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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速战速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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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道路泥泞难行。直到次日黄昏，车队才抵达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子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宁静祥和。
“今晚在此休整。”萧澈下令，连日赶路加上昨日遇袭，连谛听卫脸上也难掩疲色。
村子少有外人到访，突然来了这么一队气度不凡的人马，引得村民纷纷探头张望，眼神好奇中带着几分警惕。里正是个干瘦的老头，听闻是京城来的官爷，忙不迭地安排住处，将村里最好的几间空房腾了出来。
沈昭下车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道：“这地方不错，山清水秀。”
谢临没说话，住处安排妥当，沈昭和谢临分到了一间靠山脚的独立小屋，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萧澈和柳知微则住在不远处另一间稍大的屋子。
晚饭是里正派人送来的，简单的农家菜，却别有一番风味。沈昭饿坏了，风卷残云，谢临依旧吃得慢条斯理。
“谢大夫，你说这村子……是不是太安静了点？”沈昭扒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状似无意地问道，“除了刚开始那几个看热闹的，这一路过来，就没见几个年轻人，都是些老弱妇孺。”
谢临放下筷子：“南疆边境，青壮年多外出谋生或入伍，并不稀奇。”
“也是。”沈昭点点头，随即又笑嘻嘻地凑近，“不过，这村子后山灵气挺足啊，我刚才看到好几株不错的药材，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这话半真半假，想去探查环境是真，想跟谢临独处也是真。
谢临看了他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道：“先休息。”
夜里，沈昭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和山风，毫无睡意。谢临睡在另一张床上，呼吸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细微的、像是女子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随风飘来。
沈昭猛地睁开眼，看向谢临的方向，发现谢临不知何时也已坐起，黑暗中，两人目光对上。
“听到了？”沈昭用气音问。
谢临微微颔首。
那哭声幽怨，时有时无，仿佛来自后山方向。
“我去看看。”沈昭说着就要下床。
“一起。”谢临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这村子透着古怪，他不可能让沈昭独自涉险。
两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循着那哭声向后山摸去，月色朦胧，林间树影幢幢，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越往山里走，雾气越重。哭声似乎近在眼前，却又总是隔着一层，沈昭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将谢隐隐护在身侧稍后的位置。
终于，在一处荒废的破庙前，哭声停了下来，破庙残破不堪，蛛网遍布，在月色下如同一个张着大口的怪物。
“装神弄鬼。”沈昭嗤笑一声，正要上前，却被谢临拉住。
谢临指尖夹着一枚银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破庙周围的地面：“有阵法痕迹，很粗糙，但确实存在。”
沈昭凝神看去，果然发现庙前空地的杂草生长看似杂乱，实则隐隐遵循着某种规律。“障眼法？”他挑眉。
“嗯，目的是让人忽略这庙，或者……让人在里面迷失方向。”谢临冷静分析，“布阵之人手法生疏，应是初学者。”
“看来这村里，也有不甘寂寞的人啊。”沈昭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谢大夫，破阵？”
谢临没说话，目光在那些杂草上停留片刻，然后抬步，以一种奇特的步伐走了进去，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阵眼之间的空隙，沈昭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两人轻易穿过了那粗陋的阵法，来到破庙门前，庙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沈昭与谢临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庙内空间不大，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正中一尊斑驳的佛像，佛像前的地面上，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哭泣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但此刻，声音已经停止了。
沈昭指尖凝聚内力，随时准备出手，谢临则扣紧了银针。
“谁在那里？”沈昭沉声问道。
那人影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竟是一个面容清秀、却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她双眼红肿，显然刚哭过，看到沈昭和谢临，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瑟缩着往后躲。
“你们……你们是谁？别过来！”女子声音颤抖。
沈昭放缓了语气：“姑娘别怕，我们路过此地，听到哭声才过来看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
女子警惕地看着他们，嘴唇哆嗦着，不肯说话。
谢临目光扫过女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有几道新鲜的擦伤和淤青，他忽然开口：“你中了毒。”
女子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临。
沈昭也愣了一下，看向谢临。谢临微微颔首，示意他看女子的指甲缝和眼白，有着不正常的淡青色。
“是一种慢性毒，不会立刻致命，但会逐渐侵蚀神智，产生幻觉，最终在痛苦中耗尽生命。”谢临语气平淡，却让那女子脸色更加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女子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大夫。”谢临言简意赅，“你若信我，或许还有救。”
女子看着谢临清冷却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眼神清亮的沈昭，犹豫了片刻，终于崩溃般地哭了出来：“是……是村长……他们逼我吃下那种药……说只要我听他们的话，就会给我解药……”
随着女子的哭诉，事情渐渐呈现在他们面前m
这个看似宁静的桃源村，早已被一伙外来人控制。为首的正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里正，他们用一种特制的毒药控制村里的年轻女子，逼迫她们在夜间扮鬼哭泣，制造“山鬼索命”的传闻，目的是为了吓阻村民和外人进入后山。因为后山里，藏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私自开采的小型金矿。
