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甘岭县 ...
-
密室里的东西苏婉柔找了几个嘴严的伙计，搬了三个昼夜，分别藏在了她名下几处刚购置的房产里。
端王的消息也随着八皇子的一纸邀约寄到了苏府门庭。
“萧临渊天天给姑娘们寄信，他新娶的春太太不会生气吧？”
柳清澜嘴里又叼着半个苹果，晃着腿趴在软榻里看苏婉柔读信。
“春家肯嫁，自然不是看上萧临渊的深情，不过也是一场投资罢了。这边的贵族大多还是盲婚哑嫁，哪来的感情基础让春铃乐吃醋？”
她嘴上说得狠毒，眉尾却翘地很高，一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的样子。苏婉柔把信的第二页往软榻上一甩，柳清澜便伸手捏住了纸的一角。
她把苹果核丢进旁边的夜壶里，用衣服袖子蹭了蹭手，被苏婉柔骂了句“邋遢”，赶忙装装样子，掏出手帕来——她把信铺在抱枕上，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端王最近的行踪如常，只是有两项进账与往日有区别：一、大量购买了盐。二、大量购买了粮食。
端王的封地麟州是个富足之地，寻常时候不会缺粮缺盐，他的这一举动自然也被皇上知晓，且派人去查过。
“说是今年的收成极差，南边干旱，故而收了周边县镇的陈米陈粮，官家还问了问赈灾情形，与下派官员呈上来的奏折是一致的。”
“倒是滴水不漏，很难辨别呀。”苏婉柔见柳清澜用手磋磨着下巴不存在的胡子，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陪四皇子来了次疯狂的马车还不够？你还想去端王的地界闯闯？”
被看透心思的柳清澜心虚地笑笑，她搓着手指，找着借口。
“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嘛！而且我也没说自己要去不是？我还想先去西北这个甘岭县。”
苏婉柔皱眉，她也从果盘里拿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问道：“若是时瑾心就是端王的军师，那你去这个苹果县有何用？”
“我看那地契，有不少是西北的。有铁矿和沙地！”柳清澜之前的一些构想，逐渐从远古的记忆里浮现出来。
“你当初帮我挑仆人的时候，不还看上了了一个做陶土的手艺人吗？可把那人借我一用？”
“自然，你想做什么？”
柳清澜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
“烧玻璃呀。”
凉朝已有了些玻璃技法，只是大多都是做小件首饰用的，多是铅钡玻璃，更易碎，透明度差。不知是否因为这里与外国的交流很少，现代常见的玻璃器皿还没被制造出来。
玻璃主要是由沙子，再以正确比例配上草木灰、石灰石这些常见材料烧制出来的材料。这些原材料并不难找，唯一的麻烦恐怕就是烧制玻璃的高温不好复现，所以柳清澜才提出借一个擅长烧陶艺的师傅来，看看如何改造炉子才能更好地烧出玻璃。
“你是想借玻璃发家致富？我看时瑾心的‘遗产‘已经能保你衣食无忧了。”苏婉柔还以为得了这些财宝，柳清澜便会安稳下来当个宅女，现在看来，她的探索本性是压不住的。
“若是能造出玻璃，就能造玻璃罐，有了好储存粮食的容器，需要大量采购物资的客户就会找上门来。”柳清澜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笑得越发张狂，“而且玻璃这东西，不管那个穿越者是谁，也都会认得。说不定对方会先找上门来呢。”
这次苏婉柔也犹豫了，她竟觉得柳清澜提的主意很有道理！难道是待在一起久了，她的思维也被人带偏了？
“如此这般！我后日就启程去甘岭县！”
柳清澜越说越激动，小手都挥舞起来——还有当初在小树林怕的流眼泪的影子？，她天生有股鲜活劲儿，怎么也用不完，真是个皮实的球，怎么踢都踢不坏。
苏婉柔见她这样子，自知劝不住，在被美人计又一次祸害之前，先举手投了降。
“西北不比江南，没那么富足，也不够安全。只有两个保镖可不够，我看你还是再去抓几个壮丁一起去才行。”
甘岭县的地理位置很是优越，左边临海，右边临山，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不便，别说把山珍野味运出去，连个人进村都很麻烦。
恰好有一个商队，从上京西下，乘内陆河到西北的一个纺织地，路过甘岭县旁边的萍村——柳清澜神不知鬼不觉，带着一班人马混入其中，和商队老大喝了两天酒，竟把整条船的人都摸了个底朝清。
