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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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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静得很，只有点滴瓶里药水往下掉的细微声响。沈时序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直，眼睛盯着床上的人，没挪开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一点含糊的呜咽，像是被什么压着了，不舒服。
沈时序立刻往前倾了倾身。
祝衿安眼皮挣扎了几下，慢慢掀开一条缝。眼神是散的，没焦点，蒙着一层水汽，迷迷糊糊地看向天花板，然后又缓缓转向旁边，对上了沈时序的视线。
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和脆弱，像只被打懵了的小动物。
沈时序没说话，也没动，就让他看。
过了好几秒，祝衿安的眼神才慢慢聚拢点光。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劲儿，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看屁啊……”
毫无攻击力，像奶猫呲牙。
沈时序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醒了？”声音不高，和平常一样冷调，但好像又没那么硬。
祝衿安试图挪动一下，立刻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得他“嘶”一声抽气，脸皱成一团。“操……”他骂，但声音还是软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疼死了……”
“别动。”沈时序说。他伸手，不是碰他，而是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祝衿安缓过那阵疼，喘了口气，眼睛四下瞟，终于搞清楚自己在哪儿。他看向沈时序，眉头又拧起来，带着点不爽和困惑：“你怎么在这儿？”语气还是那种没力气的嘟囔，像在抱怨。
“不然呢？”沈时序反问。
“……”祝衿安被噎了一下，撇撇嘴，没劲跟他吵。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水……”
沈时序起身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
祝衿安看着吸管，又看看沈时序，脸上闪过一点别扭，但还是张开嘴含住了，小口小口地吸。水流进干涸的喉咙，他舒服地眯了下眼。
喝了小半杯，他松开吸管，摇摇头。沈时序把杯子拿开。
护士进来了，检查了一下输液管和伤口敷料。“醒了？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祝衿安闷声道：“还行。”
护士记录了点数据：“疼得忍不住就说，有止痛泵。先别乱动，躺着休息。”她又交代了几句，出去了。
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俩。
祝衿安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攒了点力气，又扭过头看沈时序，眼神清醒了不少，但那股暴躁劲儿回来了点，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谁让你多管闲事送我来医院的？”他试图凶一点，但声音虚，听着像撒娇。
沈时序看着他：“你想死在那儿？”
“关你屁事！”祝衿安立刻顶回去，但没什么底气，说完自己先喘了两下。
沈时序没接话，就那么看着他。
祝衿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别开脸，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咕哝：“……他们呢？”
“走了。”沈时序说，“放学再来。”
“……哦。”祝衿安不吭声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床单。
沉默了一会儿。祝衿安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他身体一僵，耳朵尖有点红。
“饿了？”沈时序问。
“没有！”祝衿安立刻否认，声音大了点，又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时序没理他的否认，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说：“等会儿送粥来。”
“我不喝粥。”祝衿安叛逆劲儿上来了，虽然没什么力气反抗。
“由不得你。”沈时序语气平淡。
祝衿安瞪他，可惜眼神没什么杀伤力。“你他妈……”
“谁干的？”沈时序打断他，突然问。
祝衿安愣了下，眼神闪烁了一下，扭开头：“不知道。”
“温迟镜。”沈时序直接点破名字。
祝衿安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
“为什么？”沈时序盯着他。
“看她不顺眼，打了她妹，行了吧？”祝衿安烦躁地说，明显在胡扯。
沈时序沉默了几秒，声音沉了点：“因为我？”
祝衿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转回头，激动了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跟你有个屁关系！”这一动又扯到伤，他痛得倒抽冷气，额头冒出细汗。
沈时序伸手，按住他没输液的那边肩膀，力道不大，但足以让他躺回去。“别动。”
祝衿安喘着气，瞪着他，眼圈因为疼痛有点红，看起来又凶又可怜。
沈时序的手没立刻拿开，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能感觉到手下肩膀的瘦削和微微的颤抖。他手指动了一下，像是想捏一捏，又忍住了。
“她以后不会找你麻烦。”沈时序说，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冷硬的保证。
祝衿安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点。
两人又陷入沉默。点滴瓶里的药水一点点减少。
过了一会儿，祝衿安像是受不了这安静，又或者麻药过了疼得难受，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别动。”沈时序又说了一遍。
“疼……”祝衿安声音有点发颤，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抱怨，“难受……”
沈时序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沁出冷汗的额头，站起身：“叫护士加点止痛？”
“不用……”祝衿安摇头，声音小下去，“烦人……”
沈时序没坚持，重新坐下。他看了看祝衿安紧攥着床单的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祝衿安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甩开。
沈时序的手心干燥温热，稳稳地盖着他冰凉的手指。没用力，就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祝衿安僵硬了一会儿，手指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极轻微地、反向地勾了一下沈时序的指尖。动作快得像是错觉。
沈时序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更坚定地覆握住他。
两人都没再看对方，一个盯着天花板，一个看着交握的手。病房里只剩下呼吸声和点滴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祝衿安像是困了，眼皮开始打架，但还是强撑着，含糊地问：“……你不上课？”
“嗯。”沈时序应了一声。
“……傻逼。”祝衿安嘟囔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抵不住疲惫和药力，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沈时序没动，手还轻轻握着他的。看着他睡着的脸，少了平时的尖刺和防备，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点乖。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交握的手上，暖洋洋的。