“他们……他们把不听话的人都关在矿洞里干活，阿旺哥想逃出去报官，被他们发现后……就再也没回来。还有小豆子，只是偷偷藏了块饼想带给生病的娘，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沈昭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看向谢临，谢临眼中也是一片沉凝。
“你知道矿洞的具体位置吗？”沈昭问。
女子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我知道，但那地方守卫很严，而且……矿洞里面岔路很多，像迷宫一样，进去的人很容易迷路，再也出不来……”
“迷路？”沈昭挑眉，和谢临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庙外那个粗浅的阵法。看来布阵之人，或许就跟这金矿有关。
“姑娘，你先跟我们回去。”沈昭做出决定，“谢大夫会想办法帮你解毒，至于那些人...总要有人管。”
将女子悄悄带回住处安顿好，并让谢临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沈昭站在窗边，看着逐渐苏醒的村庄，眼神锐利：“谢临，这事我们管不管？”
谢临正在整理银针，闻言头也不抬：“你心里已有答案。”
沈昭咧嘴一笑：“就知道谢大夫侠骨仁心。”他走到谢临身边，收起玩笑神色，低声道，“这事不简单，一个村子长期被控制，私开金矿，用的毒药也不像是普通山匪能弄到的……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别的影子。”
“嗯。”谢临表示同意，“可能与袭击我们的死士有关，也可能……与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药王谷就在南疆，难保没有一些势力在此盘踞。
“那就更要管了。”沈昭眼神兴奋起来，“看看能摸出什么大鱼。”
行动计划很快商定。沈昭负责去探矿洞虚实，并设法找到里正等人勾结外人、控制村民的证据，谢临则留在村里，一方面照顾那中毒的女子，另一方面利用医术接近村民，看看能否找到其他被控制的人，并打听更多消息。萧澈那边，沈昭决定先不惊动，毕竟对方目的不明，未必会插手这种“闲事”。
“小心。”临出发前，谢临将一个小药瓶塞进沈昭手里，“解毒丹，或许用得上。遇到阵法，按我教你的步法走。”
沈昭握着还带着谢临体温的药瓶，心头一暖，嘴上却依旧不正经：“放心吧谢大夫，为了你，我也得全须全尾地回来。”
谢临懒得理他，转身去查看那女子的情况。
沈昭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笑了笑，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晨雾之中。
谢临则在村里支起了一个简单的义诊摊子，凭借高超的医术和清冷可靠的气质，很快便吸引了一些村民前来。他仔细地为村民诊脉，看似随意地询问着村中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后山“山鬼”和失踪人口的传言，敏锐地捕捉到着他们言语中的闪烁和恐惧。
与此同时，沈昭根据那女子提供的线索，轻易找到了后山隐藏的矿洞入口。入口处果然有人看守，而且暗处还布置了几个比破庙外稍复杂些的迷阵陷阱。
沈昭嗤之以鼻，凭借着过人的轻功和谢临临时传授的破阵技巧，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矿洞。
矿洞内阴暗潮湿，岔路极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那女子所中类似的毒药气味，沈昭屏住呼吸，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记忆力，在迷宫般的矿道中穿梭，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和可能存在的线索。
他听到了深处传来的沉闷凿击声和监工的呵骂声，看到了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村民在皮鞭下机械地劳作，他也发现了矿洞深处几个隐蔽的、储存着已提炼金砂的洞穴，以及……几具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的尸骨。
怒火在沈昭胸中燃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需要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比如里正与外人勾结的信件，或者那种毒药的来源。
就在他潜入一间看似是监工休息的简陋石室，翻找线索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闯进来了！搜！绝不能让他跑了！”
沈昭眼神一凛，迅速将翻动过的痕迹恢复原状，闪身躲到石室角落一堆杂物后面。
几乎在他藏好的瞬间，石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几个手持兵刃、面色凶狠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赫然就是那个干瘦的里正！只是此刻，他脸上再无白天的惶恐卑微，只有狠厉和阴沉。
“仔细搜！那小子肯定躲在这里面！”里正厉声吩咐。
沈昭屏住呼吸，计算着出手的时机和路线，对方人多，而且这矿洞地形复杂，硬拼并非上策。
就在一名壮汉快要搜到他藏身之处时，矿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更大的混乱和惊呼！
“不好了！山鬼！山鬼真的来了！”
“救命啊！”
里正等人脸色大变，也顾不上仔细搜查了，慌忙冲了出去。
沈昭心中一动，抓住机会，如同影子般溜出石室，混入混乱的人群。他看到一个村民打扮的人正指着矿洞顶部一处阴影，惊恐地大叫，而那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是谢临？
沈昭来不及细想，趁着混乱，迅速朝着矿洞外掠去。他必须尽快回去，和谢临汇合。
而当沈昭回到村子时，发现村里也乱成了一团，不少村民聚集在谢临的义诊摊子前，议论纷纷，脸上带着惊恐和……一丝希望。
谢临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他脚下，却躺着两个被银针制住、动弹不得的壮汉——正是里正的两个心腹打手，旁边，还有几个村民正围着之前那个被救的女子，关切地询问着。
看到沈昭回来，谢临目光扫过他，见他无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沈昭挤到谢临身边，低声问。
谢临还没回答，旁边一个激动的老妇人就抓住了沈昭的胳膊：“这位小哥，你们是京城来的能人吧？谢大夫说能治好山鬼的病，还能帮我们找回失踪的娃儿，是真的吗？”
沈昭瞬间明白了。谢临这是直接捅了马蜂窝，利用医术和那女子的证词，在村民中点燃了反抗的火种。
他看向谢临，只见对方微微颔首，眼神平静。
沈昭向前迈了半步，肩膀几乎要与谢临的肩膀相碰。
“当然是真的。”沈昭朗声对那老妇人，也是对周围所有村民说道，“什么山鬼索命，都是里正那伙人搞的鬼，他们控制了村子，私开金矿，害死了不少人！现在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人群骚动起来，愤怒和长期被压抑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厉喝——是里正带着他那伙人，以及几个看起来武功不弱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回来了！显然，矿洞那边的混乱并未让他们伤筋动骨。
“看来躲不掉了。”沈昭活动了下手腕。
谢临指尖银光微闪：“速战速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