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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前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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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东西，也不能全放在那里。我看还有数株珍贵的草药，若是能妥善利用，应该能救不少人。”
“那些地契你有仔细看过吗？”
柳清澜摇头，那时被萧昉昭一吓唬，她只来得及拿上信揣怀里。
“她在这信上标的都是地名，也不知从哪买来的这些地…”
比起这些清单上的死物，柳清澜还是更担心活人——萧昉昭也知道这个秘密，不知他会有什么行动？
“我看他对这些东西虽有惊讶，却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柳清澜回想起那把架在脖颈处的长剑，还是浑身一抖。“但他偏要开个玩笑，搞不明白。”
“毕竟是他养母留下的东西，说不定他早有察觉…”苏婉柔也拿不准四皇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把信又交回柳清澜手里，叮嘱了她一句。
“后日便是秋狩，我已打点了一切，你且先收拾好东西，到时我们一起出府去。那寺院我派人去看守，若是萧昉昭有动静，我们也好知道。”
门外隐隐传来点翠的叫喊，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到了。
送走苏婉柔，柳清澜躺在床上又开始看那单子，忽然发现一处眼熟的地名：哎，这不是那个萧昉昭让她查的苹果产地吗？有意思，萧昉昭果然还知道些别的，看来还是得再和他见一面。
可惜正值秋狩大典，连这个素来不受重视的四皇子也得参加，众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柳清澜一个人也没能见着。
连她自己都被不知哪来的嬷嬷管着，稀里糊涂地换上一身狩猎装，被逼着骑了半天的马。
柳清澜哂笑，同嬷嬷套近乎：“嬷嬷，我大病初愈，是不能去秋狩的…”
那嬷嬷剜了她一眼——太子府上下皆知柳清澜是个得了顽疾的侍妾，那些有头脸的管事嬷嬷们见了她，都没有好脸色。
“柳小娘就算去不了，礼仪也是要学的。太子妃的命令，你不听了吗？”
柳清澜心里还惦记着时瑾心的诸多疑点，不想和人起了争执，她明知道那嬷嬷是派来刁难她的，也只好咬着牙挨着训练起骑马来。
“为什么要刁难我？”
柳清澜揉着自己的小腰，趴在床上唉声叹气，坐在她旁边的苏婉柔语气中带了丝歉意道：“那嬷嬷姓王，是皇后派来的，她大概想让你我彼此嫌隙，好逼得我孤立无援。”“怪不得她还强调是‘太子妃’的命令”，柳清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有什么用？就算我恨你恨得牙痒痒，我家又没权没势，还不得宠，我也帮不了她啊。”
“就是身份卑微才好，到时候她只要挑唆你陷害我，再反手将你发卖。你家顶天一个五品闲职，如何与中宫抗衡？”
宫斗果然不适合她！柳清澜倒吸了一口气，蔫蔫地垂着脑袋。
“我只怕秋狩真让我也去了，见到太子怎么办？”
“这有何可担心的？太子现在特别宠爱闫莹莹，也不至于…”苏婉柔把“见异思迁“四个字咽回嗓子里，毕竟他已经干过这事了，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你们从头到尾不相见，确实是最保险的。”苏婉柔陷入沉思，开始思考对策。
“不如我还是装病吧！招数不在于新，管用就好。”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咳嗽感冒恐怕还不行，得想办法卧床不起…”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随便生点小病都是可能出事的，故而苏婉柔也不敢用着凉发烧之类的办法。
“要不我骑马的时候摔个腿？”
“你疯啦！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就现在的医辽水平，肯定会有后遗症的！什么阴雨天关节疼，你能受得了吗？”
柳清澜连忙摇头摆手，她可不敢为了装一次病赌上后半生的健康。
“小姐，若是装病…奴婢有好法子。”点翠正巧端着水果进来，恰巧听见两人的对话，便也跟着出主意。
“奴婢小时候不慎吃生豆角发低烧两到三个时辰，还腹泻不止，不过只要休息一天就能好了。”
“倒也是个办法…”苏婉柔还在犹豫，柳清澜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握住了点翠的手，泪眼汪汪：“好翠儿，我这就去地里剪两根豆角吃。”
与鸡飞狗跳的静淑院截然不同，绛雪堂内一片旖旎春光。
闫莹莹懒散地倚在太子怀中，纤指执笔在宣纸上勾画着墨梅，眉心却凝着淡淡的愁绪。直到太子含笑哄她："待秋狩我夺得头筹，便向爹爹请旨抬你做平妻"，她的眼角眉梢才漾开真切的笑意。
