。
果然，这些旱稻已经是杂交了好几代的矮种稻，可能是受到土壤肥力的影响，产量还不稳定。不能人工授粉的话，果然还是复刻不了现代的水稻基因吗…尽管如此，这些水稻的产量也已经远远超过古代的原株水平了，如果能好好推广的话，未来可能爆发的饥荒说不定也能避免。
难道慧妃是和她们一样知道小说剧情的穿越者吗？可是穿越到小说故事发生的前二十年也太少见了吧…柳清澜正想着，萧昉昭也到了。
他见柳清澜来赴约，嘴角带了淡淡地弧度。
“柳小姐，看来谜题已解？”
柳清澜摇摇头，她跟着萧昉昭进了屋门，接了易量泡的一杯麦茶，喝了一口才回答。
“我虽看得懂，却不知谜题在哪？”
萧昉昭明白她还是放不下戒心，他拍拍手，让易量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把老旧的钥匙。
“母妃去前曾告诉我，若是出现了能看懂此书页尾的人，便把这把钥匙给那人。”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人？”柳清澜这话算是马后炮，但她就是好奇，她与萧昉昭不过见过几面，他凭什么笃定她的身份？
“猜错了又不亏。”萧昉昭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理由意外的随意，“我母妃常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错了也没关系，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嘛。”
从一个古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柳清澜总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她逐渐察觉，四皇子的本性，也不是那么沉着稳重，运筹帷幄…他眉眼中也藏着一些少年气的狡黠。
“你母妃又怎么知道有人能看懂…”
“我想她应该并不知道，她曾言，要是二十载未遇其人，钥匙便由我自行处置。”
“你倒诚信…” 柳清澜小声嘀咕，没想到被萧昉昭听了去。
“立身不诚，何以君临天下？”
柳清澜一惊，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自己准备夺嫡的心思直接说出来，她错愕：“此等话企是能乱说的？殿下不怕我告发与太子吗？”
“姑娘处处设防于我，那我便把软肋相托。”面前少年的眼睛清澈明亮，倒映着天光云影与她的脸。
“这才公平。”
柳清澜的戒备心终是被真诚所动摇，她道：“请问千葭宫此处，有日晷吗？”
千葭宫便是冷宫的原名，原是以前一位贵妃的宫殿，但那位贵妃犯了大罪，当年的皇上罚她永世不能踏出千葭宫一步，世人都传这妃子的怨气从此留在宫中，住在千葭宫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渐渐地就变成了冷宫。
柳清澜又干回了男装的老本行，打扮成小厮，跟着四皇子去了千葭宫的正门。朱漆剥落的宫门半掩着，檐角蹲着几只昏鸦，偶尔发出嘶哑的啼鸣。
“火灾后这里只草草地重建了房子，请小心脚下。”
易三送两人进门后，便守在了门口，时刻待命。
进了正门，便是一庭绿色，爬山虎占了西墙根，芭蕉树歪歪扭扭地靠在东廊边上。柳清澜一眼望去便是新糊的白墙，修补的工匠大概不怎么上心，边缘隐隐露出焦黄的砖色。
再往里走两步，果真有一巨大日晷杵在院中央，四周插了一圈木栏，柳清澜正好奇这是什么的时候，萧昉昭便开口介绍：
“这里本来养了葡萄藤，火灾后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正午十二点。”
柳清澜快步走到日晷旁，看见阴影正巧指在12点的方向，阴影顺着指针延伸，直到被木栏挡住。按照套路，应该是在这里埋了东西。柳清澜想着，开始研究那块地方的土有没有松动的地方。
“这片地已经被翻修过了，没什么东西。”似乎是看穿了柳清澜的打算，萧昉昭把这个遗憾的消息告诉了她。
“那就是日晷本身！”柳清澜蹲下一看，果然在十二点的位置下方底座那里有一方小印。
她伸手去摸，用了点力气就把小印章拿了下来。
两个人便去找了块软泥，用小印蘸了下盖在地面上，地上便显现出两个字：“稻香”。
“这…是什么意思？是指那个农田吗？”
萧昉昭伸手拿起那个小印，若有所思。
“这个印章的底部花纹，我总觉得眼熟…”
“什么？这不是稻穗吗？”柳清澜凑过去看，印章的后面正是刻着一株稻穗。
萧昉昭恍然大悟，他连忙翻出自己腰间的那枚青玉坠，那上面正雕了另一株稻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农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