“没想到小姐你的酒量这么好。”兰草煮好了醒酒汤，分发给已经东倒西歪的商队成员们，只有商队领头陈老大和柳清澜还眉目清澈，把酒言欢。
“姑娘好酒量。”
“您也不差。”柳清澜神色自若，举起酒壶又给陈老大斟满一杯佳酿。这酒壶是特意找匠人做的，暗藏玄机——拇指摁住壶柄的宝石装饰，倒出的就是清水，反之则是醇酒。她倒是艺高人胆大，在老狐狸面前耍花招。
陈老大岂能看不透柳清澜的这点小手段，不过是闻到那壶中酒的醇香，实在是难得的好酒，看在这酒的面子上，权当是陪小姑娘演场戏。
这一道上聊得开心，把柳清澜一行人送到萍村后，陈老大还多送了个情报给她。
“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告诉你件有趣的事吧！最近那个有名的戏班【绯绿】，会在这附近演出，小姐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陈老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结束之后，说不定还有惊喜呢。”
“绯绿？是什么。”
“小姐，那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戏班，听说那位台柱子俏儿，连宫里递的帖子都不理睬的！若是在上京开戏，怕是花多少银两都买不到票子。”
蔷薇说的激动，脸颊红得像苹果，柳清澜托腮听着，也不禁幻想起来，她还没看过原汁原味的戏班子呢。
“小姐…恕奴婢多嘴 ” ，林栢见小姐都一脸沉醉，连忙开口道：“绯绿班子的戏虽说很好，但他们是带博戏摊的，那里鱼龙混杂，很危险，我们还是远离些好。”
博戏摊就是掷骰子、抽签、斗蟋蟀的。一般的戏班都不带这个，只有名气大的，会有好事的老板入局，在开戏前摆了棚子，让听客们来‘消闲’。
绯绿家的博戏摊牌面很大，连棚子都不摆，通常是租了附近的酒楼，上下三层都摆宴席和赌局。而且人家都是戏前开两局，绯绿这是戏后开一夜，颇有种颠倒昼夜的意味。
这可是个危险事，柳清澜不想沾染，但陈老大特意提了一句有惊喜，又让她的好奇心备受折磨。
“那我们就去看一眼，绝不上桌。”柳清澜提了折中的想法，林栢也就没再反对，他其实内心多少也好奇绯绿那儿的局搭成什么样。
“更何况，陈老大的消息也未必准，说不定戏班子都不来呢！”
柳清澜这次来西北，除了上次带的原班人马，还多带了两个护卫，叫老枝和老剪，都是苏婉柔亲自挑出来的老镖师。他们二人曾经来过甘岭县，如今到了萍村，也熟门熟路找了家驿站，又租了辆马车方便明日启程去县里。
老剪和驿站里的老板娘唠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打听到了消息。
“小姐，还真有绯绿戏班的戏，三天后，县里的甘霖巷幻金楼，听说是当地最有名的地主爷接风。”
“票还买得到吗？”
“托几个走镖的兄弟，肯定给小姐拿到。”
柳清澜点点头，让老剪回去休息。她心道多亏了苏婉柔给找的人脉，不然恐怕看个戏都看不了了。
绯绿班的票子都是镶了花边的，连带着博戏摊的入场卷一齐送到柳清澜手中。她坐在马车里细细看票子，上面印了时间、地点、角色和戏曲名，看上去平平无奇。那入场卷上也只印了幻金楼三个大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日子倒是算的好。”柳清澜又把地契拿出来看了眼，这沙地和林子居然都离住的地方不远，倒是可以先去看了地，再观戏。
到甘岭县的路没柳清澜想的难走，甚至越跑路越宽越敞亮，连老枝都说，五年前他来时，这里还是破烂土路，走三步颠一下，不知是哪个青天老爷来这修的，居然修的这样好。
要想富，先修路。柳清澜心里没由来冒出这句话，她有种预感，这路或许是时瑾心的手笔，这感觉在她住进驿站时达到了巅峰。
那驿站里的装饰虽然古色古香，但位置结构却很现代感：前厅等候区与餐饮区泾渭分明，楼梯转角竟还设了处类似"服务台"的曲尺形柜台。
柳清澜一踏进去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开口问了店小二，对方咧着嘴笑：“客官好眼力，这是我们店长请高人专门画的图，好多店都学我们嘞！”
她又一打听，那高人自称姓一个十字，顿时确信了，时瑾心定是来过这里的，萧昉昭倒是查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