闫莹莹入府这几个月，因有着太子的宠爱，过得是呼风唤雨的日子，太子府的一切吃穿用度较之她娘家何止云泥之别！这般富贵窝里滋润着，闫莹莹也再不是以前那株孤高的寒梅了。
她在府里受过几次苏氏的委屈，便也生出斗争的心思：即便受尽宠爱，闫莹莹终究只是太子府中一位侧妃。
每逢外出，苏氏总能以正妻之姿与太子并肩而立，被人阿谀奉承是天作之合，而她只能在宫里等着，还要忍受那些丫鬟仆人嘲笑的眼神。
她能作正妃，我又哪点比她差？久而久之，闫莹莹的斗志终于被激活，面对萧熵说的“抬你做正妻”的话语也不再否认推脱，变成了默认支持。
“梓炎，你说我这件衣服，是否太华丽了些？”闫莹莹停了画笔，拿出一袭天水碧的罗裙，那布料是萧熵赏她的绫段，颜色是雨后初晴的天色，既不似正红张扬，也不若妃色轻佻。
萧熵含笑扶着裙摆绣着的银色梅花，赞不绝口：“莹莹选的总是好的，想必爹娘都会喜欢。”
自他纳了闫莹莹，苏婉柔也不装了，彻底撕破了脸。萧熵不满太子妃的事情，早已闹得满堂皆知，连皇上都召他问了此事。
“儿臣与苏氏相处甚佳，陛下切勿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听到萧熵这么说，萧御景眼眸愈发幽深，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跪在地上，一向听话的太子，意义不明地轻笑一声。
“你不喜苏氏也无妨，只是这‘宠妾灭妻’的名声，朕不愿再从臣子们口中听见第二次！”
伺候皇上的太监六同见太子走了，上前替萧御景研墨，他小心地低着头，轻声劝：“陛下莫生气，太子是个痴情人…”
“既然痴情，何必还娶苏家女？朕就不该把苏氏指给他！”
萧御景放下笔，不禁扶额，关于太子的婚事，他已苦恼许久。他原是打算选文家小姐作王妃的。文家虽是武将世家，但手无兵权，正所谓名声大实权小，本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选。只是皇后知道了，总是抱怨文家小姐性格泼辣，怕她欺负了太子，一直不肯，而且…萧御景不知第几次，回忆起时瑾心那张淡然的脸。
那是三年前一个午后，阳光正好，萧御景再一次收到了薛家的上表，希望将闺女嫁给太子作侧妃。他心烦不止，不知不觉便到了千葭宫。
“您不就是怕娶的妃子娘家势力太大，威胁萧家的江山嘛。”时瑾心正在剪葡萄藤，见萧御景来了，也没行礼，开口还是阴阳怪气。
“薛家，一介商家还不知斤两，白日做梦。可文家又是武将，万一再有了异心…”
这些话，萧御景理应不该对着后宫的妃子讲，只是时瑾心是个特殊的，在她面前讲了也无妨。
“苏家的嫡女，如今也十三了。”时瑾心冷不丁地就提起了苏家，萧御景的眼神却一亮，他立刻怒斥道：“苏家那样的门第，若再出一位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苏氏一族，岂非权势滔天？”
时瑾心笑而不语，她懒得和萧御景探讨这些朝堂上的破事儿，只踢了他一脚，让他挪个地方，妨碍她修剪藤蔓了。
时瑾心知道萧御景是想听她说句苏家的好，好给他个理由糊弄皇后，不把苏氏赐婚给太子。但她偏不如他的愿。
“要我说，文家也很好。”
正是因为时瑾心这句话，萧御景才不情愿地顺从了皇后、其实就是沈家的意思，同意了萧熵迎娶苏婉柔。
如今太子倒是反悔了？晚了！萧御景的思绪飘回现实，瞧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六同，心中更气。
“你拿纸笔来，我要先写一道旨。”
太子想要任性，那便随他任性一次，若还有下次…萧御景抬笔在宣纸上落下数行朱批，
合起后递给六同。
“收好了。”
六同连忙下跪，双手接旨，头低到地底，心气却已高昂到云端。
皇后正在礼堂念着经书，大嬷嬷孙氏匆匆地进了门。她在沈绾卿耳边说了几句耳语，对方的脸色就凝重了些。
“皇上真这么说？”
“是小椅子亲耳听六同说的，不会错。”
六同是从小伺候皇上长大的身边人，若真比起亲来，这些后宫嫔妃们都比不上。
“熵儿糊涂！”皇后不禁叹气又扶额，孙嬷嬷见状连忙挥手，把其他伺候的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我知道他宠爱闫莹莹，不过是个名分，等苏氏犯了错，休书一道便是，但若宠妾灭妻先传到皇上耳朵里，最是不该！”
“娘娘消气，至少皇上并没动怒…”
“哼，他是不用动怒，毕竟当初他就不想让熵儿娶苏氏！怕是觉得熵儿的位置坐得太稳妥！”
沈绾卿知道这是气头上才说出的话，可话一出口还是吓了自己一跳。
“使不得！娘娘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孙嬷嬷可有眼力见的很，连忙帮沈皇后顺气。
“就算没有苏家，咱们太子爷的位子也稳当的很，娘娘别多虑了。千葭宫里的那位已经殁了，再也没威胁娘娘您的人了。”
“四皇子从江南回来以后，可有动静？” 沈绾卿顺过了气，又恢复了端庄的样子。
“只是爱去庄子上，其余的没变化。”
沈皇后挑挑眉，四皇子愿意抱着那个庄子到老，倒是好事，比他那养母聪明，知道安分守己才是一个庶子应该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